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嗷……”
它凶狠的盯着云婠婠,尾翼矗立,尾刃泛着冷光脱离它的蛇尾,锋利的冲向封禁。
封禁震动,尾刃与其相较不下,随着越来越多的尾刃冲向封禁,封禁渐渐松动,尾刃插入封禁中,有似玻璃打碎的声响传出。
云婠婠将魔息挡在身前,只听封禁处传来“哗啦”几声响动,一支支尾刃穿过碎裂的封禁直没入她身前的魔息里。
她将魔息捏碎,里面传来好听的脆响。
云婠婠直视着破碎的封禁,一抹淡雅的紫色同那封禁一般,碎散成灰烬缓缓落下。
白磷冲过消失殆尽的封禁区域,蛇口如淬毒的深渊向着云婠婠就咬了过去,云婠婠手中霎时凝聚出黑色的冰凌,刚好将白磷的深渊巨口抵住。
她闪身离开蛇口,在白磷的注视之下,掌中凝聚魔息,一掌将冰凌击碎,碎掉的冰凌裹进魔息里直冲向白磷的天灵。
云婠婠眉心一皱,这种感觉,分明是被抵挡住了。
蛇信吐着毒息,竟将云婠婠的魔息挡在了它的口中。
真是一波三折啊,云婠婠心中累叹。
她空出的手虚空一化,魔息化作尖刃浮在半空中,她虚抬而起,尖刃在半空中寻了个合适的位置直接刺向了白磷的眼睛。
白磷不慎,被尖刃刺瞎了双眼。
极致的痛苦让它大声嘶吼,蛇尾漫无目的的四处狂扫,云婠婠的注意力都在白磷蛇口的魔息上,她加重了力道,魔息有穿透它天灵的势头。
坚硬且巨大的蛇尾扫断了周围为数不多的树木,它如飓风袭来,在混乱中朝着云婠婠就扫了过去。
“魔,魔尊……”
云婠婠猛然看向身旁,温霁意挡在蛇尾前,虚弱的魔息不堪一击,他被蛇尾击飞到了地上,仿若一具失了主人的提线娃娃。
与他一同落下的,还有从他身上纷飞而出的鲜血。
云婠婠收回目光,看向白磷的神情一凝,她托着魔息冲向前去,失血过多的白磷早已透支,蛇口的魔息在云婠婠的操纵下直接穿透了它的天灵。
巨大的蛇躯轰然倒下,少了魔族的操控,它浑身坚硬的鳞片逐渐退去,蛇尾的利刃凶器也变作了如纱柔软,漆黑一身变回了通体雪白,只是伤痕累累的,令人看之生憾。
好好的美丽魔物却成了杀人利器,果然在这魔界里,你若不能睥睨群魔,那你便会成为他人的利刃,随时都可能被丢弃。
阎十七匆忙赶回云婠婠身边,他去灭杀蚩焰魔族本来一切顺利,但没想到他们竟然用命将他引进了阵法里。
他在里面看到剩下的蚩焰魔族将他们所有的修为都渡到了白磷身上,用尽了修为的蚩焰魔族如一具具枯槁从树上跌落,但还是更多的蚩焰魔族不要命似的接着去渡修为。
他强行将阵法打破,将剩下的赤炎魔族灭杀之后便赶紧的回到了云婠婠身边。
云婠婠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温霁意,落在了他的身旁。
温霁意似乎还有些意识,他在朦胧中好像看见了云婠婠如谪仙一般奔向他,美好的就如那时的初见般。
云婠婠渡了些魔息给温霁意,却丝毫不见有起色。
怎么说,这人也是救了自己,虽说过程有些曲折,但也不能不管不顾是吧。
“带回魔宫,用六笙花养着。”
阎十七一愣,但还是道了句,“是。”
铃兰仙虞簇拥的重仙殿里,青昱一袭白衣坐在朗白玉质的流水小亭里,他眉宇间有些愁然,自他入了这魔宫,不论他写了多少封信,写了些什么,云婠婠都未回过他只字片语。
他握紧笔枝,却不知落笔该写些什么。
便是不论写什么,她都不会有回应的吧。
他将笔枝放下,温声唤了句,“绿瞳。”
侍女走近微微施礼道,“仙君有何吩咐?”
青昱看了侍女一眼,问道,“绿瞳去了哪里?”
“今日尊上回宫,绿瞳大人去了重娆殿。”
“她回来了?”
“是,奴婢听闻尊上带回了一位重伤的公子,还将那公子留在了重娆殿偏殿养伤。”
“引本君去重娆殿。”
“是。”
重娆殿偏殿里,云婠婠将绿瞳取来的六笙花用魔息化作粉末引进了温霁意的身体里,六笙花在魔息的裹挟下淌过温霁意全身脉络,待一周天后,云婠婠再次查探温霁意的伤势。
“虽说以他的体质直接用六笙花的粉末太过勉强,但好歹是留下了一条命,往后仔细养着就是了。”
“是。”绿瞳应道,“尊上脸色不好,可是受了伤?”
