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春被竹枝这话逗笑了,嗔她一眼,道:“你上哪儿听来的这些个流话呢?没得传了出去,净叫人笑话你!”
竹枝才不会在意呢,对着庆春扮了个鬼脸,便笑道:“姑娘,奴婢来伺候你沐浴吧?”
庆春一想起自己那满身红印儿,不由羞红了脸,摇摇头:“我自己来吧,你去歇歇便是。”
竹枝大概也知道庆春是个什么心思,偷偷的捂嘴一笑,点点头:“那好,奴婢在外间儿守着,姑娘有什么事,只管叫奴婢便是。”
庆春点点头,竹枝便退了出去。
她褪尽了衣衫,迈入浴桶中,浑身沁泡在温热的水中,下、面和腰身便感到一阵舒畅,庆春不由闭着眼轻轻的呻、吟了声。
她用手搓洗着身子,待看见身上的红斑时,脸上又不禁微微发热,不过心底亦是甜蜜的。
刚刚洗了澡,竹枝进来便伺候着她更了衣,没一会儿,前面来人,一个公公说道:“庆姑娘,殿下吩咐了,把您的娘家人接了过来与您见上一面。”
庆春这才想起来,在他们临走之前,太子吩咐人,叫他们几个要跟着他回京女子的家人和他们聚了一次,这一别,不知又是何时才能相见。
庆春的父母待她极好,与父母的感情自是非同一般,前世因为自己不得宠,从进宫前见了那一面之后,一直到死,她都未曾与家人相见。
此刻突然听闻能与许久未曾见面的家人相见,心里不由一酸,可她强忍着不适,立即对公公道:“那可麻烦公公了,劳烦公公将我母亲他们请进来吧。”
如今庆春可是板上钉钉儿的要被太子带回宫中的,将来如何,指不定就飞黄腾达了。
这些奴才,伺候的自然便是越发的尽心了,此刻这公公一听,立即笑着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一旁的竹枝也是高兴的紧,忙道:“几日未曾见到夫人了,小姐可是想的紧了?”说着扶着庆春在软塌上做好,又伸长了脖子去看外面。
庆春自是知晓她想的什么,便笑道:“你这小妮子,别看了,我娘肯定也带了你娘来的。”
竹枝被戳破心事,闹了个大红脸,一嗔庆春:“姑娘你真是!你怎么知道奴婢就是在看我娘亲呢?”
庆春摇摇头,只在心里偷笑:我就知道,因为前世你可不就是如此吗?当日我娘便带来了你娘来的。
不过她知道竹枝脸皮子浅,也不说破她了。
……
庆春的父亲,却也是个读书的,不过终其一生,都不过是个秀才罢了,后来娶了庆春她娘李氏,便也不在此路上搓摩,自家开了家小书斋,专给小孩子启蒙的那种。
而李氏为商家女,算起来,李家小日子过的也不算差,可在富庶的江南,也不过只是个小康之家。
庆秀才不重财色,屋里除了庆春的母亲,便也只有一房姨娘杨氏,庆春她娘生了一子一女,杨姨娘则生了一个女儿。
三个子女,庆春为老大,老二是杨姨娘所生的女儿庆月,老三则是庆春的嫡亲弟弟,庆知。
今儿便是庆李氏便带了一双儿女来见了庆春,并带着的,还有一个自小便跟着庆李氏的老妈子李妈妈,便也就是竹枝的母亲。
几人在富庶的江南,见过的雕花楼榭也不少,可江南郡都府,不是什么一般的人家,又是太子传召,一时心内不由微微发怵,低着头看着脚下,眼睛都不敢乱动。
心里一面是即将见着许久未见的女儿的高兴,又是畏惧于此等富贵权力之下的惊惧。
带路的公公对他们很是恭敬,一路到了庆春的房间,敲了敲门儿,便道:“庆姑娘,您母亲到了。”
里面的庆春立即道:“知道了,多谢公公。”
一面转头对着竹枝说道:“快,竹枝,去开门儿。”自个儿便揣揣不安的坐着,激动的不行。
竹枝脆生生的应了声是,立即上前开门儿,一开门儿,公公便对着庆李氏几人做了个姿势,嘴里边也笑着说道:“请。”
竹枝叫了声夫人,又转头把之前便准备好的一甸银锭子放在了那公公的手上,说了句:“麻烦公公了。”
公公一边说着姑娘客气了,一边却是不动声色的收了银锭子,这才退了出去。
庆春已经迎了上来,庆李氏也见到许久未见的女儿,一下便跑上去握住庆春的手,叫了声:“春儿!”
庆春见到庆李氏,记忆中那种已经模糊的脸再次清晰起来,内心瞬间便充满悲悸,眼眶含泪,鼻息微哽,动情的叫了声:“娘!”
