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素盯着前方的厮杀, 明明没有什么声音,可她却感觉是腥风血雨。xiashucom
自然界中,物竞天择, 适者生存。
同类相杀,甚至同类相食, 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只是眼前的这一幕,还是有点暂时超过了洛素的认知能力。
洛素的所依附的纸人螳螂身边,突然传来了声音。
她一个扭头,右边居然也出现了一直螳螂, 看着她,居然还跃跃欲试。
淦, 不是吧?
那只螳螂见了她, 试图向前,镰刀直接划向洛素所在螳螂纸人的身躯。
洛素正要躲闪, 却见那只螳螂直接倒下,似乎失去了气息。
什么情况?
紧接着那只螳螂又颤颤歪歪地爬了起来, 这一惊一乍的, 让洛素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外界的客人, 请。”那螳螂的镰刀居然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甚至说出了话。
洛素心知是被发现了,反正是个纸人, 顶多损失一道分神,她咬咬牙,跟了上去。
洛素走之前,又看了一眼石壁之下,“羽山镇人”化作的虫子们仍然在与水潭中出现的虫子厮杀,客栈老板的本体灶马, 有些摇摇晃晃,似乎打不过对方。
她跟着那只螳螂左串右串,绕过了那仿佛天堑一般的石壁,出现在一个巨大的山洞中。
出现在洛素面前的,是一道人面虫身的塑像。
“外来的客人,不告而来,可是不礼貌的行为。”声音传出,赫然是那石壁上人脸发出的声音。
洛素瞳孔微缩,这就是,羽山镇人口中的羽山神吗?
她面色不改,“不巧被困羽山镇不得走,又见羽山镇人诡异行径,一时好奇之下,突临羽山,是我冒昧了。”
“倒是无碍,想必客人,如今可是有许多疑问?”那声音稳稳地,丝毫没有恼羞成怒之感。
“疑惑颇多,敢问您可解惑?”洛素正视着那个人面虫身的塑像,试图看出它的真身。
“固所愿而,但说无妨。”这羽山神咬字还文绉绉的,很有礼节的样子。
洛素只是抛出了一个问题,这位“羽山神”就将这羽山镇的一切徐徐道来,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听它说话的人。
在这位“羽山神”的讲述之中,很久很久以前,羽山镇是确实存在的,但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连它都不记得了。
羽山镇存在,他们依着羽山而生,种植田地,饲养牲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同其他任何一个地方的人类,辛勤劳作,等待收获的果实。
“如果这里和其他任何地方没什么不同,这些羽山镇人,就会按部就班地劳作,孕育下一代,通商,不断地如此生活下去,只是,这里是羽山。”
说到这,“羽山神”突然停顿了一下。
“客人,你可曾读过一本书?大乾有一本极为著名的游记,名曰《大乾通览》,上边就曾记载了羽山的情况,大荒云州之北,有山曰羽山,其下多水,其上多雨,无草木,多蝮虫。”
说到这,它好像讽刺地一笑:“羽山无草木,多蝮虫,甚至这些虫,已经不止是存在于山上,虫的生命力之旺盛,远远超过了人的想象,生长迅速,无所不食,当羽山上仅剩下光秃秃的石壁之时,虫只能另寻食物,比如,羽山镇的东西。”
“它们不食人,却食草,食木,食庄稼,亦可食牲畜。”
“羽山镇人杀虫,灭虫,放火烧虫,但虫,是永远灭不完的。羽山镇人决定放弃,他们带着仅剩的东西迁移,羽山镇沦为空镇。”
说到这,“羽山神”有些默然。
他顿了顿,继续道:“天地万物皆有灵,虫也是一样,我身为羽山的山神,更是早就发现这群虫子中间出现了几个灵智极高的,甚至高到,完全和人类没有区别的程度。”
羽山神没有提过它对于这些生长在它身上的虫子,是喜欢还是厌恶,但当他确认这些虫子有了灵智,甚至是高级别的灵智之后,它就在暗中观察这些虫子的行径。
在原来的羽山镇人走后,他们带着东西,走的匆忙,原本的建筑仍然留在这里,羽山神原以为这一切都会慢慢凋零,小镇会逐渐消失,可是没想到,这群虫子,居然入驻了镇子。
甚至是集合虫子集体的力量,开始学习人类的知识。
羽山神更加好奇了,虫是什么?
一向都是这世间最微小,最卑微的生物,它们随处可见,随意会被人捏死,生命随时都有可能逝去,可是如今,这群于它身上生长起来的虫子,居然露出了不一般的一面,它们不但生出了灵智,甚至在不断学习,向人类学习。
羽山神在暗中观察了这些虫子半年,它们由几个明显灵智较高的虫子指挥,甚至开始修复小镇上的一些东西。
在经过学习之后,这是进入了实际操作环节呀!
