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临近,安清清和温恬恬的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
宋珥舒一开始并没有抱很大希望能彻底让她们摆脱剧情影响,原本做好准备当救火员给沈墨尘多安排些事情,少在两人面前晃悠。
不料温恬恬态度转变尤其大,在平日的测试里也莫名较上劲,甚至有一种“不求考多好,比安清清名次高就好”的诡异心理。
那天夜店事件后,她更是投入学习之中无可自拔,又有宋珥舒请来的一对一私教,温恬恬在班里的表现就如旭日初升下的山峦,渐渐朗润起来。
就连安清清最为擅长的英语,也被温恬恬死咬跟上。
这下安清清玩似的心收起,学生会的事情迅速对接完,转身也投入在学习之中,班里有好事者不免戏谑“安温争霸”。
宋珥舒一身轻松,乐见其成,尤其见剧情从根本处破坏,女主每天都在勤恳学习,因而留给她的自由时间也多了不少。
在听了温恬恬不好意思的自剖后,她非常体贴道:“这些想法都是工具,只要能实现目标,不管什么想法都是有益的想法。”
几乎是不加掩饰的精英式功利主义发言,温恬恬听了却觉得熨贴,笑得眉眼弯弯,可爱的面容笑出晴天的愉悦,一双眼睛明亮璀璨,盛着满满崇拜看着她。
“安清清准备得怎么样呀?”
“原来请我吃东西,不是感谢,主要是为了打探消息?”宋珥舒挑眉。
温恬恬呛了下,急忙摇头:“不不不,因为没怎么看见你们聚一块儿,就是有点好奇问一下,要是不能说也没事。”
“也没什么不能回答的,”宋珥舒说,“最近我们确实聚得少,她不是在忙对接的事,就是在学习,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实在好奇,我可以替你问一下江绮,她俩现在接触得多。”
她打开手机,微信第一条就是江绮。
江绮当初说过和好,便说到做到在线上线下又恢复了往日作态,见面专属问候礼一个不少,线上也依旧喜欢分享稀奇古怪的视频图片过来。
但宋珥舒还是能察觉与从前不一样,她们仿佛不约而同给彼此留了一段缓冲地带,稀释过密接触带来的冲突,自然也稀释了些许亲密。
宋珥舒依旧是面不改色,从容自然,心里却实打实漏出了空隙,温恬恬一腔热情与崇拜涌上来。
这时不论她多厌烦兔子预言断定般的言论,此刻宋珥舒选择任其自然,不再如之前一样反感抗拒温恬恬的靠近。
“别别别。”温恬恬连忙阻止,急得要跳起来,探头一看发现手机页面是花草的单词软件内页,抬眼就见宋珥舒笑得狡黠。
温恬恬的表情介于惊慌和呆愣之间,静止时像受到惊吓的小猫,眼瞪得圆而大,脖子微微倾斜,身子绷紧蓄势待发,宋珥舒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你,”温恬恬撇嘴,“你真讨厌,我嫂子也喜欢这么逗我,唔,不过现在不能这么叫她了,她和我哥分手了,以后我叫她要叫姐,真不习惯。”
宋珥舒撑着头:“那天回去,你哥没有骂你吧?”
“没有,”说起这件事温恬恬就庆幸,“我哥回去后自己闷头回去睡觉了,最近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了,我哥整个人大变样,家务不做了,孩子也不接,每天总是凌晨才回来,问他在忙什么,他就拿自己工作搪塞,偶尔心情好才会帮忙带孩子做饭。”
温恬恬半是困惑半是害怕地自语:“到底是怎么了?离婚给他打击太大了?”
“他们为什么会离婚?”
“太具体的我不知道,”温恬恬说,“听我妈说,是因为嫂子太强势,而且嫂子生意做太大,有点嫌我哥不思进取。”
她叹了口气:“不过在家里都是我哥带着孩子,我哥其实把工作和家庭都照顾得不错,但你也知道程序员嘛,加班是常态,可可上的幼儿园学费贵,总有各种各样的亲子活动,我哥经常请假,在公司里没被开已经算不错,何况晋升。”
“人是不是会不知足?”温恬恬唏嘘,“嫂子因为我哥温柔体贴喜欢他,我哥又因为嫂子落落大方的性格对她一见钟情,后来生活多年,温柔体贴变成了不思进取,落落大方变成强势蛮横……”
温恬恬也学宋珥舒,双手撑脸,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我以后也会在恋爱里变得很糟糕吗?”
宋珥舒内心没什么波澜,面上体贴,轻拍温恬恬的肩:“不会,你这么可爱,也会一直可爱,但架不住人的眼睛会有瞎的时候。”
可惜这番把温恬恬哄好,宋珥舒却遭了温家的报应,温恬恬口中不知在忙什么的温瑾宁在期中考准备放榜的前一天找上她。
可可窝在温瑾宁怀里,看着宋珥舒眼睛放光,立刻挣脱要在地上走,上前抱住她的腿,笑得灿烂:“姐姐!”
宋珥舒摸了把可可细软的头发,直接抱起可可:“好久不见。”
可可开心地拿脸蹭宋珥舒的脸:“可可很想你。”
温瑾宁含笑走到宋珥舒身前颔首:“好久不见。”
那天夜里的震悚和失魂落魄已经被洗涤一空,温瑾宁不知又知道未来什么光景,整个人神采奕奕,打扮也较之前黑白灰的单调多了些橘棕的色彩,他温柔笑起来的神采里没有大学生的青涩,反倒像学院里受欢迎的教授,温文尔雅又知识渊博。
宋珥舒内心警笛狂响,又念起温恬恬前不久对温瑾宁的描述,勉强挤出笑容应付:“叔叔。”
温瑾宁轻笑一声,促狭道:“大侄女这是要去哪儿?”
