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楼梯上40块的，你们一共用了12米，这是480块。两米的这个大卷，我拿了三大卷，每一卷是50米长。你们家一共用了两卷，刚好是100米，那就是刚好七千。七千加前面的，一共7480块，零头我给你抹了，你就给我七千五吧！”

老王笑着说价格，一听他这么算，在后面的肖奶奶立马笑着开骂了：“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还第一次听到这么抹零的。你这么会抹，怎么不直接抹成七千啊？”

“呵呵，七千我就亏大发了。嫂子你不知道，我这个东西本来是卖九十一米的。结果你家丫头厉害，硬生生给我讲成了七十一米，我一下子就损失了两千块呢。”

“切，你还给我装。就你的东西我还不知道，今天这一单，我估计你最起码赚了我上千块！”

“那有那么多，我能赚三四百，就顶天了！”

地板铺完了，老王和肖奶奶便不着急了，便乐呵呵的唠了起来。众人坐在他们的身边，安静的听着。

等肖甜在他们聊天时，把钱全部都扫到老王拿出的那个收款码上。老王的两个儿子便坐不住了，便开始说起了要回去的事情。

“行，大嫂子，你们再收拾一下，我们回头聊！”

看到儿子的态度，老王也不多聊了便也站起来，向外走去。

肖奶奶笑着送他，出于礼貌肖甜也领着蓝颖送起了对方。

老人家走路走的比较慢，加上在出去的路上，肖奶奶和王叔也一直在说着话。所以等几人出门时，大家才发现老王的两人儿子，因为等不及，已经开车回去了。

看到这个情况，有点驼背的老王便不高兴了，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走，我送送你——”

大家都是认识几十年的老邻居老街坊了，肖奶奶看他脸色不对，便扶着他的胳膊继续送了起来。

肖甜拉着蓝颖在门口看着，结果便看的走了几百米的老王。突然的说着说着就抹起眼泪，肖甜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到连跟他说话的肖奶奶，都抹起了眼泪。肖甜有点不知所措，便下意识的拉着蓝颖连忙的躲到楼上了。

而看到孩子们都进去了，刚才一直压着嗓子说话的老王。才看着身边的老嫂子，慢慢的恢复了正常的语调。

“嫂子，就这样吧，人要懂得知足的。人啊都是越老越不值钱了，你看看我的那两个小子，都是一拨一转的主。现在我还能干呢，他们就这样对我。要是那天，我完全不能动了，我不敢想象我的铺子会变成什么样。都不敢想象，他们会怎么对我。你这样挺好，就算女儿不回来，外孙女也回来了。这样等以后有个头疼脑热的，你身边也有人。”

老王感叹着，随后又继续道：“说句掏心窝的实心话，今天我给你铺的地毯，在我的铺子都放三年了。三年了，除了生小孩的人家过来扯点外，就没有人再问那个东西了。现在都是小孩需要什么，家长就立马买，砸锅卖铁的买。但是等到了家里老人头上了，都是能省就省。说什么地毯难清理，这不好那不好的，最后还不是因为钱和舍不得。怎么家里有了小孩了，就能扯能打扫了？说到底，他们就是不愿意给老人花钱，就是不一样在老人身上花时间了！”

老王絮絮叨叨着，平日喜欢唠叨的肖瑞菊这个时候难得安静着。一直听着他的话，一直开解着对方。

等把情绪激动的老王送了回去后，肖奶奶就原路返回了。半路上碰到几个好奇的邻居，她笑着解释了一下家里铺地毯的事情。

“这个东西，确实不好收拾。”

“对啊，咱们虽然也住楼房。但我们的楼房，还是比不上国家盖得楼房，封闭性不强。所以在家里铺地毯，真的有些不好！”

“对啊，而且这个东西，要是只铺在你自己的屋里，你肯定会珍惜，肯定不会弄脏。但如果家里租户多，就有点不敢保证了。”

众人站在一起议论纷纷着，肖奶奶含笑沉默着。等大家说完了，她才装作苦恼道：“这些我都知道的，我也说过我家甜甜了。但我家甜甜偏要装，还把钱自己付掉了，说这样我以后半夜下楼就不怕了。她都这样了，我也不好拒绝啊。”

肖奶奶装作苦恼着，旁边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几人。一听她这话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便全部下意识的安静了下来。

“婶子，你们聊啊。刚才铺完毯子我还没收拾呢，我回去再收拾一下。”

在大家沉默时，肖瑞菊笑着说了再见。

等终于回家后，看着一楼楼梯下铺着的那片地毯，看着从一楼楼梯一直绵延上去的厚地毯，肖瑞菊只觉得鼻子发酸。

“哇，这铺了地毯，在地毯上扔衣服的感觉太棒了！”

