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薇此刻讨厌埃伦斯的心达到顶峰，一段话精准踩中她的三个通点：一、她早就不年轻，二、她没有神术师资格证，三、她目前还没有工作！
“抱歉，不太方便告知。”格薇淡声道。
埃伦斯不再追问，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台下，话题自然而然转到艾莉亚身上，“好像马上轮到艾莉亚了，也不知她能否点亮水晶石？”
“你希望她能否点亮？”格薇闻言，偏头看向他。
埃伦斯：“我当然是希望她能有神术天赋了，而且越厉害越好。”
他似是不理解格薇为何会问这种问题，没有一丝犹豫道。
旋即，他微叹口气，“艾莉亚太单纯善良了，性子又软，很容易受欺负。我没办法时时刻刻护着她，她若是有神术，就没人能欺负她。”
他神情真挚诚恳，完全为小人鱼着想的模样，格薇都有那么一瞬间都怀疑是自己先入为主对他恶意太大了，万一人家从始至终真的只拿小人鱼当妹妹呢？
不过这种动摇转瞬即逝，他是不是只拿小人鱼当妹妹看待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小人鱼态度暧昧含糊不清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那她要是只是一个普通人呢？”
“那我会尽己所能保护她。”
格薇意味不明轻笑声。
等等——
格薇意识到一个被她忽略的问题。
那个诡异的梦里，除了黑化的小人鱼，还依稀有关光明教廷的零星画面，而人类王子却只存在于小人鱼怨恨的话语里。于是她理所应当地认为小人鱼的黑化与光明教廷脱不开关系，但下意识忽略了王子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只当一个普通人类渣男负心汉而已。
可是从小被当做王储培养的王子怎么可能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仅仅因为怜惜少女孤苦无依，就将她带回皇宫，放在身边贴心照料。
况且，小人鱼在人类世界举目无亲，按理说不该和光明教廷扯得上联系才对。王子是小人鱼人类世界最亲近的人，也不可能对此毫无察觉，说不准他在其中还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同理推测，那么小人鱼在海难中救下落水的王子，并一见钟情是否也是王子有意为之？
但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光明教廷已经是大陆上的最高神殿，和王权平起平坐，亚特兰蒂斯和大陆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排除掉想夺取海底世界控制权的可能，毕竟陆地上的生灵不能在水里生存，那么，诱使小人鱼黑化在陆地上搅个天翻地覆是想做些什么？
埃伦斯一个人类王子掺和其中又能获得什么好处？
……
格薇敛下眼眸，看不清面上情绪。
梦太过模糊了，获取的信息少之又少，格薇没法将一串串谜团拼凑起来。
“……下一个，克莱德?弗洛斯测试！”广场上，记录人员高声喊道。
听到熟悉的名字，格薇向下望去。
霎时间，沉寂已久的水晶石爆发一阵刺眼的光亮，看台上一片哗然惊呼！
记录者推了推老花镜，确认了一遍，高声道：“克莱德?弗洛斯，天赋三颗星！”
看台上的弗洛斯公爵夫妇满意点点头。
埃伦斯搭在栏杆上的手指微动，似在对格薇说，又似在喃喃自语，“……克莱德竟有三颗星的天赋？”
格薇挑眉看他。
埃伦斯温声解释：“拥有三颗星天赋的人极为稀少，一时之间有些惊讶。”
“三颗星的天赋几乎是一只脚已经踏入了神术师门槛，光明教廷好几位主教就是三星天赋，布顿学院神学院七个年级，拥有三星天赋的学生却不足二十人！”
格薇了然颔首。
说话间，底下记录者翻了一页名册，叫道：“下一个，艾莉亚?露西安测试！”
水蓝色身影轻移至水晶石前，深呼吸一口，举起右手贴在水晶石上。
一秒、两秒、三秒……
无事发生。
和格薇意料中的一样，小人鱼无法点亮测试水晶。
——小人鱼是拥有海神之力的圣灵体，自然无法和光明神神国的水晶石感应。
记录者很熟练地公式化安慰了句。
“怎么会！”
埃伦斯惊住，满眼不可置信。
格薇好整以暇看着他，“殿下很失望？”
埃伦斯迅速调整好笑容，“没有的事，只是有点替艾莉亚遗憾罢了。”
*
测试还在有条不紊进行着，艾莉亚回到看台。
“亲爱的，现在心情怎样，难过吗？”格薇手指轻轻戳了戳小人鱼白皙中透着淡淡粉色的脸颊，含笑问道。
