阎十七的身体有些僵硬,云婠婠离的他太近,近到炙热的呼吸就贴在他的耳边厮磨,他想起了在梦境里与她耳鬓厮磨的那一日,肌肤滚烫相触,似融入骨血,他们之间唯有彼此堪为解药,让他沉沦往复,难以自拔。
“小姐想要什么?”
“嗯……不如就拿你……呵。”云婠婠瞧着阎十七屏息小心的模样就忍不住轻笑出声,怎么就这么不经逗哪,她故作正色道,“温氏温霁意,无事献殷情,自然需要十七帮我查查,他接近我有何目的。”
阎十七抬首,诧异的看着云婠婠。
“你表情很奇怪也,莫不是以为我色令智昏了?”
“十,十七不敢。”
云婠婠忍住了没翻白眼,刚才明明就是一副怀疑她色令智昏的模样,这装模作样的与她倒是有得一拼。
“十七啊,你要相信你家小姐,毕竟你如此秀色可餐,我也没色令智昏是不是?”云婠婠无奈的摇头,“起来吧。”
窗外有魔灵蝶飞入,云婠婠抬手,魔灵蝶轻落于她指尖之上,它周身魔息渐散,缓缓化作了书信一封。
她打开书信,神色微变,如此乖巧,倒真是忍得住,随即将那封书信化作了虚无。
“十七,派人盯紧仙族。”
阎十七微含羞涩的神情顿住,他知道,云婠婠突然提及仙族,那信定然是绿瞳传给她的有关青昱的消息,只是见她神色微有不善,怕是青昱在魔宫里做了什么事情,让她心中生了念想。
“是,曼陀城之事恐一时半会儿无法查清,小姐是否要先回魔宫一趟?”
回去做什么,所谓渣女那就是得到了就不珍惜,她好不容易将青昱连哄带骗的弄回了魔宫,他脑子又不清楚,好似莫名对她生了情谊,在这个时候她还不晾着他点,让他感受到她渣女的本质,从而在漫长的等待中消磨掉对她的朦胧爱意,再恢复如初到对她厌恶的样子,这样她才能将剧情继续走下去。
“曼陀城之事绝不简单,极有可能危及魔界,此事尤为重要,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说的大义凛然,其实心里都是小九九。
……
清晨的雨露未歇,幽静的铃兰仙虞花林蜿蜒至深,跟无人之境一般冷清一片,在一望无际的花林里,唯有花瓣“簌簌”落下的声音尚可一闻。
此处乃重仙殿外的一里花林,白玉铺就的小道上,幽香蜿蜒至殿门前,随着绿瞳推开殿门,九幅琉璃灯盏仙气缭绕,流光溢彩的空灵云雾倾泻而下,烟波袅袅的从她身边荡开,就怕沾染上她的魔息一般。
绿瞳却是一点都不在意,她直接绕过帘门,大步流星的往里走去。
她跨入庭院里,庭院之中温沐如春,数枝铃兰仙虞勾缠入院,正巧落在朗白玉质的流水小亭上。
花瓣自落下,水流潺潺,散了一院的飘零幽香。
青昱一袭白衣而立,铃兰仙虞花色的缎带随意绑在发丝上,像漫天冰雪里盛开的玉洁冰莲,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雨露惊寒与温沐如春相遇,衣襟沾霜,散了一地的薄霜云雾。
绿瞳神色微漾,她信步走至小亭前,抬眸间神色有几许变化,她是早就听闻仙君青昱姿容清绝,一颦一笑间尽是摄人心魂的惊心动魄,却未料于他素手惜花便如冰山融化至海洋,极致风光,涌涌入心。
仿佛他惜的不是花,而是心爱之人。
这便难怪,她家尊上执着百年,如此颜色,简直是六界少有。
“仙君安好,不知唤绿瞳前来是有何事?”
纤细如玉的手指落回袖中,脱蕊的花瓣在间隔之差落于水中,涟漪荡起,顺水流下。
青昱转身沉眸,神色难辨,“她何时回来?”
“不知。”
“她在哪里?”
“曼陀城。”
“本君可否……”
青昱话未说完,便被绿瞳打断,她淡漠道,“仙君乃魔界贵客,尊上吩咐绿瞳将仙君带回魔宫好生照顾,未得尊上命令,仙君不可离开魔宫。”
“你是想囚禁本君?”
“绿瞳不敢,魔宫各处仙君皆是畅通无阻。”
自青昱见到绿瞳的第一面起,他便知道眼前的侍女多不喜他,他自是有些无奈,却依然翩翩若君子,“那本君要如何才能见到魔尊?”