羽山神有些坐不住了,再这么放任下去,这些虫子还会做出什么?它简直想象不到。
即便羽山是一个荒僻小山,但位于大荒之中,灵气充足,再加上这些算的上是羽山神子民的虫子,当这些虫子拥有了灵性,自身的生命等级提高,也会为羽山神带来一些好处。
在这些虫子回归山上,又一次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羽山神出现了,它给予了这些虫子中,明显有灵智的虫子说话的权力。
羽山神问这些虫子想要做什么,虫子们说,它们想要人类一样的生活,像从前的羽山镇人一样生活。
那一刻,羽山神有点想笑,这群虫子是如此的异想天开,虫,想要成为人。
可能吗?
一个尚有灵性的虫子,妄想修炼成精,都不知要耗费多少年。
这群区区在羽山上长大的虫子,想要变成人,千年之力,都算是少的了。
人乃万物之灵长,区区蝼蚁,也敢肖想?
当羽山神冷漠地表示出,哪怕这群虫子的寿命用尽,也无法变成人。
但这群虫子,依旧坚定地表示,甘愿如此。
羽山神有些心惊,这小小蝼蚁们,有如此大的壮志,还有如此的坚持?
它冷漠地消失,却依旧在观察,三年又三年,三年何其多。
这群虫子依旧在孜孜不倦地学习,模仿人类,甚至跋山涉水,离开了羽山,前往其他的人类城镇,去不断地学习。
灶马们藏在城镇的灶台,去看人类如何烹饪食物。
九节虫观察着人类的马车,如何驾驭奔马。
螳螂看着挥舞双刀的武士,觉得自己也有一战之力。
羽山神仿佛想到了最初的自己,它也并非是天生为山神,从一介山精修炼,到如今的山神,千年之久,也是如这群虫子一般,孜孜不倦,不曾放弃。
羽山是它的地盘,在这里,它为山神,拥有最大的权力,包括让这群蝼蚁虫子,化生为人。
羽山神突然有了想法,它想,或许真的给这群虫子一个化生成人的机会,它再次出现在虫子们的眼前。
“我可以给你们变化成人的机会,但,只有一年,即便是你们的虫生悠久,可活百年,但若是变成了人,就只能活一年。”
羽山神冷漠地对这群虫子说。
但它们没有犹豫,答应了。
羽山神依照着记忆中曾经的羽山镇民,照着他们的原貌,塑造出了人类的躯壳,任由这群虫子们挑选。
虫子们很满意,毕竟,当初这些人类,它们都是见过的,甚至,各自有着样板。
只是,虫子众多,羽山神化出的人类躯壳,却是有限的。
虫多而身体少,那该怎么办呢?
羽山神说,它神力有限,如今作为山神,为了满足虫子们的愿望,已经竭尽全力,只能塑造出这么多人形。
虫子们在窸窸窣窣之后,似乎商议出了结果。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羽山神化出来的人数,刚好与这群虫子的种类相同,每一类虫,可以获得一具人类躯体。
但还是不够啊,毕竟一种虫子,就不知道有多少,哪里够呢?
又或者,凡是开了灵智的虫子,比起这漫无目的的虫生,谁虫又不想要成为人呢?
虫族大会最终决定,每一类虫族的第一具人类躯体,由该族开了灵智的领头者使用,而一年之后,虫寿已至,将由族内的虫子继续使用。
那么问题又来了?哪个虫子来继任呢?
使用了人类躯体的虫子,由于寿命本身的消耗与身体的加成,本身会在力量上提升很多,而继任之时,必须被杀死,才能让下一位继任者完美无缺地控制这具人类身体。
羽山神冷漠地说着,这是代价。
因此每年的羽山礼,这些虫族都会在内部厮杀之后,挑选出最勇猛的勇士,来与上一任“人虫”进行厮杀。
“我那个时候神力低微,这个法术也是勉强研究而出,有许多的漏洞,但虫子们还是愿意。”
羽山神似乎叹了口气,如今这套模式已经成为定型,想改,不是问它,而是问虫子们了。
“因为我神力的限制,他们化成成人之后,无法离开羽山,只能居于羽山镇,活上一年的时间,但依旧甘之如饴。”
“客人,结果已经出了,你要一起去看看吗?”