“也没有啦，”艾莉亚心态十分好：“能不能学习神术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当然就谈不上难过嘛！”
“说的不错。”格薇认同点头。
之后，艾莉亚和埃伦斯回了皇宫，格薇表示自己还有事，和他们道了别。
布顿学院此时到处是没有被选中学生的唉声叹气，然而无论再如何丧气都掩不住他们的蓬勃朝气。阳光明媚，金灿灿的光线洒在穿梭的稚嫩身影上，静立的云杉树都染上几分热闹，树梢微动。
格薇慢慢走在镜湖旁的草坪边。
三道追逐的身影从远处跑来，颜色鲜艳的衣裙翩翩起舞，像三只花蝴蝶。
“花蝴蝶”少女们嬉笑打闹，一个推搡间，粉色蝴蝶少女就要撞上格薇。
格薇侧身避让。
“哎呦！”
少女猝不及防面朝地摔下。幸好地面是柔软的小草，否则如花似玉的脸蛋非要划破不可。
其余两个小姑娘吓傻，夸张捂住嘴呆呆愣愣站在原地。
地上的少女一骨碌爬起来，和两个塑料姐妹站成一排，对格薇道：“小姐对不起，差点撞到您了，幸好你反应快嘿嘿。”
说完，也不待格薇反应，转身叉腰生气道：“贝琳，你是不是有毛病，推我做什么！”
被叫做“贝琳”的少女本来有些心虚，被这么一吼，一张小脸涨的通红，不服气为自己辩解：“你刚才不也推我了，而且明明是你自己跑得太快，这能怪我？”
格薇不至于跟三个小姑娘计较，眼见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都撸上衣袖了，默然离去。
走出一段距离还能听到她们的争吵。
“……安蒂，你来评评理，是不是贝拉的错！”
“停下别吵了！我亲爱的姐妹们，你们这样一点也不优雅！”安蒂大着嗓门道。
格薇忍俊不禁。
……
格薇今日来布顿学院确实有事，路上碰巧遇上小人鱼罢了。
经过几栋巴洛特风格教学楼后，周遭环境安静下来，一栋纯白小别墅坐落在花园中央，四周是绿茵茵的草地。
格薇打量几番，抬脚往那儿走去。
脚还未踏上花园里的青石板路，空气波动，几道气流猛地朝格薇袭来。
格薇神色未动，掌心凝起白光，一根小臂长的纯黑魔杖出现。她握好权杖，反手几下打散气势汹汹的气流。
“来者皆是客，贵校不由分说就偷袭客人，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是客我们自会以礼相待，至于不请自来往我校办公重地闯的贼人，我们当然不可能手下留情。”
几名穿着深色神术师斗篷的人现身，其中一名老者道。
“你的来意是什么！”
神术师们纷纷握紧魔杖指向格薇，警惕道。
“别这么大的恶意嘛，我是来应聘大神术导师的。”格薇从空间戒指拿出招聘报纸，晃了晃道。
“招聘截止日期已经过了半个月了，你请回吧。”为首者客气道，只是语气依旧不怎么好。
“我知道，不过你们招到合适的人了吗？”格薇不缓不慢问道。
“这是学校内部的事。”
“那就是还没有。”格薇道。
“……就算没有，也不劳你操心，我们自有合适人选。”老者没好气道。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让我试试？”格薇反问。
有人不耐烦，“姑娘口气这么大，不知是几阶神术资格证，若是高阶，通融下也不是不行。”
格薇：“……”
又是这劳什子神术资格证！她没有资格证就不是神术师了？！
“我没有神术资格证。”格薇理直气壮，“但是我的神术水平应该是不亚于高阶神术师的。”
这下轮到黑袍几人无语了。
“够了，这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请立刻离开这里，我们可以追究你闯入这里，否则就别怪我们出手不留情面了！”为首者厉声呵道。
半刻钟后。
花丛里疯狂生出的藤蔓将黑袍五人死死缠绕，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对学院做什么！”几人怒吼道。
格薇不理会他的咆哮，从地上捡起一根被打落的魔杖，塞回它主人的咯吱窝里。
“都说了啊，我是来应聘工作的。”格薇无奈重复道。
“你，你……”
几人显然气得不轻，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劝你们还是省点力气，这藤蔓是挣脱不开的。”格薇好心提醒道，“发出动静吸引学生过来看到你们这副样子就不好了。等我进去之后藤蔓自动会解开。”
几人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格薇用魔杖点在手腕粗的藤蔓上，悠悠道：“忘了问，布顿学院有雷安德这号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