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里，瑾玉让宫里的工匠搭建了戏台，以及一个观演台，一边欣赏节目一边吃吃喝喝，享受帝王奢侈又潇洒的生活。

成为帝王才短短半个月，瑾玉就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躺酥了，整个人也变得更加懒散。

而戏台上的主角则是本次任务中的女主角——江易情。自从上次被瑾玉打发到司舞局当掌司姑姑之后，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说的简单点，江易情是在皇上面前大放光彩，受到皇上青睐后，被亲自下旨送到司舞局来的，属于走后门的天降。本身又是皇上的嫔妃，出身品阶比身为舞姬的其他人好多了。

江易情自然而然地受到了这些舞姬的排挤，尤其是前任司长，不仅被撤了职，还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宫妃打败的，内心既怒且妒，在暗中使了不少绊子。

而后宫嫔妃，一边看着女主的笑话，笑她赔了夫人又折兵，本来想吸引皇上的注意，结果却被打发到和舞姬为伍了。

另一边即便江易情落魄了，她们也完全没有吝啬对女主的“照料”，谁叫江易情不安分想争宠，还在宴会上大出了风头。那些个王孙公子的眼神，看的她们不知道暗地里捏碎了多少丝帕。

也正好趁此机会，让后宫里那些不安份的小贱/蹄子知道知道，在宫里出风头会有什么下场。

这可就苦了江易情了，在宫里没有一点根基，也没有什么盟友，却成了所有后宫女子的眼中钉，很是吃了一番苦头。

每天还要被瑾玉殿里的太监催促排舞，短短半个月就瘦了好几斤，小脸消瘦的骨头都凸出来了。在排舞方面，那些舞姬倒学的挺认真的，谁不想学会了赢得皇上的宠爱呢？

瑾玉喝着顶尖的雨前龙井，右手捻着几块糕点，左手在桌子上打着节奏。别说，还真只有来自现代的江易情的表演稍稍有点新意，能让她打发打发时间。

那些个折子戏，虽然是精粹，她实在是看不太懂，上次看了一回，还没结束就睡过去了。

不过和现代的电视电影比较，江易情的表演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停下停下！”得到瑾玉示意的小六子挥停了台上的表演，“江姑姑，圣上说了看你在司舞局排舞辛苦，最近就不用练舞了。”

“真的？”江易情满是汗珠的脸上绽出了一个惊喜的笑容，这笑容是发自内心的，这段日子过得实在太艰难了。虽然她能勉强应对，但每日却过的很疲惫。

后宫里的那些小技俩虽然不要命，但恶心人，让人疲于应对。

“圣上说了让你去乾晨殿的小厨房伺候，负责圣上的三餐起居。”小六子一脸“便宜你了”的神色，“还不赶紧跪谢圣恩。”

“......臣妾叩谢皇恩。”江易情咬着唇，深深地匍匐下跪，旁边传来的那些夹杂着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在她身上，让她心里发凉。

小六子皱着眉头呵斥道：“你现在是司舞局的掌司姑姑，可不是皇上的嫔妃了，可得好好记住自己的身份。”

“噗......”细碎的嗤笑声传来，江易情庆幸现在自己还跪着，没有人看得到她脸上的难堪。

“......江易情叩谢皇恩。”不应该是这样的，她的穿越不应该是这样的，处处受人白眼，被人欺辱。她一定会记住今天的耻辱，让所有欺负过她的人付出代价，她一定要成为人上人！

江易情握紧了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

这时，突然有一个小太监在瑾玉耳边说了几句话。原本一直惫懒的瑾玉认真了起来，她沉吟了一会，淡淡说道：“摆驾监司院。”

“奴才遵旨，起驾！”

***

监司院处。

叫随行的宫侍守在外面，瑾玉一个人进了幽禁楚湛的房间。

房子里萦绕着一股酸臭湿冷的味道，很明显在她来之前有清理过，但房间里还是残留着淡淡的刺鼻的味道。

床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的，这样的场景倒是像极了她刚穿越时的样子。也是一个人躺在床上，无人问津，不知白昼交替，活着却好像已经死了。

“楚湛。”

床上先是一片平静，然后宛若一颗掉进了水里的石子，一下子打破了水面的平静，激起了道道水纹。楚湛激动地挣扎起来，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更加瘦骨嶙峋，头发杂乱，散发着异味，脸上也脏兮兮的，倒是比乞丐还不如。

“昂...昂...”声音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沙哑得多，好像被无数砂石磨哑了嗓子似的。

【你这个妖怪！你还朕的身体，还朕的身体，朕要杀了你，杀了你!】

楚湛的双眼浑浊，里面激荡着刻骨的恨意。如果有机会，瑾玉毫不意外他会将自己千刀万剐以泄恨。

他举起双爪，向瑾玉抓过来，可是还没碰到瑾玉，就跌倒在了地上。楚湛身上的捆仙索有着瑾玉的意志，就好像被提前设置好了的程序，一旦楚湛想要逃出去或攻击别人，亦或者有告诉别人他真实身份的行为时，都会被缚住，越要挣扎，束缚的越紧。

在地上挣扎了很久，楚湛感觉自己手腕和腹部都快要被捆断了，在挤压的疼痛和窒息的痛苦的双层折磨下，楚湛的脑袋充血，眼睛睁得极大，就在快要因为窒息而死的那一瞬，楚湛终于放弃了挣扎。

他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喘着粗气，全身都沾满了灰层，最外层的衣袍已经被摩擦地脱了线，留下一小块一小块苍白的痕迹。想来这段日子，没少和捆仙索斗劲。

“守在这外面的侍卫说你疯了，快要死了，我才想来看看你。”

“现在看来倒还没疯。我让他们看着你不让你死，不过看起来你自己不想活了。”瑾玉叹了一口气，“我不想要你的命，要是你想通了，我也可以不限制你的自由。只是，很难认命吧。”

“毕竟从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如今却变成了人人可以轻贱的太监，这样的落差受不了吧。其实也没什么，我也做过太监，不过是如厕的时候和一般男人不一样罢了。”

因为以前是女人，穿成了太监也没有那么崩溃。至少如厕的姿势和做女人时没有什么差别。话是这样说，刚开始上厕所时，瑾玉还是花了很久时间建设，才接受的。

而楚湛直接从一个直男，还是一个帝王级的直男变成太监，肯定无法接受。

没有收到一点回应，瑾玉也没有一丝懊恼，“我可以赐你一碗药，让你了断这种痛苦。下辈子，不要做帝王了。要做也要做一个好皇帝。”

楚湛的眼睛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很快又重归了寂静。死了也好，死了也好。多少次，他想了断了自己的命，可是每到最后关头都会放弃。没错，他怕死。哪怕是像现在这样屈辱的活着，他也还是不想轻易的去死。

这半个月，漫长的比前半辈子还要长。有时候，在漆黑寂静的夜里，他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梦，一个恐怖的噩梦。等到梦醒了，他又是之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

可是，梦醒了之后却是更加深邃的绝望。

不，下辈子他还要做帝王，他要找到这个妖怪，他一定会让眼前这个妖怪付出代价的，一定会的，一定......

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瑾玉毫不留恋地走出了房间。赐下一碗药，从此以后，前尘恩怨一笔勾销。杀了人的，总得以命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