等到羽山神讲完这个漫长的故事,“羽山礼”似乎已经完成了一半。
没等洛素回答,她眼前已经出现了一道水镜,这是羽山神的视角,那石壁之前的一切,都显现在她的眼中。
眼前,人类的躯壳之下,一个个不同种类的虫子耀武扬威,他们还是虫身,此刻羽山神还没有施展法术,让他们进驻到人类身躯之中。
洛素寻找几道熟悉的虫影,那个灶马,不再是那位客栈老板了。
而那一家三口,也变了虫。
它们是新一批的“人虫”,尽管一年之后,将以同样的方式离去,但此刻,它们神采奕奕,仿佛正在等待一段全新的虫生。
微风轻拂,洛素看着水镜之中,它们一个个变成人身,新衣服,也穿在它们的身上。
这些新的“人虫”,正在熟悉着躯体,有的摔了个跟头,有的在跳跃,有的挥舞着手臂,有的,小心翼翼地摸着身上的皮肤与衣服。
它们是,新的,羽山镇人。
“羽山礼成了,你们走吧。”羽山神的声音再次传出,似乎透露出一丝疲惫。
“感谢您的慷慨与仁慈,永恒而伟大的羽山神。”
新任“人虫”们齐齐下跪,向着这位给予它们新生的神明行礼。
石壁上的人脸已经消失,水镜也消失在洛素的眼前。
“客人,可有什么感受?”羽山神问道。
洛素不答反问:“这就是羽山节?羽山礼?”
羽山神悠悠答道:“然也,人类有周岁礼,昏礼,有葬礼,而羽山,也有独属的羽山礼。”
洛素记起,这些上一任的“羽山镇人”来到羽山之时,没有人躲避,所有人都排列整齐地站在一起,它们穿着新衣服,既是对过去的自己告别,也是迎接这具身体的新主人。
它们跪下真诚地感谢羽山神,只为这一年来之不易的时光。
羽山礼,既是过往羽山人的葬礼,也是新生羽山人的重生之礼。
朝拜神明,走完一生。
这是羽山镇人的羽山节,羽山礼。
洛素沉默,打死她,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种神奇的可能。
她本来以为,要么,是羽山上的虫子精幻化成人,结镇而生活。
要么,是这些虫子霸占了原本羽山镇人的身体。
可事实上,却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羽山神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轻轻一笑:“客人,你是羽山以来,第一位有幸观摩到羽山礼的人。”
“当然,我知道客人您,只是路过,并无恶意,也希望你为羽山的一切,保守秘密。”
“三日后您就可以离开了,岂有久久不归家之礼?”
“客人,您只是客人。”
交谈结束,洛素驾驭着小螳螂,蹦蹦跶跶回到客栈,那一缕分神回收,她徐徐睁开眼睛。
老吴在榻边守着,见她醒来,急忙上前,“没出什么事吧。”
洛素揉了揉头,她法力低微,如今切一道分神出去再回来,脑子还有些抽痛。
缓了一会儿,老吴给她倒了杯水,洛素一边喝水,一边将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说完之后,两人皆是沉默。
如果不是洛素亲眼所见,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会相信如此离奇而诡异的事情呢?
虫虽小,志却高,妄想化人,为此,不甘付出余生,一代又一代,前赴后继。
老吴笑笑,蝼蚁尚有如此之志,人类又有多少能够做到这般呢?
都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如今,两人可真是俗人安知蝼蚁之志?
羽山神告诉了洛素,新任的“人虫”们,需要三日的时间来完全适应身躯,所以羽山节三日,为了不被外人看出端倪,因此封闭镇子三天,等三天之后,他们这些外来之人尽可随意离去。
天亮了,老吴站在窗口,看见云来客栈的掌柜走进大门。
它摸了摸门,点点摩挲着,熟悉这一切。
今后这一年,他都将在这里度过余生,人生。
洛素手中燃起火苗,螳螂纸人在她的手中泯灭,化为虚无。
这个世界,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更精彩。
大千世界,如今不过只露出了一角而已。
住在客栈的客商不只是他们两人,而羽山镇外来的客商,除了真的好奇吃一吃虫子的,基本上都是自备干粮,然后在这里取水。
除了早上老梁看见正在看账本的客栈掌柜,问了一句:“掌柜的,昨日的酒菜可还有了?”
掌柜半晌儿才回了一句:“没有。”
“我花银子买还不成?”
“没有。”
老梁嘟嘟囔囔了几句,昨天还一副好脸,又送酒又送菜,今日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羽山镇民的心,真是无比难懂,翻脸比翻书都快。
洛素与老吴倒是没说什么,今天两人身上都没有背什么东西,走出门外,很多镇民都在弄着大门,虫子,或是做着什么,依旧像是欢度佳节庆典的样子。
两个人在镇子上慢慢走着,不知不觉地,又走到了镇门口的那户人家。
如今的男主人正张望着外边,感受到两个人的眼神,陌生地看过来。
女童把玩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仿佛能够玩出个花来。
女主人坐在外边搓洗衣服,只是这活干的就不利落,看着让人难受。
老吴突然有种怅然若失地感觉,
“大外甥,我觉得我以后看见镇子都不敢进。”
洛素闷闷地应了一声。
“对了,你说他们仨都是什么品种的啊?”老吴忽然发问。
“你怎么想到问这个了?”洛素看了他一眼。
“好奇还不行?”
