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我是首席，我绝不能输！」

张景诚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而当看到戚楚沁和沈玖鸢如胜利者般回到江颜汐身边时，他那份勉强的镇定又开始动摇。

江颜汐却挥手示意两人退下。

这个自信满满说出"交给我"的少年，她倒要看看有什么本事。

被三人齐刷刷地注视着，张景诚只觉得浑身发毛。

理智告诉他应该速速撤离，可身为首席的尊严却让他的双脚仿佛生了根。

就在这紧张时刻，一段尘封的记忆突然浮现——那是幼时练习虎蛇术时，被父亲强行推到虎妖面前揣摩动作的场景。

那种既恐惧又兴奋，既无力又热血沸腾的感觉，与此刻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这就是父亲说的劲敌吗？"

张景诚眉目低垂，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

常年高居首席之位，让他几乎忘记了面对虎妖时那份敬畏之心。

自以为是天之骄子，却原来不过是坐井观天。

热血重新在体内沸腾，张景诚找回了久违的勇气。

他是玄水仙院的首席，代表着整个淮州的荣誉。

其他人可以认输，唯独他不能！

就算输，也要输得漂亮！

「就让我看看，玄水仙院之外的天才，到底有多强！」

"呼——"

长出一口气，张景诚摆出虎蛇术的起手式。

虎术第一式：猛虎出山！

他摆出记忆中虎妖的姿态，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别忘了，他可是正面对抗过妖兽的男人！

虎蛇术讲究模拟妖兽之势，以气势慑敌。

一旦对手露出破绽，张景诚便如真虎出笼，直撕对手防线。

这套虎蛇术在炼气士阶段就能使用，堪称奇珍。

要知道，炼气士在未经天地之气或仙域神力洗礼，将灵气种子炼化为气旋之前，只能以炼体和学识为根基。

这是为了确保肉身足够强韧，能承受住日后灵气蜕变为气旋时的冲击。

唯有灵气在体内化为气旋，才能将之转化为法力，施展符箓御使法器。

而后更有气旋化气海、气海结金丹、金丹破元婴等境界，修士也才能渐入仙神之列。

所以蕴养灵气种子的阶段，也就是世人称之为炼体境的时期，是炼气士最为脆弱的时候。

这个境界的修士几乎无法使用任何术法，这也使得张家这套能在炼体境就施展的虎蛇术显得弥足珍贵。

也正是凭借这门独特的家传绝学，张景诚才得以在群雄中脱颖而出，稳居首席之位。

张景诚坚信，无数对手都曾败在这妖兽威势之下，这次想必也不例外。

即便不能将三人尽数拿下，至少要打倒那个看起来最强的！

见他摆开架势，江颜汐也打起精神，准备迎击。

然而——

「竟毫无破绽...」

张景诚死死盯着江颜汐，后者却纹丝不动。

那么——

"嘶！"

蛇术第一式：猛蛇出洞！

张景诚神色骤变，摆出蟒妖盘踞之势，一股阴冷致命的气息骤然弥漫。

可江颜汐依旧岿然不动。

「果然够强！」

虽未交手，张景诚已在心底认可了对手的实力。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喝！"

虎术第二式：饿虎扑食！

江颜汐面不改色。

"呼！"

蛇术第二式：地蟒翻身！

江颜汐依旧纹丝不动。

第三式、第四式、第五式......

直到——

"吼！"

虎术第八式：猛虎归山！

将虎术施展至最后一式，张景诚已是大汗淋漓，心神俱疲。

面对真正的劲敌，他的气势竟是半分都压不住对方。

"你们说这人摆这些花里胡哨的姿势是在干嘛？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嗯，确实有点像。"

"附议。"

"花、花里胡哨？！"

张景诚双目圆睁，怒火中烧。

而这正中江颜汐下怀——她就是要激怒对手。

其实，江颜汐这番话不过是玩笑之言。

她承认张景诚这套以气势慑人的术法确实精妙。

饶是她刚从玄品鬼修手中死里逃生，亲历过死亡威胁，张景诚的气势仍让她感到不适，只是差那么一点点而已。

这也与张景诚只能模拟出"幼虎"气势有关。

若是成年虎妖或蟒妖的威势，就算经历过生死，江颜汐估计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惜现实没有如果，归根结底，还是眼前这位太过青涩。

"拔剑吧。"

江颜汐强压下那丝不适，抽出长剑便冲了上去。

张景诚仓促应战，几次险险避开利刃之余，还试图凝聚气势反击。

但江颜汐深知他的本事全在气势一处，便只管猛攻，让他再无暇施展那些华而不实的招式。

方才远距离倒也无妨，如今贴身相搏，她可不敢再让对手从容"摆造型"了。

面对江颜汐连绵不断的攻势，张景诚心头一凛。

引以为傲的气势被破，形势已然岌岌可危。

心神不稳之际，破绽顿显，江颜汐抓住时机箭步近身，一记凌厉的腿击将他直接踢飞，直撞在树干上才停住，再无战力。

一道身影从树上轻盈落下，是负责裁判的仙师，他收去败者令牌，将积分划给了江颜汐三人。

张景诚苦笑着接受这个结果。

输在这样的强者手下不冤，难怪人家说他花里胡哨。

只是自身的气势竟被对方完全压制，这份打击还是让他几近自闭。

"真不爽啊......"

他勉强打起精神。

"喂，你们是哪个仙宫的？至少留个名号。"

三人相视一眼，江颜汐开口："上清宫。江颜汐、沈玖鸢、戚楚沁。"

「果然是第一仙宫来的怪物。」

张景诚自嘲一笑。

「但愿他们是上清前三，不然我这老脸往哪搁？」

"在下张景诚，玄水仙院首席。这二位是张甫、王修恩，分别是第五席和第九席。"

他拱手道。

"你们的实力，我们心服口服！"

听到这三个名字，江颜汐瞬间想起原著剧情。

张景诚曾与戚楚沁有过一战，以半招之差落败，后来成为北冥神卫的副手。

至于另两人，一个后来牺牲，一个成为了镇守一方的真人。

虽细节已模糊，但这三人都值得结交。

"方才多有冒犯。"

江颜汐正色道。

"张首席的术法很是精妙，只是我们侥幸经历过生死之战，这才不受其影响。期待试炼后再会，告辞。"

目送三人离去，张景诚虽因江颜汐的真诚之言好受些许，但苦涩更甚。

轻描淡写的一句生死之战，哪是寻常炼气士能有的经历？

输得不冤啊。

"走吧。"

等张甫和王修恩过来，张景诚拍去身上尘土。

"老大，去哪？"

"有人的地方。"

他头也不回地摆手。

"既然落后了，那就得加倍努力，不是吗？"

说罢，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密林深处。

树上的修士裁判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默默修改着评语。

张景诚的玉简上原本写着：

战术评级：甲下

实战能力：乙中

结语：眼高手低

如今他思索片刻，将"眼高手低"划去，改为"知耻后勇"，又添了一行"心性：甲中"。

至于上清三人组，自然是全甲不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