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黎惊恐：我连老师都打不过，还打祖师爷？！

“现在我们使用最为基础的阵法组合——我用盾，代表力量，你用矛，代表技巧，你来攻击我。”

“可是——”山黎正想说她没灵力支撑，却突然发现自己的灵力非常充盈……她震惊地看向维姬，是那条鱼！刚刚那条亲吻她的鱼给了她充足的灵力！

“怎么了？没事那就开始吧——你使全力进攻，我来防守。”

维姬说着，展开手掌，一个金色阵法渐渐成形。

法阵盘面的纹路不但展现了其属性还体现施法者的能力：能力越高，纹路会越清晰越繁复，就像营养充沛的植物枝干会更加有力一般。

但是复杂的纹路又会快速消耗法力，所以高阶法师会精准地控制法力供给，这也就是大道至简的体现：顶级阵法的盘面非常简洁。

山黎看着那纹路从最基础的线条为起点，逐渐生长、分化，最后密密麻麻的好似要填满整个盘面，而光芒也越来越盛。

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强大的基础阵法，她甚至都没有想过基础阵居然拥有与高级阵法媲美的能力。

山黎怀疑这阵法会进阶，却见纹路的生长以及亮度的提高达到一定程度便停止了。

这就是法则。

基础阵的法则便是复杂的纹理，法则不允许盘面被填满。

在阵法分级中，等级越低，纹理越多，而同级的阵法里，越复杂的纹路，则代表能力越强。

李维姬的阵法快要九九归一了，也就是说，只要她想，她完全可以升级阵法。

但尊者选择遵守法则。

山黎心里打鼓：到底是尊者有这般能力、还是说李维姬她本身的实力就是如此？

目前维姬已经展示出顶尖格斗士、高阶**师的身份，她还能灵活控制灵、法、魔这三种属性的力量……她还有什么能力没有展现出来，或者说，尊者维姬还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到的？

那么比维姬还高明的存在，又会有何等恐怖的能力？

“来啊，愣住干什么？”

山黎收回思绪，怀着敬畏之情，按住那诡异的跃跃欲试的野心，尝试布阵。

不行。手抖。

别抖，怂什么！

好歹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点场面算什么。

山黎深呼吸，努力平静下来。

她尝试了很多次，每次都在法盘快要成形时破裂了。

最后堪堪画出一个最简单攻击阵，与维姬的防御阵相比，如同星星之火和灼灼烈日相较。

这么一看，她又有些泄气。

这时，维姬隔着阵法提醒她：“记住了，你代表技巧。”

技巧。

山黎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技巧。

她开始调整攻击阵，光轮的朝向发生偏转，花纹也缓慢生长。

技巧。

她放弃拉满阵法的性能，她清楚即使将全部灵力灌入阵法，也远远不能与尊者防御阵相比。

技巧。

她两手一合再一分，原本单一的法阵变成两个。

两腿发力，拉近距离。

在与防御阵几步之遥时，她一个跑跳助力把一个“矛”砸向“盾”的薄弱处，同时操纵另一个阵法绕过防御阵砍向维姬。

维姬扭身、弯腰，躲过了第一轮攻击。

那两击甚至都没能碰到维姬和她的阵法。

山黎收回矛，毫不犹豫地发动第二次攻击。

开始时她还有些放不开，但随着攻击的次次落空，心中愈加恼火——失败不是原因，自尊才是：她狼狈地摸爬滚打，可是维姬半步都没挪！

灵力的消耗令她有一种精神上的疲惫，因而下手愈加狠辣而潦草。

“山黎，技巧。”维姬不厌其烦地重复。

山黎置若罔闻，固执地坚持最初的策略。

攻击——

失败。

跑、跳、扑——失败。

虚晃一招、就现在——失败。

……

看着山黎偏偏揪着盾眼不放，维姬叹了口气，不再回避。

哐——

山黎终于如愿将矛抵住盾眼。

正想松口气，下一瞬却震惊不已。

哗啦！

阵法碎了！却是她的矛碎了。

最脆弱的盾眼将坚硬的矛击碎了。

这就是力量和技巧的对决。

被侮辱的愤恨涌上心头，怒火攻心的她把仅剩的矛丢出去，重心不稳，倒在维姬脚边。

那矛依旧没能碰到维姬。

它在空中逸散了。

山黎趴在地上，泥土的芳香味在鼻尖弥漫。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小虫子。

在庞然大物面前，不起眼的它只能慌忙逃窜。

“起来。”头顶上有一道声音。

在山黎听来像是从天堂传来般，渺远，飘忽……空洞。

日光昏暗，唯有悬浮于空中的防御盾和那些游弋的孔雀鱼作为光源。

自带灯具的萤火虫被二人惊扰，只敢在远处徘徊观望。

“继续，”维姬的表情显得晦暗不明，她耐着心来提醒：“你代表技巧。”

