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屋顶谈心

“因为你是太尉之女。”萧远祁淡淡一句。

赵意筠看着路边浇花的丫鬟,刻意压低声音道:“世子不像是看重女子家世之人。”

“你怎知我不是?”

“那世子便不会倾心于顾梓薇了。”赵意筠随口反驳。

萧远祁听到这名字面色冷了一些,“有些事你不该管。”

赵意筠在心里冷哼一声,“世子若是这般不坦诚,那我也无法配合世子演这一出戏。”

“大病一场,你倒是变了许多。”萧远祁双眸凝视着赵意筠,神色未明,“我知晓你想离开都城,可是你真以为你能顺利离开?”

“……”他果然知道自己想偷跑,赵意筠轻咬下唇,暗自猜测自己是什么时候漏了踪迹。

“就算你顺利出城,就凭你典当的那些银两能活几日?”

赵意筠目光微沉,当时只顾着离开确实没考虑之后的生活,更何况赵德康定会派人搜寻,自己真要在毫无依靠的情况下离开这个相对熟悉的地方吗?

“世子,我可以和你合作,但我有个条件。”

萧远祁双手负在身后,步伐沉稳地往前走,“你先说。”

“只要我还是你的正妻,你就不能娶赵意姗过门。”赵意筠可不想在宅院里勾心斗角。

“赵意姗?”

赵意筠看着萧远祁凝眉的样子,心里暗骂一句,果然犹豫了。

谁知……

“谁?”萧远祁蹙着眉,一副不解的样子。

“……你不知道是谁?”轮到赵意筠愣住。

“我需要知道?”萧远祁冷淡回道。

“我的妹妹,她似乎对你有意。”赵意筠直接开口,看来他现在还没发现赵意姗和顾梓薇的相似之处。

萧远祁回忆一番,似乎齐安在汇报赵意筠的事时有提到过,他满不在意道:“我不会纳妾。”

“那文远候府……”

“你的庚帖还未给到侯府,一切都来得及,你只需等着。”

不知不觉两个人竟然从赵德康的书房走到了璟园,赵意筠站在院外看着萧远祁,抬头问出自己憋了一路的话:“世子是如何知晓我准备偷偷离开?”

萧远祁敷衍地吐出两个字,“猜的。”

鬼才信!

眼见着萧远祁转身离开,赵意筠赶紧开口喊住,“世子,等等。”

萧远祁停住脚步,并未回头,“还有何事?”

赵意筠小碎步跑到他的跟前,伸出一只手。萧远祁垂眸看着这只白净的小手,挑眉道:“何意?”

“世子莫要和我装傻,凤羽簪。”

赵意筠将手往前伸。

萧远祁抬眼略一沉思,伸手将自己腰带上的血玉摘下,顺势放在她的掌心。

“……”赵意筠感受到掌心的凉意,“我,我说的是凤羽簪。”

“等婚礼完成我会还给你,这血玉你好好收着,丢了的话……”萧远祁眼里带着些许危险,“丢了的话,就用你的血再做一枚。”

赵意筠下意识一激灵,她将血玉握紧收回手,还来不及说什么,萧远祁已经抬步离开。

太尉府和荣亲王府的婚事一时之间引起应华城内外一片哗然。一些看不惯赵德康行事作风的朝臣都纷纷看好戏,等着王世宁的舅舅宰相文达在朝中给赵德康穿小鞋。可谁知,众臣等了好几天,等到了文达亲自在下朝后向赵德康道贺。

“文达这个笑面虎,他现在表现得越友好,之后赵家只会更难。”荣亲王萧韩端着茶杯,目光之中带着些许虑色。

萧远祁站在不远处,应声道:“赵德康是都城中少有的中立派武官,文达应该不会有太大动作,更何况现在太后下了懿旨。”

萧韩看着儿子,沉声道:“你真的决定了?”

“嗯。”萧远祁敛眉,“大南重文轻武这么多年,皇上如今又沉迷丹药,文达一党日渐壮大,身为萧氏子孙必不可能置身事外。”

萧韩点点头,“赵德康那嫡女我有所耳闻,性格跋扈,你若是看不惯不理便是,但总归要给赵家一个面子。”

不期然地,萧远祁想起赵意筠刻意讨好的笑容,“父王放心。”

婚礼前夜。

纤云将屋里的灯熄灭,轻手轻脚地关上门离开。

“咔哒”一声,赵意筠在黑夜里睁开眼,等到外面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她披上外衫翻身下床。

夏夜星空璀璨,夜风微凉,赵意筠坐在屋顶撑着下巴默默出神,远处更夫正在敲锣巡夜。

“你在这儿做什么?”

一道低沉而又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赵意筠吓了一跳,往后看去,“世子?”

萧远祁一身玄衣融入夜色,信步走来,居高望着她。

赵意筠被盯着有些不自在,反问道:“这是我家,应该是我问世子才对,世子为何出现在此?”

“怕明天拜堂的时候没有新娘。”

赵意筠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玩心大起,笑道:“没想到世子这么在意我呢。”

本想调戏一下这位矜贵公子,谁知对方听完话依旧不紧不慢地靠近,轻抚衣摆坐在她身侧。

“知道我在意,你这么高兴?”

赵意筠笑容一顿,“谁高兴了?”

萧远祁侧过头,月光稀薄,一双瑞风眼里似乎藏着星星,“原来赵家二姑娘的笑不是高兴的意思啊。”

赵意筠一时语塞,这人肯定明白自己一时的玩闹,还要装作没看懂。

她坐正身子,决定不再理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赵意筠实在忍受不住这奇怪的静谧,她轻咳一声道:“世子有心愿吗?”

萧远祁拾起一旁飘落的叶,过了很久才似漫不经意般回道:“国泰民安。”

赵意筠有些意外,大南的亲王空有地位没有实权,世子们大多也是承袭爵位不愿过多干涉朝政。在原著里,有关萧远祁的故事也大多和顾梓薇有关,压根没看出这人还有这般正经的愿望。

“大南难道不是这样吗?”虽说有各派势力纷争,但这种事放在哪个时代都很寻常。

萧远祁不语,就好像刚刚的四个字的确是他随口而出罢了。

赵意筠撇撇嘴,“那近一点的呢?”

“婚礼顺利。”

“世子觉得明日婚礼可能会有意外?”赵意筠有些不解。

萧远祁摇摇头,“是一定。”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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