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内的某个安全屋，窗帘紧闭，只有数块电脑屏幕发出的幽光映照出暮野唯紧绷的侧脸和坂田其正烦躁不安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咖啡味和压抑的沉默。

“信号彻底中断了。”坂田其正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用力揉着本就乱糟糟的卷发，“警方用了高强度屏蔽场，连我预留的备用信道都被掐断了。龙其他……现在完全在‘盲区’里。”

暮野唯没有立刻回应，她站在房间中央，目光锐利地扫过屏幕上不断滚动的警方内部通讯代码和新闻快讯碎片。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紧握着，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但声音却出奇地冷静：“‘虚无之眼’的追踪信号呢？”

“消失了。最后的位置是在龙其身上，被捕时就断了。要么是警方用特殊容器屏蔽了，要么……”其正的声音低了下去，没敢说出那个最坏的可能性。

“要么，就是新月财团的人已经‘接收’回去了。”唯替他说完，语气冰冷。“这次行动，从头到尾就是个陷阱。警方怎么会如此精准地预判到我们的逃生路线？甚至连备用通道都安排了伏兵？”

其正猛地坐直身体：“你怀疑……有内鬼？”

“我怀疑一切。”唯转过身，屏幕的冷光在她眼中闪烁，“从我们接到那份关于‘虚无之眼’用途的匿名情报开始，到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再到最后时刻精准的围剿……太巧合了。巧合得像是精心编排的剧本。”

她走到主控台前，调出千禧塔周边的监控录像（虽然是HERMIT伪造循环后留下的真实数据备份），逐帧分析警方部署的时机和位置。“看这里，SAT的调动时间，比正常反应快了至少五分钟。他们不是被触发的警报引来的，他们早就等在那里了。”

其正凑过来看，脸色越发难看：“妈的……我们被耍了？那龙其他岂不是……”

“龙其现在暂时是安全的。”唯打断他，试图稳定军心，也稳定自己，“他用了真名。‘真田龙其’这个身份是清白的，至少在官方记录上，他只是一个失踪了几年的普通青年。警方需要的是审讯，是线索，而不是立刻处理掉他。这给我们争取了时间。”

“时间？我们该怎么办？劫狱吗？”其正半是认真半是绝望地问。

“那是最后的选择，也是最愚蠢的选择。”唯否定了这个想法，“我们需要知道敌人到底是谁，目的到底是什么。是新月财团借警方之手清除我们？还是警方想利用我们钓出更大的鱼？或者……有第三方在搅局？”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下达指令，恢复了SNAKE的冷静和条理：“HERMIT，你的首要任务是重新建立信息优势。第一，深挖这次指挥抓捕行动的警方高层，找出可能的异常或与新月的关联。第二，动用一切手段，监控拘留所和可能转移龙其的路线，我要知道他被关押的具体位置和状况。第三，回溯那份匿名情报的来源，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是谁给了我们这个‘诱饵’。”

“明白！”其正的精神一振，有了明确的目标，他的手指立刻在键盘上飞舞起来，敲击声如同密集的鼓点。

“而我，”唯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需要去‘拜访’几个老朋友。总有人，会在阴影里知道些什么。”

安全屋再次陷入忙碌，但之前的绝望和混乱已被一种冰冷的决心所取代。营救真田龙其的行动，在暗处悄然展开。

冰冷的白光灯直射在真田龙其脸上，他已经在这间单调的审讯室里坐了不知道多久。手腕上的铐子磨破了皮肤，带来细微却持续的刺痛。对面坐着两名刑警，一老一少，老的看起来经验丰富，眼神沉稳，年轻的那个则显得有些急躁。

“真田龙其，秀尽学院辍学。档案显示你在三年前离奇失踪，家人报案，但一直杳无音信。”年长的刑警，名叫佐藤，翻看着薄薄的档案，“能解释一下这几年你去了哪里？又是如何成为代号‘WAR’的国际大盗的？”

龙其沉默着，目光落在桌面自己的倒影上。他遵循着沉默的原则，等待时机，也同时在脑海中飞速思考。唯和其正一定在行动，他必须为他们争取时间，也必须从警方的问话中套取信息。

