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钟了，南意放下包，顾不上洗漱，冲着黑漆漆的卧室一头扎进去。

某种程度来说，她和Q简直默契到无与伦比，就像今天她的负压强到今晚可能辗转难眠时，意外收到了Q发来的消息。

卧室黑漆漆的，南意将自己摔进柔软的床上，摁亮手里的手机，莹白色手机光线照的她面色苍白，如一张平整的白纸很容易被人揉皱。

她刚点开微信，那边比她快了一步。

南意顺手点开，屏幕忽然放大，她立即往旁边躲开，试图避开镜头。

Q居然开了视频。

这是南意想都没有想过的，这种隐晦的私密感被人一手扯开，另她有些不悦。

“你犯规了。”南意声音有些发冷，但因为她平常柔和惯了，威慑性并不大。

Q很浅地笑了声：“宝宝，你真可爱。”

南意只觉得有水缓缓流进耳朵，有人用棉签拨弄她的耳廓，身体忍不住一阵酥麻。

“我们不露脸，只露身体就行。”Q声音似蜂蜜般甜腻，循循善诱道：“你想不想试试？”

空气刹那间沉静下来。

姜情听着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踢踏的脚步声，最后听见南意躺在床上时说：“那就试试吧。”

那边南意脱下上衣，只剩下一件黑色蕾丝内衣，是上次去内衣店买的，薄薄的蕾丝勾勒出姣好的胸型，凸出的锁骨格外清晰。

空气微凉，南意皮肤有些发抖的颤动。

姜情靠在床头，幽暗的灯光柔和了面部轮廓，眼睫微蜷时衬得面庞更加温柔。她垂着手臂，中指和拇指轻巧捏着烟，手腕内侧的青色血管微微鼓起，随着烟头越烧越红，烟灰轻飘飘落在烟灰缸里。

卧室门被很轻的蹭了一下。

姜情掀起眼皮懒懒看了眼，并不打算下床，而是盯着屏幕中那抹白，抿了下唇，眼神闪过一丝柔和：“宝宝，今天是不是不开心？”

那边肌肉僵硬了一下，腰上那截苍白的手指停了下来。

姜情声音很轻，隔着听筒像对着小孩讲故事般：“既然不开心那就聊聊天，好不好？”

手机屏幕一黑。

南意曲起手肘，小臂搭在眼睛上，眼前出现一阵阵漩涡，负面情绪犹如庞大而丑陋的怪物要将她吞噬，鼻头酸涩的感觉压的她嗓子几乎连话都说不出。

那温柔的声音几乎将她包裹起来，很舒服到令紧绷的眼皮松懈下来，眼泪控制不住的留下。

“宝宝，难过了说出来会好点，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没人比南意更懂这句话对她的意义，如同游走在满眼黄沙的人，面对着金黄色的沙以及烤的人无力的烈阳，在穷途末路之中，看见了绿色的植物和干净的水。

南意没绷住那根弦，声音哽塞道：“为什么我不能勇敢一点，为什么我不能拒绝那些人？”

挫败感排山倒海涌上来，这种感觉比从小到大努力学习，但成绩仍是保持不动加起来都要强。

南意任由眼泪滑落，语气里是对自己的厌弃。

姜情心脏就像被小猫挠过一爪子，心疼的滴血：“你不会拒绝别人，对别人说不出重话只是因为你善良。”

南意嗓子干涸的说不出话。

姜情抬起眼睛，盯着虚空中的一点：“放平自己的心情，你喜欢哪种样子的生活就去过哪种样子的生活，旁人的眼光都不需要在意。”

“你很好。”姜情想到那个不会拒绝，躲起来偷偷哭泣的小姑娘，笑着说：“非常非常好。”

这是相识这么久以来，两人第一次什么都不做，只单纯聊天。窗外月光皎洁，如同白霜一下落在地面，却并不如白霜似的阴冷，南意在姜情讲故事的声音中睡了过去。

次日阳光正浓，将灰色窗帘染成了淡淡的浅灰色，躺在床上的女人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散在枕头上，露出一张略显沉静的脸，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张脸嘴唇干涩，眼尾的红色像打翻的红色胭脂。

