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按住动弹不得，乔沅一抬头就能跟窗外神色和蔼的沈母对视上。
看了眼一心帮她整理头发的沈鸢，她弯起漂亮的眼眸，无表情的脸上洋溢起灿烂的笑，笑着回应起沈母来。
帮她梳理好头发的沈鸢一收回手，就见她傻乐呵的模样。
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去，不出所料的，看见了车外站着的沈母。
“妈！”
沈鸢连忙打开车门下车，面对沈母时，全然不见半点在外时的冷漠，反而还多了几分孩子气。
看着眼前温馨的场景，乔沅没过去打扰。
抬眸环视四周一圈，她呼吸了口新鲜空气，手缩进衣袖里，跑到车后边，打开了车的后备箱。
两个并排而立的行李箱映入眼帘，周围是堆放得整齐的礼品盒跟礼品袋。
朝手心哈出口热气，她双手互相揉搓着，等手稍微暖和了些，才上手搬行李。
“砰——”的一声。
沈鸢的黑色行李箱落在水泥地面上，发出的沉闷声响，将沈母她们吸引过来。
没等乔沅上手搬第二件行李，沈鸢的手从另一侧伸过来，比她更先一步把行李搬下来。
被迫让位的乔沅站在一旁，余光瞥见身后走上前来的沈母，笑得乖巧甜软：“阿姨好！”
嗓音清脆。
沈母干燥的唇嚅嗫着，连应好几声，肤色略显暗黄的脸上，笑容更深了几分。
“你就是沅沅吧？小鸢在电话里提过你，这还是她第一次带朋友到家里来做客。”
她说着有些蹩脚的普通话。
“给阿姨您添麻烦了。”
乔沅眯着双笑眼，接过身后沈鸢递来的礼品袋，边说边一股脑儿地将东西往沈母手里塞。
“来的路上买了些补品什么的，就当是我的心意，阿姨您可千万别嫌弃。”
“这怎么好意思！”沈母将东西又塞回她手里。
两人就这样反复推让好一会儿。
直到后面的沈鸢出声：“妈，你就拿着吧。”
“哎，”沈母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这才有些局促地接过东西，“让沅沅费心了。”
没错过沈母的小动作，乔沅错愕一瞬，连连摆手，跟在沈鸢身后进了屋。
略显昏暗的客厅里，最显眼的是茶几上方贴着的**画相。
客厅的正中央摆着张方形桌子，桌底下有个火盆，里面的木炭烧得正旺。
沈母一边招呼她坐下，一边提着大袋小袋的礼品进了间光线并不算很好的房间，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后。
径直拎起茶几上的热水壶，沈鸢往一次性纸杯里倒满水，放在桌上，给乔沅拉开了椅子。
乔沅在椅子上坐下，双手捧起那杯热水，打量了眼客厅的摆设，忽然嗅到股清甜的食物香气，不由得耸了耸鼻子。
见状，沈鸢拿起立在桌脚处的火钳，在火盆里扒拉出几个烤得焦黑的红薯。
红薯的甜香在一瞬间扑鼻而来，伴随着隐隐冒出的热气。
“红薯欸。”
乔沅盯着炭盆里的红薯，有些眼馋。
“应该差不多熟了。”
沈鸢抖落红薯上粘着的木炭灰，从桌上的餐巾纸里抽出一张纸巾，包裹住滚烫的红薯，拿在手里。
像是感觉不到烫一样，她拨开上半部分烤得有些碳化的红薯皮，递给乔沅：“小心烫。”
乔沅小心翼翼地接过红薯，明明外面包裹了层纸巾，她还是觉得烫，烫得她只能两只手互相交替的拿着。
迫不及待咬了口软糯的红薯，她在嘴里止不住地来回翻炒。
沈鸢看得有些着急，怕她烫伤，来不及多想，手已经伸到她嘴边。
眼睁睁的看着她咽下去，又默默收回手。
一时间，从喉口到胃暖和得厉害。
乔沅眼眸漾开细碎的零星笑意：“好吃！”
从房间里出来的沈母刚好听到这话，二话没说，又走进另一个房间拿出几个新鲜红薯来。
“好吃那就多吃点，我再烤几个，不够还有。”
沈母边说边把红薯往火盆里放，眼角又皱起几道细长的鱼尾纹。
一言一行间，愣是没给人插话的机会。
乔沅只赶在沈母话的最后，响亮的道了声谢。
三人就这样围坐在桌前烤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直到，聊到了第二天的赶集。
“赶集？”
乔沅顿觉惊奇，有些不太确定，又重复问了遍
“热闹着呢，虽然比不得你们大城市，但也可以去玩玩。”
沈母乐呵呵地看向她，视线一转，落到沈鸢身上，“你要是感兴趣，就让小鸢明天带你去逛一逛。”
—
次日清晨，天刚亮起来，外面灰蒙蒙的，灰暗的光线从窗帘外透进来，照得整个房间显得格外暗沉。
“吱、呀”
身边的床陷下去一小块，乔沅费力地睁开眼，下意识抓住了沈鸢撑在床铺上的手。
“姐……姐？”
她咽呜几声，有些艰难的喊住了沈鸢。
沈鸢拿外套的手一顿，安抚性地在她手背上轻拍了拍，示意她松手后，利索地套上了外套。
弯腰将被子往上提了提，沈鸢手贴上乔沅泛红的脸颊，发现她意识似乎并不怎么清醒。
一双眼只睁开了条小缝，目光没有聚焦的盯着前方某点，像是要盯出个洞来似的。
原来还没睡醒。
沈鸢有些想发笑，将她伸出的手重新塞回被窝里后，压轻脚步往外走，带上了房门。
在门被彻底关上那一刻，脑海里的栗子无可避免的，发出尖锐爆鸣。
睡梦中的乔沅皱起眉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一接触到冷冰冰的空气，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睁开眼，听着楼下闹出的动静，不急不缓地换下睡衣，将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
拖着柔软的白色兔耳棉拖鞋，她径直走到床一侧的窗户前。
映着绿竹的透光窗帘“唰——”的一下拉开。
大抵是太早的缘故，远处错落的山萦绕着朦胧的雾气，半遮半掩的，看不真切。
不知道是哪户人家养的公鸡忽然高声叫起来，连带着楼下院子里的鸡也打起鸣来。
莫名聒噪，却又让人觉得惬意。
乔沅垂眸往下看，刚好看见沈鸢帮沈母提着两篮子菜，出现在前院。
——开心吗？
她眼睫轻颤，红润的唇往上轻扬起一个极其细小的弧度。
——这个世界快接近尾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