“不说话？”年轻的刑警，高木，有些按捺不住，猛地一拍桌子，“你以为沉默就能解决问题吗？‘虚无之眼’在哪里？你的同伙SNAKE和HERMIT是谁？现在在哪里？”

龙其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高木一眼，那眼神让高木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寒意，仿佛被某种猛兽盯上。

“高木。”佐藤警告性地看了同事一眼，然后转向龙其，语气缓和了些，“真田君，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自己在践行某种‘正义’。但你们的行为是犯罪，是盗窃，是危害公共安全。新月财团是合法企业，你们偷走的是他们的合法财产。配合我们，说出你知道的，对你只有好处。”

合法财产？龙其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就是这件“合法财产”，据说能窥探甚至影响他人的命运轨迹，新月财团用它来铲除异己、操纵市场，甚至可能涉及更黑暗的勾当。但这些，他无法对眼前的警察说。证据呢？谁会相信几个“大盗”的话，去质疑一个商业巨头？

“我要见律师。”龙其终于开口，声音因长时间沉默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律师？”高木嗤笑，“你以为这是普通的刑事案件吗？你们涉及的……”

“可以。”佐藤突然打断了高木的话，他深深地看了龙其一眼，“你有权见律师。我们会为你安排。但在那之前，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佐藤示意高木收起记录本，两人起身离开了审讯室。门关上的那一刻，龙其微微皱眉。佐藤的态度有些奇怪，他似乎并不急于逼问“虚无之眼”的下落，反而更在意他的过去和失踪的经历？这背后有什么深意？

龙其被带回拘留所的牢房后不久，铁门再次打开。这次进来的不是普通狱警，而是一个穿着深色西装、气质精干的陌生男人。他身后跟着的，正是那位佐藤刑警，但佐藤此刻的表情带着一丝恭敬和拘谨。

“真田龙其？”西装男开口，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上位者的威严，“我是公安委员会的村上。有些情况，想单独和你谈谈。”他示意佐藤在外面等候。

牢房里只剩下村上和龙其两人。

村上没有绕圈子，他直接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一段模糊但能辨认出是千禧塔楼顶的监控录像——正是龙其撞破玻璃，利用钩爪荡向对面楼顶的那一幕。

“令人惊叹的身手，远超常人。”村上平静地评价道，“这已经不是普通窃贼的范畴了。真田君，或者说……‘人格面具’的持有者？”

龙其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脏骤停了一拍！公安委员会？他们怎么会知道人格面具？！

村上似乎很满意龙其的反应，他收起平板，压低声音：“你不必惊讶。我们关注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新月财团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干净，我们很清楚‘虚无之眼’的危险性。事实上，你们这次行动，某种程度上……打乱了某些人的部署，但也揭开了一个口子。”

龙其紧紧盯着村上，试图分辨他话中的真伪。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这很正常。”村上继续说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你的同伴，SNAKE和HERMIT，目前是安全的。警方大规模的搜捕只是做给新月财团看的表面文章。我们真正的目标，是新月财团背后更深层的东西——那些隐藏在‘阴影’之中的势力。”

他走近一步，声音几乎低不可闻：“真田君，我们或许不是朋友，但眼下，我们可能有共同的敌人。合作，是你和你的同伴目前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能厘清真相、摆脱困境的途径。好好考虑一下。在你见到律师之前，我会再来。”

村上没有等待龙其的回答，说完便转身离开了牢房，留下心潮汹涌的真田龙其。

公安委员会……共同的敌人……合作？

情况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警方内部似乎也有不同的派系？这个村上的话有几分可信？这会不会是另一个更精密的陷阱？

龙其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中，而网的另一端，牵扯着新月财团、警方、未知的阴影势力，以及他失落的过去和拥有的人格面具之力。唯一确定的，是暮野唯和坂田其正仍在外面，而他们的羁绊，是他冲破这张网的最大动力。

黑夜还很长，但黎明前的暗流，最为汹涌。

（后续章节待续）

懒得写了，祝各位大宝们观看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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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完美的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