“人多嘴杂,走了再说。”洛素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
羽山节的这三日,除了待在客栈和其他的客商们吹牛打屁,就是老吴和洛素两人一起上街走一走。
他们还会再来羽山镇吗?
下一次来,又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呢?
谁知道呢。
三日过后,羽山镇门打开,其他的客商也准备离去了,
众人集体退了房,结账时掌柜的才发现,原来如今客栈内还剩下的客人们,都被免了房费。、
他当时还有点懵,只见另一位行商老梁顿时大声:“不是吧,掌柜的,当初可是你说留我们在羽山镇过节的,因为耽误了我们的行程,这三日的房费就免了,这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可收不回啊。你这不会是翻脸不认账吧,要不是你当初说留我们,我们早就走了,谁要呆在这鸟不拉屎的羽山镇呀。”
洛素这才发现,行商的嘴,果然都是如此能说,老梁这个口头,跟老吴真是分毫不差。
那客栈掌柜的冲他们指了个走的姿势,随即又继续低头泛着书册。
一行人走出了羽山镇,这些行商都不可能入大荒,都是前往各州,有的要找个地方把羽山镇收的货卖掉,有的准备回乡,有的准备转道别州。
不过从羽山镇走,走的方向都是相同的,一行人共同走,倒是安心了许多。
老吴与洛素依旧是舅舅外甥相称,几位行商这一道,已经把彼此的各种关系,家住在哪,了解得七七八八的了。
说起老吴的家乡鄞州,老梁说鄞州好啊,谁不知道鄞州乃是大乾王朝,除了中州大都最为富饶的地方,好生夸奖了一通。
老吴正得意地笑着,紧接着老梁就来了一句:“不过老吴,鄞州那么富裕,你怎么还出外跑商?”
说到这,老吴也扯开了话匣子,几人谈论了一番《大乾通览》的作者游仙客,又是慨叹了一番此生不能如偶像游仙客一般走遍大乾,真是妄为人也。
这些人中,属老梁去的地方少,他比老吴还要大上一两岁,出生在云州,一辈子行商,也都在云州晃悠,说起云州的各地特产,他是了如指掌,老吴和洛素都通通记了下来。
另外两位走的地方不少,一位走过八州,一位去过六州之地,最主要的是,这两位都去过大乾王朝的国都所在,中州大都。
说起那段在中州行商的日子,这俩人简直是一唱一和,“中州那山啊......中州那水,大都那客栈,那街巷,啧啧......”
老吴给洛素打了个眼色,他可是去过中州几次的人,绝对没有这俩说的这么夸张,呵呵,我就静静地听着你们装逼。
从羽山镇向外走,到其他有人烟的地方,走的再快也得一天,因此必须在野外过夜,好在这几位行商对路线还算熟识,带着老梁和洛素找到了过往行商常住的山洞,然后各干各的,捡柴火,看看能不能套到个野鸡野兔加个餐。
洛素跟着老吴一起捡柴火,她想着当时和羽山神的对话。
那场对话结束临走之前,洛素忽然回头,问了羽山神一句话。
“您可知,五方镇?”
羽山神再无声息,直到她即将走出,耳朵里才传来了一道幽幽的声音。
“五方,何为五方?”
声音清浅得几乎听不见,若不是洛素确认听到了,都要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两人捡了一堆的柴火回到了山洞,老梁人居然还套到了只野鸡,只是烧烤手艺实在不怎么样。
看不过去洛素上了手,用着仅有的一点调料,烤完的野鸡,几人吃的差点把鸡骨头都嚼吧嚼吧咽下去了。
所有人吃饱喝足,山洞内火堆燃烧,一片暖融融。
老梁跟老吴哥俩好地靠在一起,“我说老吴,你这大外甥这是走错道了,我跟你讲,你叫你妹夫家里给他开个酒楼,就这手艺,不必出来跟我们苦哈哈地跑商强多了?我们这么多年呀,你说这钱没挣到多少,婆娘娃子聚少离多,老梁我差点都见不到亲娘了,还是在家好,安安稳稳的,做个什么不必我们到处乱跑强......”
洛素半靠着洞壁,她没有拿出之前山洞中的夜明珠,太显眼了,借着火堆,翻出了那本《神异经》继续阅读。
只见这灼灼跳动的火光之中,第一页隐隐有字透出。
“大荒云州之北,有山曰羽山,其下多水,其上多雨,多草木,多蝮虫,有先天之山精化作羽山之山神。后蝮虫为患,草木皆无,化作荒山,羽山之山神境界大跌,陷入沉眠。”
洛素的耳边又回想起那位羽山神对她的话:“客人,您只是客人。”
我只是客人,而客人,是管不了主人家的闲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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