南意被阳光衬得眼睛疼，意识逐渐回笼，猛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呼吸声很重很重。

她在枕头旁找到手机，试图摁亮屏幕时手机发出沉闷的声音，屏幕白起一瞬，后又恢复黑色。

是关机了。

南意转头在床头连接充电器，随手抓了下头发，趿拉拖鞋往浴室冲的时候心里自我唾弃：没喝酒怎么就醉成这样了。

简单洗漱完，手机也已经开机，铺天盖地的消息席卷而来，本就不太灵敏的手机更加卡困。

南意看了眼时间顿时明白过来，快到上班的点，部门人发现自己没来，纷纷在群里艾特，有的甚至打开了语音电话。

要是搁以往，南意肯定就往公司冲了，哪怕迟到也不能缺席，但今天不知怎么的，身上总是没劲，扯开胳膊时有种很僵硬的感觉。

想请假。

昨晚Q浅浅的低语犹在耳际，南意脑子一抽，抹掉唇边的泡沫，第一次给领导发了请假微信。

【Y：今天有事，请一天假】

不再畏畏缩缩，为找一个理由想破脑袋，而是直接告诉领导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这种感觉简直太爽了。

南意放下手机，用清水简单洗了下脸，涂完水乳，重新躺回床上。

领导那边很快有了回复，南意不经常请假，在公司里也一贯认真做事，因此这次很爽快的批了假，只是工资会受一些影响。

南意侧躺着将手机扣在枕头上，闭上眼睛，回想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姜情和Q身上，她们会是什么反应。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姜情和Q身上有同样的洒脱，风轻云淡，只是姜情更有尺度一些，而Q很像一个疯子。

如果是她两，会直接把手机关机，然后闭眼睡觉。

南意心里有了主意，意识放空，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艳阳高照，阳光堆积满室，房间一片白净。南意眼皮酸涩，视线聚焦时，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床沿的人。

那人身型挺直，逆光而立时看不清脸庞，只能从模糊的面颊轮廓判断出是个女人。

南意困顿地揉了揉眼睛：“你怎么站在这？”

“等你睡醒。”

南意满脸疑惑：“等我睡醒干嘛？”

女人很轻笑了声，这笑声在安静的环境格外清晰，听着格外不怀好意。高大的女人倏然弯下腰，凑近南意。

这下南意看清了这张脸，眼孔微微收缩，刚睡醒的困顿感烟消云散。

女人戴了一次性口罩，鼻梁将口罩鼻翼间顶起，她有一双慵懒的笑眼，眼皮上掀时，映出一层浅浅的褶皱，令人沉醉。

她问南意：“你说等你睡醒干嘛？”

南意瞪大眼睛，掌心撑着枕头，潮湿的睡衣下脊柱绷的紧实。

明明应该紧张，但奇怪的是，她似乎并不抵触。

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脊背靠在床头，双腿蜷起时，南意指腹泛红，双手紧张地抓着睡衣衣摆，手腕上的血管在白净的皮肤上清晰可见。

“宝宝，喊一声。”女人说。

这个称呼似乎对南意有着别样的刺激，南意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面前女人蓝色口罩仿佛定格，脖颈扬起时泛出晶莹的水渍：“会被听见的。”

“放心不会有人听见的。”女人手上堆满那种滑腻的触感，动作并没有丝毫停顿：“宝宝，你视频里明明那么勇敢。”

南意别开视线，眼眶盛满了水，牙齿咬着似果冻的唇，不发出一点声音。

可她越是不说话，身上人动作就更大胆。

“宝宝，你声音很好听，应该多说说话。”

“宝宝，你笑起来眼睛很好看。”

“宝宝，你身材很好。”

“宝宝......”

南意在一声声诱哄中迷失了自己，身体仿佛处于满是水的池塘里，轻飘飘的好似一团棉花。只是这棉花此时沾了水，并不能游动起来。

闭上眼睛享受这种愉悦感，再次睁开时，刚才死死粘在脸上的口罩已经消失了，一张熟悉的面庞出现在女人脸上。

南意拧着眉，喉咙动了动，并没有说话。

姜情长发披肩，脑袋缓缓靠近。周围布满了独属于两个人的味道。南意眼前的光线慢慢变暗，最终趋近于消失。

额头相触，发丝纠缠。

姜情声音低哑而幽深：“明明身体那么渴望，怎么不说出来。”

好困好困好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