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木森林中，一只幼小的盗妖正在窝里打着盹。

自从被那群可怕的修士盯上后，它就再没敢离开过自己的地盘。

正当它眯眼假寐时，耳边传来的窸窣声让它警觉起来。

按照母亲的教导，这是有东西接近的征兆。

莫非又是那群讨厌的人？

它的鼻子开始嗅探，果然闻到了那些生物的气息。

盗妖连忙刨个洞，把从路人那偷来的小钱钱藏好。

上次就因为一枚钱币没藏好，被那个可怕的青衣人抢走了。

这次它吸取教训，就算被打败，也绝不能让宝贝落入他们手中。

绝对不行！

藏好东西后，它发现正前方的草丛里出现了一个人类女子。

鼻子动了动，忽然闻到一丝血腥味。

顺着气味看去，是左臂！

这个人受伤了！

待会就冲着这里咬。

盗妖狡黠的小眼睛里闪过一丝得意，随即摆出攻击姿态，背后的刺囊随之张开，无数尖刺顿时显露。

"呼啦啦"——和典籍记载的一样，它发出了攻击前的警告声。

就在盗妖与受伤女子对峙时，它身后却悄然接近了两个少女，一个手持麻袋，一个执剑在手。

她们蹑手蹑脚地来到盗妖背后。

这人怎么还不进攻...嗯？！

盗妖猛然感到背后有危险，但还未来得及回头，一柄裹着淡淡黑气的长剑就敲了下来。

"咚"的一声，这只小盗妖顿时眼冒金星，连背上的尖刺都软了下来。

紧接着，另一个少女闪电般将它套进了麻袋。

捕获成功！

看着麻袋里疯狂却徒劳的挣扎，上清三人组相视一笑。

"中等盗妖，两分。算谁的？"

青衣考官面无表情地跳下树来。

"戚楚沁。"

考官给戚楚沁的令牌加上两分，扛起装着盗妖的麻袋返回树上，临走前又丢给江颜汐一个新麻袋。

待考官离开，江颜汐使了个眼色，戚楚沁会意，走到盗妖的窝前。

果然很快就找到了新刨的洞，取出里面的灵石。

"嘿，这些小家伙怎么都一个套路。"

江颜汐吹了吹沾满沙子的灵石，觉得好笑。

灵石是四大仙域的通用货币。

自魔域被孤立后，其使用范围尚未可知。

此外各域还有自己的钱币，在三域刻意调控下，除了魔币一比一点五略显疲软外，其他域币都维持在一比一左右。

灵石虽也是一比一，但因其通用性，一般都是商人出域前才兑换。

收好灵石，江颜汐掩唇轻笑。

也不知哪位过路的商贾如此倒霉，竟让这小妖物将灵石都顺走了去。

伸了个腰，她抬头看向渐渐泛白的天际。晨曦未至，但夜色已然褪去了大半。

此番收获着实不小。

三人此前从未寻觅过盗妖，却因着江颜汐的谋划，竟是轻车熟路起来。

趁着还未返回上清考场，她们已将其余八大仙院地界的盗妖尽数擒获。

果不其然，每一处考场都如江颜汐所料：一分的幼妖三只，二分的成妖两只，三分的老妖一只，固定不移。

除去几只已被其他炼气士斩获的，三人共擒获三十四只。

幼妖十七只，成妖十二只，老妖五只。

总计五十六分。

只是这分数却非三人均分。

毕竟试炼规则明确，击败者得全分，不可转赠他人。

更妙的是，在交手前谁也不知对手身怀几分，连问都不好意思问一句。

是以就连那些自称"零分"求饶的修士，三人也是照打不误——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

先揍了再说。

这般算来，虽说三人原本分数相差无几，但斩获盗妖后却各有高下：

江颜汐一百零六分，其中三十分来自盗妖。

沈玖鸢同为一百零六分，却都是凭实力所得。

戚楚沁一百零三分，盗妖所得二十六分。

说起来，这盗妖分数主要是被她和戚楚沁瓜分了。

沈玖鸢除了顺手解决些寻常对手，处理的都是些棘手人物。

就如那朔月仙院的陆蓁蓁，一战便得了四十三分。

因此在猎捕盗妖之前，沈玖鸢早已遥遥领先。

这倒是与原著中相似——她最终以文试满分、试炼第一的成绩夺魁，成了一匹黑马，让那些曾经疏远她的人悔之晚矣。

江颜汐本想让大家均分这些收获，却不料沈玖鸢执意推辞。

说她如今这般表现实属意外，不过是体内那股神秘力量作祟，不该占这便宜。

若江颜汐执意要给，便先将分数追平了再说。

见她心意已决，江颜汐也只得作罢，与戚楚沁分了这些收获。

眼下江颜汐的分数已与沈玖鸢持平，戚楚沁略逊一筹。

好在上清考场的盗妖尚未捕获，待得手后，三人便可齐平。

然天命弄人，大概是不愿见她们分数相同。

才擒获一只二分盗妖，那遮天蔽日的青色结界便随朝阳初升缓缓消散。

一夜半日的试炼，至此结束。

"这......"