“诶!”庆李氏哭笑着应了声,细细的抚着庆春的脸,笑道:“我的春儿,瘦了。”说着一把抱住了庆春。
庆春也抱住庆李氏,内心在一次感谢了上苍,再次给了她重生一次的机会。
此生,她定不会如前世那般糊涂,定要好好儿的走来这一遭,才不负红尘。
庆李氏身后跟着庆春的两姐弟,庆月和庆知,姐弟俩都是老实的,站在庆李氏的身后,默不作声。
庆春抬头便看见两个人,这才想起来,忙和庆李氏分开,又走过去,叫了声:“月儿,知儿。”
庆家的气氛和睦,姐弟间,感情都颇为深厚,今日见到许久不曾见的姐姐,庆月和庆知两个也是心里酸酸的。
先前是看着庆春和母亲叙旧,庆家的教养极好,他们便不敢打扰。
现在庆春走过来,一人叫了一声,两人便绷不住了,庆知才十岁,只知道许久没有见姐姐,此刻见了姐姐,想的紧,一听庆春叫他,便瓮声瓮气的也叫了声姐姐,便抱住庆春哭了起来。
庆月年龄稍大,今年十三岁了,生的也是毓秀如花,此刻也回叫了声姐姐,却是憋着不哭出来。
她知道,这次和姐姐见面,日后在见,怕是难了。
而这时,一旁还有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婆子,圆圆脸,看着他们姐妹几人,也是抹着眼泪,这个人就是竹枝的娘,李妈妈。
竹枝站在一旁,和李妈妈拥着,看着他们这一幕,皆是动情的很。
庆春回头对着李妈妈一笑:“李妈妈。”又行了一礼:“多谢您照顾着我母亲他们,辛苦您了。”
李妈妈赶忙避开,和竹枝去搀着庆春:“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呀,照顾夫人他们,都是老奴的本分,您这样,可要折煞老奴了,再说了,竹枝这毛躁丫头,跟在您身边,老奴还要多谢小姐你呢。”
庆春便笑道:“我和竹枝情同姐妹,在一起自是好的,李妈妈也无须担心。”
又对竹枝说:“你也去和李妈妈叙叙旧吧。”
竹枝也知道,如果真是进了京城,跟着庆春进了宫,怕就是和家人分开了,自是要紧着时间说说话的。
一听庆春的话,忙红着眼睛点头:“那好,小姐,奴婢就在外面,您有什么吩咐,叫奴婢便是。”
庆春点点头,竹枝便和李妈妈出去了。
她这才回身,拉着庆李氏和弟弟妹妹说话。
“娘,您怎么来了?”现在她是不知道,自然得要问问。
庆李氏便笑:“这得感谢太子殿下,今儿一大清早的,便使了人来接我们,说是与你见面。”
庆春立即笑道:“原来如此,那真的感谢太子殿下了。”
庆李氏又问:“春儿呀,你给娘说,在路上,我听那个公公说,太子殿下是要带你回京,是不是呢?”
庆春点点头,腼腆道:“太子是这么说的。”
庆李氏不由叹了口气,随后摇摇头,道:“春儿呀,如果可以的话,娘是不希望你入京的,宫中的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在里面枉死,你这般性子……娘是……”说着忍不住摇摇头,抹了抹眼泪。
庆春听的心酸,她何尝不知道庆李氏的顾忌,她是在担心她。
她握住庆李氏的手,安慰道:“娘,您放心,女儿一定会过的好好儿的,等日后,把你们都接到京中去。”
庆李氏知道庆春是在安慰她,不由笑笑:“到不到京中生活倒是无所谓,娘只希望,你能过的好好儿的,便心满意足了,那宫中不比我们这些地方,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可切记,要谨言慎行呀,还记得当年那傅员外家的闺女儿不?去了不到一个月就没了,娘这是担心呀。”
她说的,是如今的天元帝在太子位时的事。
当年采选的秀女,江南郡有一个傅员外,家中有一个美貌如花,才艺双绝的女儿被送进了宫中。
本以为是平步青云,哪儿曾想,那女子进宫不过一月,便传来了死讯,至今连尸首都未曾有一个。
江南郡的人便经常以这个典故来说事,当然,那些前尘往事,到底是真是假,庆春不知道,反正宫中说起来,也是差不多了。
她点点头,垂下眸子:“娘,您放心,女儿会好好儿的保护自己的。”
谨言慎行,在前世教训下,这是她最拿手的。
这一世,她不会锋芒毕露,但是要她如前世一般,最终认命,草草了事,她是绝不会的了。
既然进了宫,那就只有一拼,不然的话,那便在如前世一般,重滔覆辙。
和庆李氏等人见了一面之后,没两天,太子便带着庆春和另外两个娇娇儿一起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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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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