不等宋珥舒回答,走来位和温瑾宁同色系大衣的女人,她的身材微胖,黑色高领间绕了串金色字母项链,气质格外干练,眉眼大气富贵,手里捧了两杯略显俏皮的联名款奶茶,语气温柔:“可可,你答应过妈妈的,喝了这杯就乖乖去上兴趣班。”
看见抱着女儿的人自己不认识,李海梅惊讶问温瑾宁:“这个小妹妹是谁呀?”
“是可可常念叨的那个姐姐。”温瑾宁走到宋珥舒身旁,捏了下女儿因不高兴撅起的嘴。
李海梅爽朗一笑:“你就是小舒姐姐吧?今天总算让我见到人了,长得真漂亮,难怪可可念念不忘,这小鬼就喜欢黏着长得好看的人。”
这是宋珥舒第一次见李海梅,微微感到意外。
按书里的描述,宋珥舒以为李海梅会是位神经质、漂亮、任性、脆弱的女人,原文里总在描写她的醋意与后悔,写她含泪而愤愤的眼睛,写她留恋不舍的后悔,写她卑微贴在温瑾宁颈间的脆弱,写她颐指气使地与小宋掐架。
而眼前的女人,宋珥舒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和原文里的那个女人对上号。
女人身上带着掩藏不住的精明与爽利,一看就是位事业有成的商人,这种气质模糊间和宋女士有几分相似,警惕之外宋珥舒也生出些熟悉亲近。
“别不高兴,可可,说话算话,做个诚实守信的好孩子。”温瑾宁说。
他靠得有些近,但因为可可在,又恰到好处拿捏住那份带点距离的亲近,精准把握住亲密与客气的尺度,至少在外人看来这是个极其合理自然的区间,即便他说话温吞的气息已经挠到宋珥舒想沉下脸,但也没理说什么。
宋珥舒鼻腔间几乎要被温瑾宁身上浓郁强烈的男士香水抢占,她脸色变淡,要不是看在怀中的女孩还算讨喜,她想直接把孩子砸到温瑾宁怀里。
温瑾宁也许感到她身上的躁动,说:“好了,可可,爸爸抱你,别累到姐姐。”
说着他伸手从宋珥舒怀中接过孩子,因为可可略微不情愿,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温瑾宁的指尖在宋珥舒手背暧昧滑过。
这家伙是进化了吗?
宋珥舒鸡皮疙瘩都要起来,皱着眉瞥了眼温瑾宁。
原本交往总带点温吞讨好的温瑾宁简直大变样。
而比这更让人感到不妙的是李海梅神情的变化,她似乎也有些注意到氛围的不寻常,视线在二人间小弧度转动。
流年不利,今天出门忘记看黄历了。
宋珥舒心里狠狠一啧,视线余光跳出熟悉的身影。
这一幕似曾相识。
她缓缓一眨眼,看见愈发消瘦的应慎微插兜坐在小电驴上,和她视线一碰,懒洋洋哂笑了下,带着嘲意低头继续看手机。
他比之前看起来笑得更自然和无所谓,原本按照宋珥舒这个字面意思上的顿感榆木脑袋可能还分辨不出其中饱含正面和负面的情绪,可根据这些日子视线在应慎微脸上停留的时间越发久,宋珥舒心想:他心情不好?
为什么?
经济压力更大了吗?
宋珥舒没思索出所以然,她双手放在嘴边喊了声:“应慎微。”
时过境迁,宋珥舒没觉得不好意思,语调里不再慌张急促,反而带着笑,在场的人都愣了下,随着她的视线落在应慎微身上。
应慎微捏着手机的指尖泛着白,只觉得宋珥舒戏弄人的手段更粗糙而更进一步,可她语带笑意,叫得那么自然,叫得他被生活千锤百炼的面皮依旧烧出热意,略微硬着头皮应了声。
宋珥舒立刻和温瑾宁几人告别,不料温瑾宁阴魂不散,把孩子交给李海梅后也跟了过来,用同辈的语气和应慎微也打招呼:“小应,好久不见。”
应慎微没什么表情一点头。
温瑾宁笑了笑,看着他的目光显得冷淡而挑剔。
就是这么一个一无是处的小男孩捷足先登,坍塌了他梦幻般的生活。
温瑾宁的态度熟稔而随意:“是来进货吗?我上班好几次都看见你载货的身影,你还真不容易,今年高三了还这么忙,白天送货做咖啡,晚上还要去酒吧工作,是在为你们两个未来出国留学做准备?”
应慎微想到校庆排练时同学们的对话,他回去查了去英国读书的费用,那笔钱足够让外婆换一家更好的医院住上好几年,足够让他还上一部分债款,足够在这座城市买一套安家的二手房,也足够让应慎微再次认清现实。
但这些事情被不相干的人挑明摊开,又是另一回事。
应慎微掀了掀眼皮:“叔,看不出来平常吃饭口味挺重,什么咸的都爱尝尝,真是闲的。”
“小年轻脾气真暴躁,”温瑾宁也不生气,用一种格外包容的眼光看着应慎微,“我也是吃过苦过来的,懂一个人要是经济压力大,脾气一点就燃,既把别人烫伤,也能让自己燃成灰。”
不等应慎微反唇相讥,温瑾宁轻笑:“好歹叫我一声叔,也认识一段时间了,你租的那套房这段时间给你减些钱吧。”
他伸手放进外衣口袋,眼睛从应慎微身上转向宋珥舒,颔首:“预祝你们高考加油,和和美美,顺顺利利。”
今日份期中。
温恬恬:不求考多好,比安清清好就行(握拳)(os:我可能也就剩这点优点可以自己拼出来了)
安清清:所愿即所得,假想敌正是变成学习爱情上的双重敌人(点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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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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