“过来。”云婠婠勾了勾手指。
绿瞳不明所以的走了过去,云婠婠轻飘飘的勾住她的下颌,软声道,“多日不见,绿瞳又好看了不少,可是因为本尊不在的缘故?”
绿瞳立时羞红了脸,“尊上尽是胡说。”
“好了,不打趣你了,你寻个仔细的好生照顾他,莫要浪费了你家主子的心思。”
“是。”
云婠婠放开绿瞳,看向阎十七道,“十七,随本尊来。”
重娆殿的主殿里,云婠婠刚踏入其间,骨盏微弱的光芒便都聚集到了她的身边,她淡淡的对着身后的阎十七说道,“将门关上。”
随着门扉紧闭,云婠婠蓦然吐了血,阎十七将她拥在怀里,她却小声道了句,“除你之外,任何人不准踏入主殿。”
阎十七将云婠婠抱上软榻,他握住她的手腕,用魔息替她疗伤。
“为何会这样?”
云婠婠咳嗽了两声,虚弱道,“那魔引香对本尊无甚作用,原本好的七七八八的伤势,经此一战,变得伤上加伤。”
“属下去燃香。”
“嗯,本尊累了,正好歇上一会儿。”
云婠婠不多时便睡了过去,额间尽是冷汗淋漓,她睡的极不安稳,苍白的脸色让阎十七有一瞬间感觉回到了他从九天浮云阙将她救下来时的场景里,她当时也像现在这样,浑身发冷,生息浅薄。
他害怕的握着云婠婠的手腕,嘴唇不住的颤抖,谁也不知道那七日里,他有多么的绝望,若不是云婠婠还有浅息,还有醒来的希望,他早已经疯癫了。
他眼眶泛着微红,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稳住心神,不停的将自己的魔息灌注到她的身体里,哪怕只有一点用处,他也甘之如饴。
阴冷肃杀的寒风吹的瑟瑟作响,云婠婠渐渐从沉睡里醒来,她神思很快回拢,眼前漫山遍野的骨头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又回到了那个不知名的骨头山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只是在这骨头山里,拥有灵智罢了。
沉墨色的衣衫从她眼前拂过,她看着那人越走越远,顺着骨头山而下,去到了一处泛着死寂薄白的地方,那薄白看着就冷,偶尔散了些,还能看到如冰镜般的冷凝地界。
云婠婠就这样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自己长高了些,也能动了起来。
她懵懂垂首便看见了自己纤细的手臂,如玉凝脂的肌肤像刚剥好的荔枝一般细腻光滑,她伸手不确信的捏了一下,如桃花新粉的红痕映然眼上。
她这是活了!
她撒欢的在骨头山上跑着,冲着那如冰镜般的冷凝地界奔去,寂静被打破,因震动而落下的骨头发出“哗啦”重响,却依然挡不住她心中的欢喜。
只是这样的欢喜不过一瞬,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向着那处跑去,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直都没有变过。
那里就像是被下了诅咒一般,禁止靠近。
她沉了身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一瞬不瞬的看着那处良久,忽然像是通透了一般,转身往别处走了去。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骨头山上,骨头山再次沉入寂静。
无声的静默里,唯有她刚才醒来的地方遗落下一瓣阴红晃晃荡荡的往冷凝地界里飘去。
云婠婠蓦然从梦魇里醒来,耳边传来了熟悉的水流声,她浑身酥软顺势将自己全然靠到了身后之人的身上。
好似同浴过后,她也不再那么纠结。
阎十七小心翼翼的拥着她,他紧张的想着该如何解释。
“白磷生于千珩山,轻易不会下山,派人详查白磷因何落入蚩焰手中。”
“是。”
“还有,蚩焰一事,他们利用独揽风月的阵法和城主令让本尊怀疑冷怜眸,幸好查到了蚩焰之流,否则依着本尊的脾性,曼陀城便是又要易主。”
“属下认为,蚩焰之流暴露的太容易,这里面或许还有其他的陷阱。”
“此事本尊心中也有疑虑,独揽风月叫人看着,每日汇报情况,眼下详查白磷一事才是目前最为重要的事情。”
“是。”
云婠婠嘱咐完事情,才觉得心神疲惫,她有些羡慕别人穿书穿的都是正经情节,知晓前因后果,手握的是有效剧本,而观她穿书是为了续写本角色,手握的是无效剧本。
连个阴谋都要自己个儿推敲,这推敲对了,万幸大吉,这推敲错了,啧啧啧,幸好她将奖励换成了重生,不得不说,她这先见之明果然是刚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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