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中过年比在水井村自然繁琐，但一切事宜都有人安排倒不用刘芳事事麻烦了，先至而来的小除夕，什么酒宴、别岁的让人不得不跟着忙活起来，倒是小孩子才是什么事都不必愁。

几个小丫头这会也沐浴好换上新衣，这一年的功夫倒是把这小丫头们养的白白胖胖的，精神头和气质较之前是大不相同了。

新年聚拢在一处，团圆饭便可以开始了，说是人数不多，但大小也是足足的一桌，小辈敬酒说着吉祥话，刘芳这还是第一次体会了一把一大家子吃团圆饭的感觉，原先还说家里太惯着几个丫头，到这会一上桌哥哥嫂嫂家都是小猴子，独她家一水的娇艳，几个小丫头这会虽然没有完全长开来，单从眉眼间也看的基因不赖。

年夜饭过后，这里没有春晚，但守岁这一风俗也让一家子聚在一块不至于无事可做，流蕴对这个没什么兴趣早早同身边的金儿回房先歇了。

几个哥哥嫂嫂也陪着聊了会，这会回房准备一会祭供先祖的东西了，刘芳看着几个小丫头瞌睡头都上来，撑不住的要阖眼了，嘴里还念叨着：不困！

刘芳宠溺的揉了揉小丫头们的头，吩咐着人将她们抱回去睡觉，自己在这陪着流元晟守岁。

许是人都散的差不多了，这会流元晟也是称机会难得开口问问了心里的疑惑：“丫头啊，这孩子总归要长大的，你就没想着以后怎么过？”

流元晟的话虽然没挑明讲，但刘芳还是懂他话里的意思，问的是以后得打算可这实力想问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以后就壮大馥香斋，给咱家挣个大晋朝的第一女商来！”刘芳岔开话题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见闺女对自己的问题闭口不言，流元晟可不打算放弃的开口：“你和良言那孩子什么时候认识的？”

既然避不过去刘芳也一笑的说：“认识挺早的了！在村里的时候。”话到这里刘芳也不继续说了，反正流元晟若是想知道，别说她和褚良言何时认识了，就是想扒她从小到大在井水村的经历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但父女守岁谈心于此，刘芳也不打算过多遮掩什么，这会儿也开口直说了心里的想法：“您闺女和他不是一种人，先年岁就不对！再说您这边外孙女都抱上了，还整那些没用的作甚？”

听了这话流元晟也是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刘芳这话说的是半分掩藏内心想法的意思都没有，可不是代表着闺女跟自己交心了么！

光是想到这处流元晟也是哈哈的笑了起来，又仔细这一琢磨，闺女乐意就行，反正他流元晟女儿外孙女的愿望都圆满了，女婿这东西有无也不是什么事！

要是褚良言知道了，自己费心打算从流元晟这边入手的计划还未开始就被人从里面堵死了，大概会悔青肠不该听封斌安的鬼话。

随着第一声的爆竹声响起，新年正式开始了，流家这边的爆竹也绽放开来，刘芳勾起嘴角，想到明早大概会看到小丫头们懊悔的小表情，毕竟她们等了这么久就为着这一刻的爆竹声起。

父女俩都相视一笑的道出一句，新年的祝福语来，刘芳这会儿也将给家里几个孩子的‘压岁钱’准备好了，流元晟这会儿也递给了刘芳一个小囊袋？

“爹我都这么大了，可用不上这个！”刘芳话音刚落流元晟也是面容严肃的开口。

“多大了都还是爹的女儿！何况这是清娘，你娘留下的东西，自然是你的！”刘芳还是第一次听他在自己面前提起顾氏，也没再推拒了，有些话她虽然嘴上不提，但心里总归是有占了别人东西的感觉，也因此刘芳除了自己贪恋的一点家人氛围，没再想过从流家得到什么，偏偏流家人对她的好是她只能感念在心，默默回护一辈子的。

清晨小丫头们也醒了，这个手忙脚乱的穿衣后就急吼吼的到自家阿娘的屋子里，原是来问昨晚说是要守岁的，怎么又睡下了？

这会见阿娘早已梳洗后正要离开，也想起了自己学的规矩，赶忙道着新年吉祥话，行着拜年手势，看的刘芳欢喜也是没忍住一人捏了一下小脸的给了压岁红包。

*

皇宫·御书房；

“朕本想趁你新年伊始进宫给你赐婚，你这又拒绝！你看上了哪家贵女公主的倒是跟朕说，这是朕按你的功给予的赏赐！”

