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目光,最后越来越强,庆春实在是受不住,心里却又好奇到底是谁这样看着自己,终是小心翼翼的抬眼看了去。
却,一下就撞进了太叔思尉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里面,庆春微微一呆。
太叔思尉嘴角却是牵起一丝笑意,突然拿起面前儿的酒杯儿,对着庆春,微微示意了一番,庆春脑子糊里糊涂的,只呆呆的把酒杯举起来,喝了下去。
酒水的清凉,这才让她瞬间回过神儿来,这是……
这是太子在对她敬酒?
庆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去,却正好看见太叔思尉放下酒杯,对着庆春飞快的眨了眨眼儿。
庆春还以为自己的眼花了,在次看去的时候,太叔思尉又恢复了之前那般高冷的模样。
太子这浅浅的一个动作,在整个宴会的人,却都是自在的落在了眼里的。
慕容雪面上笑着,长袖之下,一双手死死的捏住。
其他人也是各有心思,要说表现的太过的,那就非杨如柳莫属了。
像是没脑子似得,一个劲儿的和庆春说话,却又是些边边角角,歪歪唧唧的,庆春懒得应付她,不过嗯嗯啊啊的应着,到最后,杨如柳自个儿讨了个没趣儿。
宴会不过便是做个样子,吃吃喝喝,玩一会儿,便也罢了。
庆春坐着久了,反倒是无聊,只得时不时的偷偷儿的拿眼去看太叔思尉,又怕太露骨被其他人看见,毕竟这种场合。
庆春一直以为自己看的很隐秘小心,却不知道这一切,全都被太叔思尉瞧在眼中,实在憋不住想笑,只得端起酒杯,宽大的袖袍遮住大半张脸装作饮酒的模样。
放下来,一旁斟酒的太监忙上前,却发现太子的酒杯还是满的。
……
宴会散了,庆春终于松了口气儿,出了正殿儿,便跟着沈蓉一起走,身后传来杨如柳的呼喊:“蓉姐姐、春儿姐姐,且慢。”
庆春和沈蓉一听,不由一怔,转身看去,沈蓉问道:“杨选侍,还有什么事吗?”
杨如柳笑道:“倒是没有,不过就是想问问蓉姐姐和春儿姐姐,不知你们被分配在了哪个殿内?”说着微微一笑:“妹妹被分配在了西殿,是如今正怀有身孕的裘嫔为主。”
她说的时候,特意加重了怀有身孕和裘嫔,庆春一听,不由一笑,杨如柳这是在想着,裘嫔怀有身孕,恩宠正荣,自个儿被分配到了西殿,所以便也是福气了?
庆春浅浅道:“那便恭喜杨选侍了,本宫,被分配在了北殿。”说着,看了一眼杨如柳:“听说,那里还没有其他的贵人住呢。”
庆春这一句话说了,杨如柳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刚刚她的话,现在看来,就像是自打脸一样。
在西殿固然好,可上面有一个份位大的管着,怎么都不如庆春一个人在北殿的好,起码的话,在自个儿的院子里,是自由自在的。
庆春看着杨如柳的表情变化,心里不禁嗤笑,杨如柳这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喜欢比较来比较去,心眼儿小,诡计多,这种人,你要么不招惹她,要么就把她狠狠的打击回去。
沈蓉此刻便也淡淡道:“罢了,都散了罢,此刻天色有些晚了,咱们还是早些回了歇息罢。”庆春一听,自是随着沈蓉的。
对着杨如柳点点头:“那杨选侍,本宫和蓉姐姐,便先走了。”说罢,头也不回的和沈蓉离开。
和庆春不同的是,沈蓉被安排在了南殿儿,南殿儿,庆春记得,是那个叫做怜玉容的太子嫔的主宫,此人性子有些刁钻阴沉,庆春很担心,到时候沈蓉和怜玉容能不能好好儿的?
不过这些担心都不能说出口,两人各自走到一半儿,便分散往自己的院子回了。
杨如柳站在原地,愤恨的瞪着庆春沈蓉离去。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不屑的轻嗤,杨如柳转身,却见得一身水红大花宽衣的裘诗雨,在诗情画意的搀扶下向她走来,脸上的神色高傲,看着杨如柳,就好像是在一个蝼蚁一般。
这感觉,让杨如柳心悸的同时,也不由的感到羞愤,总有一天,她也会如他们现在这样的!
心里想的好,面上丝毫不敢怠慢,忙就屈膝行礼:“妾身参见裘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裘诗雨闻言,眼眸淡淡的扫了一眼杨如柳,声音清淡道:“你便是杨如柳?此次殿下带回来,唯一一个被封为选侍的那个?”
