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姬老大爷般晃悠悠地翻开一本书，“那倒没这么水。只是还没到时间……”
“没到时间？！”
想着快点重振帝国的哀法裂了。他一把抢过维姬的书，瞄了眼内容，上面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看得他心头火起。
“看看看、还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就你看书有时间！尊者你真的很喜欢看书诶！
天天躲这儿看书、甚至废寝忘食！不知道的以为你在会你的颜如玉！书会告诉你怎么解决现实的复杂问题吗？！”
哀法如同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个不停：“还没到时间？你以为你种庄稼呢？还要等天时地利与人和是吧？！”
等到哀法终于愿意停下来喘口气，维姬才得空回答：
“从你说的一堆中，我就你关于天时地利人和的内容，阐述我的观点：我认为你的表述是恰当而中肯的，很多事确实急不得。我们得耐下心来等。”
将神：喵喵喵~
是的是的是的。
“还等？！再等等帝国就没了！人家直接把你老巢给炸了！”
“哀法你放心，你一定能当上最高执行长的。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我怕你激动过头、心脏受不住提前嗝屁了。”
她想拿回书，哀法却一闪身。
“我能不急吗？！现在就我一个干正事的……不是执行长不执行长的事！”
哀法手舞足蹈、无能狂怒。
“那你急了也没用啊，你急了又不能催我们上进。”
哀法他沉默地看着一人一猫，猫在看人，人在看书，书……书有什么好看的？！
他一骑绝尘地跑出去。
“不跟他说我们的安排吗？”将神蹭了蹭维姬，口吐人言。
“不了，要不然他就没事干了。”
维姬悠悠翻过一页纸，“这些计划……是我们的秘密。”
将神犹豫一番，继续道：“可是哀如此轻佻，真的要把最高执行长的职位交给他吗？依我看有好几位都更加适合——尤其是梅洛，稳重而谦逊……”
“这是你的评价？”
梅洛，上次让维姬将神评价的人——将神花了很长时间才得出这个结论。
“嗯。”太极猫跳到桌子上，与维姬面对面。
“但我看不出，我看到的是……”
维姬垂下眼帘回忆视频里的女子，“暗涌，表面平静却暗藏汹涌，随时准备把失足者淹没，毫无波澜。”
将神歪歪头，“我们的评价出现了分歧。”
“是啊，这还是第一次。”
“我们对哀法的评价是统一的……他像火，炙热而清澈。”
维姬点头，继续看书。
将神见维姬突然出神，便踏着优美的步伐蹲在书前，低头看着那几行诗。
——我在深渊里，感觉很平静/可怜人啊命途多舛/只能像神明一样/无喜无悲
……
——现实的痛楚对我而言不足挂齿/我可以轻松承受正在经历的苦难煎熬/
——但却无法忍受对未来的恐惧
将神注意到那书页已经泛黄，纸的边缘被摩擦起了毛边。
等了一会，她烦躁地甩甩尾巴，想继续刚刚的话题。
“噤声。”
维姬突然命令。
甩动的尾巴僵住，与此同时门又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维姬：淦，开门没**，关门没保险——算了，修理费直接从哀法薪资里扣。
眼看哀法奔过来，维姬眼疾手快地把桌子上的猫捞进怀里。
砰——
哀法把一沓纸按在桌面上。
“给你——既然你没事干，现在就拿着这花名册去找人。”
他严肃地命令着，随后又用骄傲的语气补充：“这些人都是被我筛选过的——都是可用之才。”
尊者静默了一下，“这么多啊……”
“用人不嫌多、坏事不嫌少，”哀法拧眉，“你那嫌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没事、很好、我很开心，有你这样尽职尽责的追随者是我三生有幸。”
“李维姬你说清楚！这些可都是我仔仔细细审查过的——你要知道我花了多少经历去调查这些人，每一页纸背后都是一大堆钱啊！”
“你想听真话？好吧……这些人都需要我一个一个找？”
“不然呢？那你想怎样？”
“我设想……振臂一呼，应者云集。”
哀法露出b了狗的表情，正想口吐芬芳，却被维姬止住了。她举手示意打住：“当然，我会去找的，你可以闭嘴了。”
然后便低下头认真翻看册子，留给哀法一个头顶。
哀法与太极猫对视，后者那圆溜溜的眼睛纯真而明亮。
猫猫歪头。
哀法深吸气，咬紧牙关。他转身。
斯啦——
哀法脚步一顿。
斯啦——
斯啦——
之后便像是失控了般，房间里重复着撕纸的声音，干脆利落。
哀法站住了，他艰难转身，只见维姬一脸成就地整理那缩水的花名册，一边的太极猫用爪子把纸扒拉到一起。