褚良言知道皇帝此刻的想法，给自己赐婚，不过是为了借由这皇室姻亲，将他拉出威北府罢了，而如今这样三番五次的推脱也不是办法，他心底还有一个必须要细细谋算才能娶到手的人！

“那末将就先谢过圣上！”

这话让准备了一遛后招的皇帝一时间哑然，这是应下了！提笔正要落成赐婚圣旨，却褚良言的下句话给顿住了。

“请圣上为我和嘉康县主赐婚！”

这笔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若是知道褚良言心里头的算盘打的是这手，他定不会说出什么让他自己选这样的话来，更何况他这先头也给了不少暗示了。

褚良言此话一出很明显的要吃罪皇帝，在皇帝跟前得个不好的印象，所以说他这是不怕？当然不是，既然皇帝明里暗里的都想搅和进他的婚事他何不干脆以此促成！

不过这话里的意思到了为君王的皇帝眼中，那不还是变相拒婚！任这京中的谁一看便知，这被大将军找回来捧在手心里疼的嘉康县主，根本不可能再嫁？就京圈中那些人家，哪个不说她一介下堂妇还拖着四个累赘，而大将军费心费力为她求来这县主之位，不过是为脸面上的一点光彩罢。

这褚良言来这求娶这样的人？那岂不是疯了！若不是真疯那就还是想拒婚而已。皇帝这会有些为难的开口想要说句嘴：胡闹！

但这褚良言好似知道他接下来的词一般的，继续恳切的说着他如何一见倾心，非她不娶的，这次婚事还要感谢皇帝陛下为他促成这桩心愿。

反倒是让皇帝有口难言的，他既不能说出心里：朕给你赐婚是为了让你娶淑慎郡主。也不能说前边都是不做数的，最终就只好搁下笔道句，既是赐婚还是要宫中操办的好，让他回去等些时日，旨意和相关事宜等过些时候妥当齐全后再行商议。

褚良言同意了这个决定的告退了，待他前脚跟一离开皇帝挥手召来身边的近侍吩咐他下去办赐婚事宜。

既然他惜才的这位非卿不娶的，他若是强按头恐怕也只会面和心不和，最关键的一点是这大将军对婚事又是个什么态度，可就不是他操的心了！只是稍稍可惜了一下，这会又将目光放在了孝忠侯封家身上，甚至是永仁伯府陆家的陆礼寻身上，这两个人也是不错的好才。

这才与不才的，让思及此处的他又想到了前日里的那个不孝子！

他是动了废太子的心思，只是他膝下子嗣实在不丰，余下的也尚且年幼尚不成气候，全看他还能撑多久了！底下蠢蠢欲动的逆贼势力，猖獗妄想颠覆他大晋江山！有他在一天就是做梦！

皇帝在心里暗骂了无数遍那些反贼，好似这样就能掩藏住心底的害怕？

*

这会儿刘芳正忙着赶紧将馥香斋新品，唇膏、护手霜的上架，万万没想到自己被人惦记了去？

倒是她常发现褚良言最近是老上馥香斋转悠了？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人家是名正言顺的二东家，来视察也是无可厚非。

让刘芳觉得难的是，褚良言对这铺子里的好奇心！没错，好奇心加上探求心，单是这样刘芳完全可以把他甩给你店里的员工，可就是一般人都招架不住他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最后为了不影响其他人，只能刘芳专门带着他熟悉产品，不过让人掩面偷笑的是，褚良言到刘芳这儿似乎就没了那么多问题要开口了？

不过这样倒是让刘芳松了口气，别的不说，光是他逻辑上抓关键点的能力，刘芳是真的不服不行！她就怕再问下去会不小心透露出什么不太对的地方，被他发觉到什么就不好了。

但让刘芳猜测相反的是，多数时候褚良言真的就只是默默站在她身后的地方，看着她忙忙碌碌的，需要的时候再搭把手。

所以相处下来，凭心而论刘芳不讨厌他，甚至可以说对褚良言这样的人心存好感，但她拒绝更近一步的发展，也是她的坚持！

刚开始让刘芳担忧过褚良言或许是被拒绝心又有不甘，她不怕人报复！但她怕人对她太好，好的让她心里有负担。

这个担心一直持续到宫中有流言传出皇上要给淑慎郡主和褚小将军赐婚，宫中正着手准备婚事的操办，获知这消息的时候让刘芳有种放下心来的感觉，但又有说不上来的苦闷感？

不这样的情绪也只小小的维持了一会，刘芳很忙，没工夫在这样没结局的事上空耗时间，所以苦恼一阵子后，也就是过往小插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