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艹！”

身材高大，肌肉健硕的巨人米亚拎着铁锤砸过来，艾莉西亚吓得飙脏话，还是地球版本。

“你脑子坏掉了，还是被恶魔控制了？”

艾莉西亚闪躲防御，很快给自己套上一层魔法保护，而在她套好魔法防护的下一秒，米亚的铁锤“咣”地砸到魔法屏障上，艾莉西亚躲在罩子里，和藏身于铜铸大钟一样，被强而有力的震颤真的脑子发昏。

她感觉鼻子一凉，两道鼻血流了出来。

米亚拎着铁锤，目光冰冷地审视艾莉西亚，“你是艾莉西亚·切斯特？还是恶魔赫默修斯的信徒？”

那是艾莉西亚多年未曾见过的强悍姿态，上一次看到米亚这样，还是在米亚独自面对狼群的撕咬时，她拿着一把大剑，对凶悍的狼群如同砍瓜切菜，丝毫不顾及那些荒野凶狼配合作战，在同伴倒下的同时也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艾莉西亚心里腹诽就算我是恶魔信徒，我肯定也会说我是自己啊，骗个人说个谎有什么难得？创业狗拉投资的基槽好吗？

她双手抬起来作投降状，“当然是艾莉西亚·切斯特，你的合伙人，知道吗？如果我是赫默修斯的信徒，你已经死于我的阴影偷袭了。”

米亚握紧铁锤，眉心皱着，似乎在判断艾莉西亚话里的真实性。

艾莉西亚索性盘腿坐下来，她还不敢撤掉魔法屏障，怕米亚锤子砸过来，把她砸得脑花四溅，那画面，她不敢想。

这件事的吊诡之处就在于，圣骑士出身的德蒙卡萨都看不出来她身上附着的恶魔气息，米亚这个常年生活在北大荒的人怎么发现的？难道是巨人后裔的种族天赋？

“好吧，勇敢的荒原骑士米亚·约克女士，你想让我用什么办法证明我还是我？”

米亚丢掉铁锤，从墙上取下一把剑胚，她将剑胚前段插进高温的炭火之中，待到剑胚前半段烧成了岩浆一样的颜色，米亚朝艾莉西亚抬抬下巴，“你过来。”

艾莉西亚手指蜷了又松开，她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你要做什么？约克女士，约克骑士，我可是你的合伙人，不是你的仇人！”

米亚说，“恶魔常年居住在岩浆之中，他们赋予信徒的能力的同时，也会赋予信徒对高温的耐受力，如果你不是恶魔的信徒，那么你会被高温灼伤，如果高温无法令你受伤，我会亲手送你去见你信仰的恶魔。”

艾莉西亚嘴唇抖了一下。

她看得出来，米亚是认真的。

这家伙没办法被敷衍过去。

米亚和特蕾娅不一样，特蕾娅的所有行为都以目标为导向的，只要给特蕾娅一个合理的理由，并且不伤害她的利益，她就会很好说话。

米亚不是，米亚一直有着很强的信念和原则，艾莉西亚想要像说服特蕾娅那样是不可能的，但要告诉她赫默修斯寄生在自己身上吗？

艾莉西亚看着米亚的目光，她觉得自己不能冒这个险。

“你别忘了，我是女巫，”艾莉西亚说，“我是一个有着操控金属能力的女巫，高温对我并没有那么奏效，你还是换一个别的方法，或者我们得好好聊聊，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恶魔信徒？”

米亚思索着艾莉西亚的话。艾莉西亚说得并不算没道理，她对金属的操控的确很厉害，米亚见过过艾莉西阿姨用能力将一块需要高温锻造的金属捏成她想要的形状，用在内燃机上，那样的过程，很难说不会产生高温。

米亚没有放下剑胚，但也没有将剑胚重新插入炭火之中。她浑身肌肉紧绷，时刻戒备着艾莉西亚，防止她突然出手。

“如果你在荒原中生活过，你就会知道，处在那种环境中，最可怕的不是物资匮乏，而是——信仰。”米亚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的声音很平稳，但艾莉西亚却听出了沉重。

“——是信仰！”艾莉西亚几乎没怎么思考，就与米亚同步说出了相同的答案。

米亚脸上的表情有了一点松动。

她继续说，“极北荒原物资匮乏，部落与部落之间，部落内部的生存状态很恶劣，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为了保证团结和得到强大的力量，会选择一个能帮助到他们的存在来信仰，而这片大陆上的正神已经陨落了太多，最受追捧的那位光明神也有很久很久没有回应过祂的信徒了，而恶魔信仰的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荒原传开了，很多人义无反顾地投入恶魔的怀抱，然后像野兽一样去争夺和厮杀，最后再献身给恶魔。”

“所以你是因为不愿意和部落的其他人一样信仰恶魔，才带着狄安娜她们出走的，对吗？”

提到两个孩子，米亚脸上的神情有了一丝柔和，但这一丝柔软很快又消散了，“我见过很多恶魔信徒，你身上有和他们很相似的气息。”

这就说得通了。

太过熟悉，才能一眼就发现问题。

德蒙卡萨可能执行过不少任务，但与恶魔相关的，肯定不多，否则，有他和哈罗德·阿克莱特在，卡西尼这个恶魔信徒也不至于在卡斯塔尼亚城弄出灭门惨案还不被发现。

“有没有一种可能，”艾莉西亚露出苦涩的表情，“我曾经和恶魔信徒发生过激烈的战斗，并且从他身上获得了恶魔的能力呢？你没听说？我带着罗德一回到卡斯塔尼亚就遭到恶魔信徒的伏击，在和他的战斗中，我的父亲从背后捅了我一刀，让我身受重伤，恶魔信徒趁机给我带来了恶魔的污染，这几天我的伤口一直没好，就是这个原因。”

“不可能！只有和恶魔签订契约的人才能使用祂的力量。”

艾莉西亚心中悲愤，该死的佩诺拉，该死的卡西尼，还有该死的赫默修斯！她暗暗把他们诅咒了无数遍，却还要打起精神。

“我们聊了这么久，约克女士，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我接触过恶魔信徒，那个叫卡西尼的家伙，他可没有我这样敏锐的头脑和清晰的判断力，如果我真的信仰了恶魔，我已经被他污染了，不是吗？”

“我见过许多恶魔信徒，他们在与恶魔签订契约的最初，都像你一样，认为自己能在污染下保持理智，但最终，他们都死于从恶魔得到的强大力量，死之前，还会把他的亲人、朋友、爱人都献祭给恶魔。

“为了追求力量，而走向毁灭，这就是和信仰恶魔的结局，没有例外。你只有两个选择，通过我的测试，或者，让我砍下你的脑袋，选一个吧，切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