“确实，走在上面都感觉轻飘飘的！”

“为了不弄脏地毯，我都是脱了鞋子走进来的。”

“这个本来就应该脱了鞋子的，穿着鞋子，两天就踩脏了。”

一楼程浩的屋子里，传来大家嘻嘻哈哈的声音。里面有何小慧的声音，有老吴的生意，还有自己外孙女的声音。

听着大家嘻嘻哈哈的声音，肖奶奶笑着一步一步的向上走着。脚下她平日里走起来有点滑的楼梯，现在确实不滑了，感觉轻飘飘的。一步一步的向上走着，看着二楼铺成一片的走廊。看着三楼自己卧室，客厅里，走廊上全部都铺上的厚地毯。

肖瑞菊满意的笑笑，然后直接坐在了客厅的地毯上。

“值了，确实值了！”

想着刚才老王说的那些话，想着这阵子外孙女专门的跑过来照顾她。给她洗衣服，给她做饭，陪她说话看电视的画面。矮矮胖胖，满脸都是褶子的肖瑞菊，便笑着越发满足了。

七八千块钱，其实对现在的肖奶奶来说，并不算多。她这里，二楼三间房，一楼四间房，即便她租金要的便宜。光租金，她一个月就能收四五千。她平日里，花销并不大。每月除了几百块伙食费和一两百块水电费外，她就没有其他花销了。

所以在外孙女回来后，她就不差钱的给她换了小孩子喜欢的床和窗帘。连桌子衣柜沙发，她都一下子换了新的。

因为不差钱，所以在发现外孙女的手机里，竟然只有一两千块钱后。她便那个她准备了十来年的银行卡，直接送给了自己的外孙女。

家里的家具，她一次换个一两万，她都不眨眼的。给外孙女五六万的银行卡，她也不觉得心疼。

这钱，她给女儿给外孙女，她都舍得的。但到了自己身上，她却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了。

“她一个上了年纪的，半截子身子都块入土的老婆子。她还浪费什么钱，还折腾什么！”

这是她以往看到什么喜欢的东西，或者要给自己买什么贵的东西时，心里总是会冒出来的想法。

但此刻，低头看着屁股底下的厚毯子。想着这毯子是外孙女花自己的钱，给她，给她这个半截子都要入土的老婆子准备的。她就感觉值了，就感觉异常满足了。

楼下的几个孩子，又开始吵了起来，又开始哇啦哇啦起来。知道他们又在讨论晚上的直播了，在想了一下后。肖奶奶便决定等会出去再买点好的，然后大家晚上好好的吃一顿。

把三楼重新收拾了一下后，肖奶奶便拿着她的小钱包，去菜铺买菜卖肉了。

今天的程浩竟然说让肖甜试着主播，所以此刻的肖甜便坐在他平日里坐的地方，心里格外紧张着。

“程哥，我们再对一下今天的直播次序吧？何姐，我说价格的时候，你千万帮我盯一下。我说错了，你一定要告诉我。还有臭颖颖，你给我转过去。你一直盯着我，我会紧张啊！！”

第一次要挑大梁的肖甜，哇啦哇啦叫着，表情夸张着。

“我坐这里，你才不会紧张啊。到时你忘记什么，我就立马告诉你啊！”

“颖颖你今天真的要换一下位置了，平日里你盯我，我忍了。但你甜甜姐这边，你可不能再捣乱了！”

“我没有啊！”

“颖颖过来吧，来姐姐这边坐。来这边，你也能看到你甜甜姐的！”

“对啊，能看到的，你这个孩子太粘人了。”

“我哪有！”

“还说没人，你要没有。那天天跟在甜甜屁股后面，动不动就抱住她大腿的人是谁！”

肖甜已经开始重新彩排，重新走流程了。其他人一边听着，一边嘻嘻哈哈着。

在众人逗着小孩，陪着肖甜走流程练习时。坐在一边的吴叔在想了一下后，便拿出手机，然后给自己的女儿转了四千块钱。

“爸，你干嘛呢？”

刚刚放学正在收拾书包的吴婷，在听到自己手机上的信息提示后。便立马拿出手机，立马反问了起来。

“婷婷，爸爸找到工作了，今天刚刚领了工资，所以给你转了一点。你以前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好手机吗？今天你拿着钱，自己去买一个吧。要是不想买手机，你也可以把钱攒起来，等有用的时候再用。”

许久没有听到女儿的声音了，所以这次吴宏立马拿着手机走了出去，然后在屋子的外面给女儿发了语音。

“你找什么工作了？会不会很累？如果很累，你就不要折腾了。等我以后长大了，我去赚钱，到时我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