“这么了？还有事？”维姬觉察到哀法的注视。
哀法：你说我有没有事？
受不了了！眼不见为净！！！
他愤然离去。
将神抖抖耳朵，在判定哀法已经走远后对维姬说：“梅洛没有通过哀法的评定。”
“哀法不敢放不稳定的人进入如是观——起码现在不敢，而且梅洛对自己的定位也有些暧昧。”
“但是……他放很多没经过你评定的人进来了。”将神意指那些被维姬撕掉的名单。
“少部分是——虽然他们的叛变很令人费解，但事实便是如此。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人往高处走吧，他们认为这不是背叛，反而是与时俱进。”
“其余大部分呢？”
将神推了推那堆废纸。
维姬漫不经心地说：“有心但无用之人——庸才。”
猫咪在那堆纸上踩了几脚。
维姬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旁若无人般自言自语：“他们保守……只需将帝国星点的残骸赠与他们，他们便欣喜若狂了。这就是他们毕生贪图的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无谓对错。
透过落地窗，维姬能看到山黎和小元在施法。由于距离原因，她看不清两人的五官，只能看到他们的动作。
几个光阵在他们的操控下时大时小、时隐时现。
自从很久前山黎把一座山给炸崩了后，哀法便要求他们要在维姬的眼皮底下学习——这样在关键时刻，维姬不但能充到救生员还能做财产守护者。
将神灵巧地跃上维姬的肩膀，顺着维姬的目光往远处看。
“有点变扭。”
虽然将神没有在维姬不在场的情况下近距离观察小元与山黎的互动模式，但猫的第六感还是使她隐隐约约觉察到两人的怪异。
“小孩子嘛，腼腆羞涩也是正常。”维姬注意到小元和山黎相继看过来，满意地点头。
将神甩了甩尾巴，露出似懂非懂的眼神。
既然维都这样说了……那就是对的吧。
“小元很久都没有化形了。”
将神有些遗憾，她都不能拥抱暖烘烘的小元豹了，虽然自己也能拟态，但自己身上和别人身上始终是不同的。
“可能是有小姑娘在身边，他害羞吧。”
将神转向维姬，不言语。
那她不是小姑娘吗？小元为什么不害羞？难道小元把她开出女籍了吗？意识到这点的太极猫耷拉下耳朵。
维姬像是知晓将神的想法，解释：“他在你面前化形可能是习惯了吧。你，桔子，小元，你们三个算是从小在一起，知根知底的没什么顾忌。但山黎不一样，两个都是快到青春期了，总是有些好面子的。”
小元的变化维姬是看的一清二楚的，自从山黎进入如是观，小元便一天比一天拘谨。刚开始她还担心是不是自己的教养方式出了问题，她是不是散养散过分了？
可是她一直都是这样啊。
唯一的不同就是如是观多了俩人——而这俩人，她打包票，不可能有暴力倾向、也不可能有什么需要警惕的癖好，所以也不该是他们的原因。
思来想去，维姬便将小元的变化归结为青春期的生理发育、心智发展等因素的多重作用。她放心了，同时觉得山黎这时加入真是帮了她大忙……
“主人看过来了，你给我认真点。”腼腆羞涩一号小元表情专注，语气却恶狠狠的。
腼腆羞涩二号山黎做了个鬼脸，“你哪只眼看到我划水了。”说着，她随手甩出一个复杂的阵法。
阵法在空中转动，发出刺耳的噪声。
在光芒暗淡前，紧随其后的另一个阵法快速靠近，将前者吞没。
山黎怒气冲冲地看向那个阵法的施法者，“你有大病吧！我好不容易搞个煞阵、你还给我吞了？！”
“不要做鬼脸——主人会看到。”小元面色如常地提醒。
“姐姐就算注意，那也是注意到你在破坏我的阵法！”
小元冷漠，两手快速结印。
一个更加明亮而清晰的煞阵在空中成型，花纹快速旋转，光芒四射。
“那叫纠正，”他说：“作为老师的职责。”
山黎：……妈的。
“以及……”小元的眼睛映射着阵法的光芒，那阵法向山黎缓缓靠近。
“主人不是你的姐姐——作为低级下属，你应该称尊上。”
维姬已经离开窗口，所以他们没必要顾及所谓的“家和万事兴”了。
山黎勾唇，笑得狂妄：“姐姐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屁事多。”
“我在深渊里……”句，引自卢梭的《一个孤独漫步者的遐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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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天下熙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