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极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儿也不敢喘的聚精会神盯着惠大仙。
惠大仙转了一个身眉头紧皱断然叫道:“不好!这是缠上沈姑娘的是一个无脸鬼!”
无脸鬼?
绿儿哭丧着脸似乎想说什么,红儿赶忙捂住了她的嘴。
曾若曦与谭君心互相百结愁肠的对视着,全然找不出头绪。
就连一向笃定自若的沈京听了惠大仙的话都觉得脊梁发寒,他眉带忧色道:“那大仙如何破解?”
惠大仙眼珠一转道:“有点棘手!”
沈京道:“无论多少钱,都要治好瑶儿的邪病!”
惠大仙听了这话眼睛放光口气缓和道:“其实也不算什么,什么厉害的古怪我没见过,沈公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沈姑娘的病。”
说完他从衣袖里抽出两枚铃铛,整个人开始晃晃悠悠像是喝醉酒一般。
谭君心道:“大仙这是神灵附身了!”
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只留沈培艺坐在中央。
沈培艺见这惠大仙像是跳街舞一样差点噗嗤笑出声。
那惠大仙两手分别握着铃铛,身子像是燕子一样灵巧的飞翻,嘴里嘟嘟囔囔眼睛还不停的左顾右盼。
绿儿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曾若曦忍不住双手合十暗中祈祷,沈京负手而立看着那惠大仙跳来跳去心中疑窦却加深。
那惠大仙猛然将一个铃铛扣在沈培艺的脑袋上,本来沈培艺被那铜镜磕得脑壳都要裂开了,那惠大仙这么一扣疼得她忍不住龇牙咧嘴哎呦呦叫嚷起来。
惠大仙神色傲然眉飞色舞大声道:“妖怪快走!莫要作怪!老夫收了你这妖孽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日日坠入地狱!”
沈培艺忍者痛压着怒气愤恨的看着惠大仙。
惠大仙浑然不觉的看着沈培艺笑道:“沈小姐现在觉得身子怎么样?”
沈培艺一把拨开惠大仙的手将那该死的铜铃从脑袋上揪下来恶狠狠摔在地上。
看着沈培艺猛然发癫,绿儿忍不住惊叫起来。
惠大仙后退两步道:“难道妖邪还在作祟?”
沈培艺气得从椅子上坐起来,将口中的花生豆吐在他的脸上骂道:“找什么妖魔古怪!你找来镜子看看你自己就是!我只不过把一颗花生豆含在嘴里让你五七五八说了半天罗里吧嗦搞什么封建迷信!”
惠大仙傻了眼低头看着地上的花生米老脸涨红似火烧。
沈京算是看明白了,他冷笑道:“原来是个装神弄鬼的神棍!”
惠大仙刚想张嘴解释。
沈京喝道:“来人,给我赶出府去!”
几个粗壮的家丁不由分手一把扯住惠大仙的胳膊“哎呦呦。”没等他解释就给他扔了出去。
沈培艺抱着肩膀看着所有人错愕的表情忍不住拍手大笑道:“什么风邪鬼怪都是无稽之谈!”
绿儿苦着脸道:“小姐,原来你是骗我的!”
沈培艺搂着绿儿的肩膀摸了摸她的脸颊笑嘻嘻道:“我可没骗你,骗的是那个骗子!”
谭君心跺着脚气急败坏道:“你个坏丫头,我可要被你吓死了!”
沈培艺摸摸脑袋上的纱布笑道:“二嫂嫂别生气,我要是不戳穿这神棍你们还被他蒙在鼓里呢!”
曾若曦走上前拉住沈培艺的手关切道:“那你说说,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沈培艺不好意思道:“我是睡糊涂了才撞上桌角,你们无需大惊小怪!”
沈京啼笑皆非的看着沈培艺指着她的鼻子道:“你呀!你呀!”却说不出半句话,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觉得眼前这个妹妹和五六年前那个瘦弱沉默让人厌烦的她不是一个人似的。
沈培艺从地上拾起那颗花生豆学起惠大仙跳大神的样子,所有人都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门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怎么这么热闹。”
是长公主。
顿时,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站好给她请安。
长公主瞧着沈培艺头上的纱布吃惊道:“我听你大嫂子说了,但是万万想不到竟然伤得这么重?”
沈培艺恢复一副气若游丝的病怏怏模样道:“昨夜瑶儿睡得早,稀里糊涂想起夜结果没点灯乌漆墨黑的就摔了一跤,万万想不到就摔晕了过去。”
长公主点点头语带严峻道:“绿儿你怎么照顾小姐的。”
绿儿撇着嘴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
沈培艺开口道:“母亲,不要责怪绿儿,是瑶儿太糊涂,我自幼在乡下长大如今初来乍到对京中环境不太熟悉才惹出祸患的。”
长公主幽幽叹息道:“真不知你这副样子晚上能不能参加宴。”
宴会?
沈培艺正愁呆在这沈家笼子里没什么意思呢,她可不想放过出去玩玩大吃大喝的好机会说不定遇见什么贵公子来一个一见钟情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才不虚穿越之行。
长公主点点头道:“陛下知道你回京中特地命宫中林尚宫在宫中设宴请我们参加去吃晚宴。”
沈培艺兴高采烈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没进过皇宫呢!”
