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下有好戏看了。”
先知终于开口。
“呱——”
那只引路的青蛙忽然从墙缝中跳出来,落在芙洛的肩膀上,大眼瞪着奥莉安德,麻雀也扑簌簌飞回了芙洛发间,朝她扑扇翅膀,像是两只忠诚的守卫。
斗篷下,一缕藤蔓则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不怀好意地摩挲奥莉安德的脖颈。
“喝汤,我不会一直都这么有耐心的,嗯?”芙洛不容拒绝地将碗推回来,和煦的微笑中带着满满的威胁。
在堪称凄厉的蛙鸣声中,奥莉安德缓缓将汤碗捧在手心。
汤中的眼球还在汩汩流出泪水,仿佛无穷无尽的血泪很快从碗边缓缓溢出,染红了奥莉安德苍白的指尖。
一口,两口,奥莉安德将碗里的汤喝得一干二净。
出乎意料的是,那汤喝起来并非奥莉安德所预料的那般腥臭恶心,反而很...熟悉。
“怎么样?”芙洛双手合十,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尝起来像是...”
奥莉安德没来得说完,眼前的一切便化成一大片模糊的彩色光点,而这些光点迅速在她眼前抽离。芙洛,沼泽,蛙鸣,先知,统统都不见了。
“小娼妇!就知道吃!快去叫你弟弟妹妹干活!”
奥莉安德忽然被人推了一下。
她一个踉跄扑到了什么东西边缘,有水溅出来,打湿了她的手。
...是一个水桶。奥莉安德茫然地盯着水中并不属于她的倒影——面瘦肌黄,一头黯淡的红发,正面无表情地咀嚼着什么。
她下意识抿了抿唇,酸涩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尝起来...像是黑面包。
“黑面包??”芙洛尖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随着她的声音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蛙鸣。
奥莉安德猛地回神。
她依旧在这沼泽深处的小屋里,端着被喝得干干净净的汤碗,两人都沉默了半响。
她看着芙洛,芙洛看着她。
“?”这是芙洛。
“?”这是奥莉安德。
“你怎么还没有变成...”芙洛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了。
她忽然凑上前,耸着鼻尖仔细闻了闻奥莉安德,随后面色骤然大变,“你是...你快给我滚!”
芙洛失控的尖叫声炸起,随着一股混乱的推力,噗通一声,奥莉安德已经被打包扔出了沼泽地。
“哎呦这死女人...”
先知的脸第一个落地,很不巧地狠狠摔进了泥巴里。
奥莉安德赶紧把祂捡起来,在祂骂声震天响之前。
i
黑色凤尾蝶从斗篷上腾飞而起,金发诗人晕乎乎地钻出来,“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她就把我们扔出来了?”
奥莉安德无辜地耸耸肩膀:“我不知道。”
先知哼了一声。
这里已经是沼泽出口,雾气很薄,隐隐约约的蛙鸣从更深处传来。奥莉安德朝远处眺望,在已经暗下来的天色里,她看到了一处规模不大的村庄。
诗人问她要不要就地扎营,在附近休息一晚。
“接着走吧。”奥莉安德幽幽地说,“反正我也吃饱了。”
到达村庄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火光照亮了村庄外围,奥莉安德隐约听到了从村庄里传来的乐声。
“大晚上不睡觉在干嘛?”先知嘀嘀咕咕。
“啊,是音乐。”诗人的语气并没有很兴奋,“可惜了。”
可惜什么?奥莉安德很快就懂了。
沿着主干道走,奥莉安德发现所有屋子里都没有人,无视了先知让她进去摸点物资的馊主意,奥莉安德一路来到了小教堂前。
在明灭的火光下,节奏激昂的乐声里,全村村民都在乐声中疯狂起舞。
然而这一幕并不欢快,奥莉安德分明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痛苦不堪,有鲜血从他们的鞋履中流出,他们的脚全部鲜血淋漓,广场石板被染得一片血红,却没人停下来,或者说,没人能停下来。
“外乡人!请止步!”
有卫兵看到了奥莉安德,远远喊道。
“这里怎么了?”奥莉安德喊回去。
“瘟疫,神罚,我们也不清楚,反正请你离远些。”卫兵道。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