“我不行……我做不到……”

山黎拖着哭腔。

维姬却不理会山黎的自暴自弃，她语气平静到近乎无情：“我说，起来，继续。”

“我……”

“爬起来！”

尊者厉声打断：“用你引以为傲的天赋！用你无人能及的技巧！起来继续战斗！”

山黎不知是被吼懵了还是怎的，连忙爬起来，站回她最初的位置。

满身泥、一身汗的山黎再次画阵，却不是攻击阵，而是用来吸引灵物的阵法。

维姬冷眼看着，并不制止——这也属于基础阵法，而且山黎没用此作为武器，所以山黎没有违规。

那些孔雀鱼相继被山黎的阵法吸引，纷纷游到山黎面前。

啪——刺啦！

灵物被阵法吸收，在发出一道闪光后消失不见。

闪光照亮山黎的脸，一明一暗，认真地摧毁这些美丽的灵物。

当声音停止，游鱼也全然灭绝。

但光源却没有减少：山黎用这些灵力制作攻击阵法，那些阵法堪堪成形，只具备基本的功能——山黎不打算浪费灵力去提升阵法的攻击力。

她需要技巧。

她不代表力量。

众多法阵浮在山黎周围，散发出幽幽白光，不明亮，却足以照亮脚下的路。

而这一次，山黎也没有采取近身战的策略，相反，她只是站在远处，凝神操控法阵的运动。

山黎挥动手臂，像将军号令般运筹帷幄。

阵法如同蜂群般掠向维姬。

维姬被困在暴风雪中，她将原本单一的防御阵拆成两个较小的阵，由于力量守恒，两个阵法的光芒都暗淡了许多。

她两手控阵，快速阻挡周围的攻击。

矛撞上盾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它们碎得干脆却也成形得迅速。

枪林弹雨的气势。

弱不禁风的战力。

巨大的阵法在维姬手中显得异常灵活轻巧，她就用这两张阵面阻断了来自全方位的攻击。

即便同化了大量灵物，随着时间的推移，山黎还是显出力不从心的疲惫。而暴风雪的规模也缩小了许多。

起来，继续战斗！

山黎咬牙。

她无意消耗尊者体力——她有信心把自己累死也耗不了维姬多少法力。

但技巧也需要时间啊。

她在等待……一定会有可乘之机。

灵力和魔力的冲撞在维姬周围形成一个光罩，由于维姬的动作，光罩不断出现破洞，像是漏气的气球一样从缺口喷出莹莹光粒。

她们从日光斜照一直到月上中天。

维姬耐心地陪着山黎，而山黎则从最开始的摇摆不定变得不依不饶且心平气和。

突然，维姬凝滞不动了。

两个盾悬在身侧，花纹在自动盘旋，像是处于待机状态。

维姬看着近在咫尺的矛，笑了。

山黎花大量时间观察她的防御习惯，最后找到了她的缺漏之处。凭着这点缺漏，山黎绕过了固若金汤的防守，用锐利的矛直指她的喉咙。

虽然不是期待中的答案，但也算是技巧吧。

技巧本就不同于力量，前者有无限可能，而后者总会处在瓶颈。

而且，重点是，山黎击败了她。

矛与盾散入空中。

技巧与力量的对决终于结束。

山黎意识飘忽：她居然赢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维姬，像是在求证什么。

维姬靠近山黎，笑着告诉她：“看吧，你战胜了我，用你的技巧，在你的灵力供应不足的情况下，你成功击败了法则中的力量至强者。”

“所以，你还会抛弃自己的骄傲吗？”她用手把山黎凌乱的刘海拨开，露出女孩亮晶晶的眼睛。

一脸的泥土和草屑，还有一个疑似是昆虫尸体的黑点。

狼狈，灰头土脸。

但骄傲，明亮。

山黎笑得合不拢嘴，不是因为她“战胜了”boss，而是她重新找回自己的骄傲。

同时她也清楚维姬一定放水了——尊者哪有这般好欺负的？

她能花时间找到漏洞，维姬就不会花心思调整防御策略吗？

总之，山黎像维姬预想的那般成长了。

这世上，没有所谓绝对的致胜法宝，力量不能保证胜利，技巧也不能。即便如此，人这个脆弱的生物却依旧能取得绝对的胜利。为何？

因为人从不为了胜利而“使用”胜利。比起“为了胜利”他们更愿意说“为了活下去”，胜利不过是“活着”的周边。一旦将活着作为目的，力量和技巧都将可有可无。

山黎还不能明白这些，但她已经隐约意识到技巧力量之辩之后那别有洞天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