“仙君可书信一封,绿瞳代为传信尊上。”
云婠婠放下手里的茶杯,接住了传信的魔灵蝶,离上次魔灵蝶传信不过三日,怎得今日又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打开书信,略微愣住,这竟然是青昱的亲笔书信。
他想见她。
这可真的是奇了怪了,就算在仙魔边境上被自己撩昏了头,这都过了多少时日了,怎么还没能清醒一些。
莫不是这书发生BUG的时候,将青昱的属性从冷淡禁欲系改成了“甜系小男友”。
云婠婠无语的用魔息烧毁了书信,他甜归他甜,但她还是得坚持下去,她可不想与这个世界一起毁灭。
阎十七推门而入,正巧看见了云婠婠烧毁书信的一幕。
他仿若没有看见,垂首道,“温霁意乃温氏温闲之旁系血脉,百年前温闲势大,打压旁系之甚,旁系血脉凋零,与温闲之子齐辈的唯余温霁意,而后温闲身死,温氏嫡系多被冷怜眸灭杀,自此旁系才逐渐壮大,目前温氏主事之人便是温霁意。”
“温氏,我记得温氏覆灭的那一日,冷怜眸在城主府的水狱里找到了一名少年,听说那少年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差点成了水竺花的养料。”
“那少年便是温霁意,温闲为了控制温氏旁系,强行抢了他们最小的血脉,将其关押在水狱里受水竺花的折磨,温闲曾言,留其一口气即可。”
“是他呀,水竺花喜食血肉,倒是个坚强的。”
“但到底是温氏旁系,十七担心他另有所图。”
“无事,他又认不得我。”云婠婠下了茶榻,“三日时间差不多够了,我们去城主府。”
“是。”
云婠婠刚走到药阁便遇见了温霁意,她原本是想熟视无睹的走过去的,可温霁意偏偏堵住了她的去路,大概是刚从药阁出来的缘故,他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
“阎小姐。”
“温公子。”
“我刚在药阁里得了些上好的丹药,阎小姐看看可有看的上的?”
“不用了,家中有急事,不能再耽搁在此。”说罢,云婠婠便错开了温霁意,带着阎十七离开了独揽风月。
温霁意神情颓败,望着云婠婠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肃杀的城主府内,云婠婠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她声音清冷,带着玩味儿,“冷城主的意思是城主令被你的枕边人偷取,她串通了你的魔卫将城主令交到了名为蚩焰的组织手里,为的就是嫁祸于你?”
“尊上明鉴,属下不敢隐瞒。”
“城主夫人和魔卫?冷怜眸你知道欺骗本尊的后果。”
“属下不敢,属下说的句句属实。”
云婠婠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精致的妆容覆上了纤尘,嘴角红肿一片,隐隐似有血渍,“你说。”
“呵呵,是,我承认,是我做的。”
这是上来就疯了?
“百年前曼陀城动乱,不知魔尊可还记得我秦氏一族?”
“不记得。”
“哈哈哈哈哈,是啊,魔尊受万魔尊崇,我区区秦氏一族,怎敢入魔尊眼里。”女子笑到流泪,“我秦氏一族乃温闲温城主的第一家臣,冷怜眸叛乱起,温城主便派我父亲前往魔宫求救,不过两日,父亲便回,他回来时面露喜色,说魔尊皆已应下。”
“可是,直到我父亲战死,温城主被冷怜眸斩杀,我们都没能等到魔尊。”女子面目开始扭曲,恨意像藤蔓一样越延越深,试图缠绕上云婠婠,“我们等啊等,等啊等,可是我们等来的却是魔尊你任命冷怜眸为曼陀城城主的消息。”
“为什么呀,他乃反叛,明明该死,魔尊却给他无上尊荣。”
“魔族一向奉行强者为尊,什么时候开始讲起了道理?”云婠婠哂笑,“本尊座下不需要只会享受安逸的魔族。”
“可温城主对魔尊忠心耿耿,魔尊岂能如此无情。”
“太噪。”
阎十七当即命令魔卫将女子拖了下去,女子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她看向冷怜眸嘶吼到眼角泛红,“夫君,魔尊无情,你当为自己打算,夫君!”
“呵,冷城主以为如何?”
“百年前温闲诱仙君青昱入魔界,试图引起仙魔大战,欲取尊上而代之,尊上看中属下,给了属下拥有无上尊荣的机会,属下不敢忘。”
“本尊要的不止是衷心。”
“属下明白。”
“那魔卫如何了?”
“已殒命。”
“将消息放出去,那魔卫被你关在水狱里严刑拷打,日日折磨,已吐露出蚩焰的消息。”
“是。”冷怜眸这才觉得自己捡回了一条命,他道,“属下已命人将墨衍阁收拾了出来,请尊上移驾。”
“可莫要再让本尊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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