江颜汐神色微愧地看向戚楚沁。

"无妨。"

戚楚沁神色淡然如常。

"能入前三，足以向家主交差。"

言下之意，已是坚信上清三人组必能独占鳌头。

见戚楚沁确实不在意，江颜汐也就不再多说。

毕竟按着原著剧情，戚楚沁本就是试炼第三、总分第二的存在。

倒是陆蓁蓁这位文盲，虽在试炼中力压群雄夺得第二，最终总分却连前十都未能入围。

"诸考生，请随我返回集合点。"

随着结界消失，那位一直暗中跟随的青衣考官从树上飘然而下。

待三人点头应允，便领着她们往考场入口行去。

原本江颜汐以为上清考场入口必是清净，谁知还未至门前，便见密密麻麻的人影涌动。

玄水仙院的，紫微宫的，朔月仙院的......各大仙宫的炼气士竟都在此处汇聚！

"什么情况？"

江颜汐挑眉，目光扫过人群。

这画面可不在她的剧情记忆里——难不成执事临时起意，要把上清宫出口当作统一出口？

啧，这操作也太不灵活了吧。

她在心中吐槽，只能随波逐流地跟着人群往外走。

那位青衣考官倒是雷厉风行，一送她们出了巨木林，便火速奔赴考官集合点汇报成绩去了。

听说最终排名还需三天时间统计，届时会在上清宫正式公布。

期间各大仙宫的炼气士都有了安身之处，可以自由活动，只消在公布成绩时准时回返便是。

徐绮霜仙师很快就将上清宫的弟子们召集到了一处。

途中，江颜汐敏锐地察觉到许多同门看向她们的眼神都透着几分异样。

这让她不禁疑惑——明明她们一直很注意没有为难自家同门啊？

这是怎么回事？

直到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资质平平的女孩子道出真相，江颜汐才恍然大悟。

"什么？上清试炼点发生了一场大混战？！"

她下意识地张大了嘴，难怪后来怎么也找不到人，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想到这个结果，她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得多少分......咳，我是说，这得多惨啊。"

那女孩继续诉说着战况：许多原本收获颇丰的上清弟子都被打回了零分。

倒是她因资质不佳，早早就躲到一边去了，反而保住了最初那一分。

江颜汐听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塞翁失马吧？

虽然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毕竟这场混乱确实是因她改变剧情而起。

原著里的沈玖鸢和戚楚沁可没这么横扫千军的架势。

不过这点歉意也就在心底转了一圈就消散了。

要怪也是怪他们技不如人，跟她这个穿书者有什么关系？

再说了，穿书者的事，能用常理来衡量吗？

难怪其他炼气士看她们的眼神都怪怪的，敢情是已经知道正是她们在外院横扫，才引得这么多其他道院炼人蜂拥而至。

但这又能怨得了谁呢？

总不能因为她们太强，就得故意相让吧？

说到底，这些同门还该感谢上清三人组手下留情。

若非如此，怕是在那场混战爆发前，他们就已经被清了分数。

再者说，戚楚沁与江颜汐本就是首席次席，这般战绩也是情理之中。

某种意义上，上清三人组反倒是为上清宫长了脸面。

至少比那些被清零的同门更显荣光。

倒是沈玖鸢这边突然热闹起来，一群曾经的"好友"——以女修为主——蜂拥而至。

得知她竟在考前凝聚了灵气种子，纷纷道贺不说，甚至还有人打着温情牌，说什么"一直相信你能成功"之类的话。

呵，现在倒是都来了。

江颜汐在心底冷笑。

这些人明里暗里，不过是羡慕沈玖鸢能与她和戚楚沁同行罢了。

在她们眼中，沈玖鸢不过是沾了首席次席的光。

毕竟就算都能凝聚灵气种子，也没见她们像沈玖鸢这般出彩。

当然，更有那心思活络的，已经在打沈玖鸢的主意了。

神君之女的身份摆在那里，如今又凝聚了灵气种子，试炼成绩定然不俗，晋升修士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有白族这样的背景，将来前途怎会平凡？

可惜这些人算盘打得再精，却忽略了一个致命问题。

"借过。"

听到沈玖鸢微弱的求救信号，江颜汐二话不说，径直分开人群，牵起她的手便往外走。

一旁的戚楚沁也适时释放出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

"颜汐，谢谢。"

"说什么见外话。"

江颜汐温柔一笑，目光却如刀锋般刺向那些蠢蠢欲动又不敢上前的女修们。

她想起前世常挂在网上的一句话：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这些人当初见沈玖鸢落魄，避之唯恐不及。

如今见她得势，又像嗅到花蜜的蜂群般蜂拥而来，想要分一杯羹。

呵，做梦。

真当她是在白抱女主大腿？

要是能让这群势利眼得逞，她江颜汐的名字倒过来写！

殊不知，被她护在身后的沈玖鸢此刻正悄悄打量着这位"挚友"。

五年的浮沉起落，早让她能分清谁是真心，谁又别有用心。

看着江颜汐微扬下巴，目光凌厉地瞪视那群女修的模样，沈玖鸢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不知从何时起，只要握着这个人的手，她就仿佛有了面对整个世界的勇气。

颜汐......

沈玖鸢眼角弯起一抹柔软的弧度，眸中盛满了似水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