杨如柳一听此话,只觉得整个人都好似被火烧一般,羞的不行,可还是点点头:“回娘娘,正是妾身。”
裘诗雨听罢,这才看了一眼杨如柳,见她小心翼翼的低着头,一下便没了兴趣,心里暗骂一声“没用的东西”难怪殿下会看不上她。
这般,便也没了什么心思搭理她了,由着诗情画意扶着往前走,一边道:“本宫知道了,回吧。”
杨如柳应了声是,抬起头,眼眸氤氲不明的看了一眼裘诗雨,忙就跟在裘诗雨的身后。
……
庆春走进北殿儿,立即有十几个婢子迎了上来,齐齐道:“奴婢参见娘娘。”
庆春还有点儿惊讶,竹枝已经开心的扯着庆春的手膀子指着前方大呼:“娘娘娘娘,您快看!好漂亮呀!”
庆春闻言,便抬头看去,一下便微微怔住了,只见的前方,几颗粗大的蜕了皮儿的紫薇树,上面的花朵儿不胜繁旎花束,枝条儿压得都弯了,整个却是呈喷射状开放得。
紫薇,她的最爱,没有之一。
恰巧此时一阵儿清风吹来,恰带着一丝芬芳,明月夜下,庆春不由微微闭上眼,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个词儿。
紫薇浸月。
应是领头的一个宫女上前,微微笑道:“娘娘,夜里风大,娘娘还是快些进去瞧瞧屋内可有什么不适的罢?若是有,娘娘便只管吩咐了奴婢们去,定然给娘娘做到最好。”
庆春点点头,道了声麻烦,宫女忙道不敢不敢。
经过紫薇树的时候,庆春不禁问了句:“这紫薇树,是早就在这儿的吗?”
宫女点头,应了声是,庆春闻言,不由微微默然,难不成,太子是因为知道她喜欢紫薇,所以特意把她安排在了这如今紫薇花正盛开的北殿?
想到此,庆春只觉得一股甜蜜从心底升起,无以加复。
看了看里间儿,竹枝是全程叹着气的,那里看看,这里瞧瞧,庆春却是不以为意,倒是让其他人高看一眼。
因为北殿没有人住,索性太子就把北殿正屋拨给了庆春。
装饰考究,布置豪华,空间又大,庆春的确没有挑的出的,对着宫女说了几句,宫女应了是,便一一的退了下去。
竹枝却在这个时候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脸色惊喜:“小……娘娘,娘娘……”
庆春见状,不由嗔笑道:“看你,又是什么事?这般慌张?”
竹枝摇摇头:“娘娘……太子……太子来……”
竹枝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外面人的通报,转过身子去,就看见绣着五爪金龙的杏黄衣袍闪现,太叔思尉轻笑着已然进了屋来。
庆春一惊,忙迎上前,屈膝一礼:“妾身接驾来迟,还请殿下赎罪。”
太叔思尉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赞同,弯腰扶起庆春:“爱妃不必如此,是本宫自己心里念着你,来得急了。”说罢看着庆春的小脸儿,这几日不见,越发思恋的紧了,此刻越看着,便越是心里喜欢的紧。
庆春听到太叔思尉这么说,心里比吃了蜜还甜,脸上也带着一丝羞涩的蜜意,抬头看着太叔思尉,眼睛里面好似嵌了蜜汁儿一样,看的太叔思尉醉醉的,又听见庆春说道:“妾身这几日,也天天都在想这殿下呢,只是,妾身知道殿下有事,便没有敢打扰殿下,如今殿下能来了妾身这儿,妾身便很开心了。”
她说的,明明好像是很开心的,可太叔思尉听着听着,却听出了丝丝儿的心酸和醋意。
想着之前的几日一直把她放在了一边,太叔思尉的心里也有点儿愧疚,轻轻儿的吻了一下庆春的额头,声音略带抱歉道:“对不起爱妃,让你受委屈了。”
庆春忙摇头:“妾身不委屈。”声音低低的:“只要是为了殿下,妾身都不委屈,妾身都是心甘情愿的,所以,妾身不委屈,殿下日后,还莫要在说这些话了。”
太叔思尉听着心里微微感动,又忍不住为她的任性好笑:“好,我知道春儿是为了本宫,本宫都知道,只不过,春儿也莫要为了本宫而委屈了自己,没得受伤了,本宫心疼。”
庆春一听,不由怔了征,随即抬头看着太叔思尉:“殿……下,殿下,您……刚刚,叫我什么?”
她刚刚没听错吧?太子竟然叫她春儿?他叫她春儿?
太叔思尉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可爱的紧,双手一捞,就把庆春狠狠的抱在了怀里,伸手摸着她的头,笑道:“我叫你春儿啊?春儿春儿。”
太叔思尉心情极好,也不在意庆春一时激动而你啊我啊的和他说话。
而他自己也没有口称了本宫,只是说了你我,甚至还有了心思抱着庆春打趣儿了起来,庆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太子问这个干什么?还嗯的一声点点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敢情自己被人耍了。
登时就推了一把太叔思尉:“好啊殿下!你打趣儿我!”说着,拿手轻轻儿的在太叔思尉的胸前捶打着。
太叔思尉笑着一把抓住她胡乱挥舞的小手:“好了,春儿别闹了。”语气亲昵的如同哄小孩子。
庆春脸微微一红,轻轻儿抬眼去看他,只见他一双星眸早已紧紧地盯着自己,里面一团欲意燎原的火光逐渐盛放开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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