曾若曦笑道:“皇宫岂是人人能随意进去的?算起来我也只去过一次还是陪同母亲参加姚妃的寿辰。”
谭君心点头道:“是啊,那一次咱们头一次进宫我都没敢吃饱饭。”
长公主不悦的看了一眼谭君心,她总是嫌弃这个杀猪贩子的女儿充满市井街头市侩之气。
谭君心意识到自己失言面色发红垂下头缩着脖子不敢言语,沈培艺知道谭君心只不过快言快语反而对她更有几分好感,她似鼓励的握住谭君心的手吐吐舌头,谭君心心领神会尴尬一笑,两个人彼此明白了心意。
“那今天晚上咱们照约定进宫去参加林尚宫的晚宴。”
所有人都欢喜鼓舞一派期待。
日落西沉,所有女眷结束了忙忙碌碌的梳洗打扮,待到掌灯时分皆衣着华贵隆重整齐出现在长廊依次排开等待着马车。
曾若曦和谭君心穿着宫装虽然华贵但是色彩却稍显黯淡,两个人心知肚明因为二人已嫁做人妇自当要守规矩不能锋芒毕露,而且更重要的是今天晚上主角是沈瑶不能夺去她的风光。
沈培艺穿着厚重的宫服,头上顶着金簪银饰走起路来都有些吃力,幸好绿儿在她身边一会儿跟上前扶着她一会儿跟在后帮着她整理裙裾。
长公主本来冷淡疏远的面孔此刻出现了几分暖意,她看着沈培艺轻轻点头道:“漂亮极了。”
沈培艺按了按脖子,比起漂亮她更担忧自己的脖子会不会被头上的金银铜铁压断。
曾若曦作为长子长媳陪同长公主坐在第一辆马车里,谭君心和沈培艺坐在第二辆马车上,她凝神看着沈培艺如桃花一般的面庞叹道:“瑶儿今天这么美,但是你要记得入宫之后不比在自家,做事说话都要留神当心,少说少做就不会错。”
沈培艺突然有几分紧张。
夜色降临,歌舞升平的京中城荡漾在灯海和喧嚣之中。
宫中戒备森严,侍卫层层把守,不容半丝半毫松懈,沈培艺在马车里暗中算着数,大概是进了四扇门才真正进宫了,每一扇门都要经过层层报备,巡查最后才顺利放行。
一路上坐在马车里的沈培艺腰酸背痛昏昏欲睡,特别是自己的脑袋开花还未好利索,想到这里她内心更是懊悔不已。
“到了。”谭君心伸出温热的手握住沈培艺的手轻轻叫道“瑶儿,瑶儿!精神一点儿!”
沈培艺这才恍然,跟随谭君心有条不紊的下了马车。
皇宫之大所非她想象,红墙碧瓦金色屋顶沐浴在一片月光之下显得寂静无声庄严郑重。
往前走了不远便看见前方的屋宇张灯结彩亮如白昼。
宫中女眷都早已站在门口等候长公主到来,为首的正是当今督掌整个后宫的最高女官林尚宫,她与长公主年纪相仿,穿着隆重华贵的宫装身后站着都是她的心腹女官。
面对长公主,所有人都行大礼。
长公主亲切的扶住林尚宫的肩膀道:“不必多礼,宫中规矩甚多我们只是喝酒吃茶小聚一下何必拘礼?繁文缛节太过麻烦。”
林尚宫颔首道:“公主说的是,陛下赏赐奴婢宴待长公主是奴婢天大的福分。”
这种虚与委蛇的话听得沈培艺脑袋都大三圈,想想她在现代参加过的各种宴会也是异曲同工,看来千百年没变,这个交际真是一个学问。
“这就是我那小女瑶儿。”
沈培艺看着林尚宫脑袋却发懵。
长公主解围道:“我这小女自幼体态柔弱在乡下休养生息初到京中还是第一次入宫,规矩也不太懂的,林尚宫可不要怪罪。”
林尚宫亲热的拉住沈培艺的手上下仔细打量,眼睛里盛满笑意道:“哪儿的话,我看沈小姐娴静淑德是京中官家女子之翘楚,也是长公主教育得体。”她叹道:“只是沈小姐这手有点冰,是不是外面风太大,来,我们边吃边说。”
一听到吃,沈培艺紧皱的眉头这才微微舒展开来。
大厅里着好几张长桌子,珍馐美味琳琅满目,芳香美酒沁人心脾,沈培艺看得心花怒放。
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只是长公主和林尚宫两个人说话打着官腔,你来我往,不痛不痒,听得沈培艺脑袋都大了三圈。
宴会看似欢乐无比但是在沈培艺眼中沉闷无比。
她突然萌生一个可怕的念头,想出去看看古代的皇宫长什么样子。
曾若曦似乎看着她双眼发直担忧她是头上的伤复发了,于是派女婢跟长公主通报一声。
林尚宫这才发觉沈瑶头上有伤听闻长公主来龙去脉叹道:“唉,也要好好医治万万不能留下伤疤才是。”
曾若曦和谭君心不约而同倒吸口凉气暗中担忧起来。
林尚宫差遣道:“锦竹,沈小姐是乏了,你扶着她到隔壁携芳殿休息一下。,那儿僻静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一个大眼睛的宫女恭顺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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