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任务没有进展，陈黎和谢尧中午还能去找家饭馆慢悠悠地吃饭，吃完饭顺便可以睡个午觉，昨晚都只睡了半夜。

江鹤逸和薛以晴就要忙得多。

为了加快效率，两个人分开办事，一人去车祸去世的女人万美家里，另一人去万美女儿的家。

薛以晴找到万美曾经居住过的几个地方。

万美在第一次发疯前是做服装设计的，自己还开了一家小服装店，因此即使后来店关门了，没有工作，凭借之前的存款也能凑合过日子。

不过她住的地方都是租房，十一年过去，早不知换过多少批客人，也就留不下什么东西，薛以晴还联系了她有过往来的几个人，这几人对万美都有些忌讳，也有些同情，表示愿意提供除有用信息以外的所有帮助，因为这个他们确实没有，只知道她有个女儿。

大夏天的跑来跑去薛以晴挺烦的，跑来跑去做无用功就更烦。

一巴掌拍在汽车方向盘上，汽车跟着“滴”地叫一声，惹来路人的视线，对上男人惊艳的眼神，她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低头给江鹤逸发了条信息询问他那边怎么样，很快便得到回信。

江鹤逸：【拿到了一张照片，应该有用，回去细说】

细说起来也就十分钟的事。

万美的丈夫很愿意配合异情局的行动，但大女儿去世十多年，家都搬过不止一次，很多旧物早就扔了。

有的东西即使还能用，毕竟是横死之人的遗物，他也不敢留着用。

江鹤逸问：“照片都没有？”

“我们家人不爱照相，以前的相册弄丢了，领导，你们要我女儿的东西，难道她变成鬼了？”男人坦白说完，面露惊恐。

众所周知，异灵哪讲什么情分。

“电子照片都没有吗？”江鹤逸眉心皱起。

虽然大家都知道人死后可能会变成异灵，但一般人都会留点东西做念想，像男人这样完全不念旧情的很少见。

“我有啊”，这时，坐在旁边玩手机的男孩说道，“等会儿啊，我给你找，我记得空间里存了我姐的照片，幸好我没换过号码”。

男孩翻了几分钟，点开一排照片的其中一张给江鹤逸看，“这个行不行？”

照片里，相貌清秀的女孩正在吃蛋糕，白色奶油蹭到下巴都没察觉，仿佛是听到有人叫她，她便抬起头，眼里满是喜悦之色。

“我记得是我姐过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拍的，真是好多年了”，男孩语气有些低落。

确认是女生本人，江鹤逸道，“照片传给我吧，多谢”。

“好嘞，不客气。”

之后江鹤逸找家照相馆将照片洗出来。

照片轮流在陈黎三人手中传过，新的照片不比旧物，效用大打折扣，不过好歹是生活照，说不定真的能引出万美。

几个人商量要把照片放哪里比较合适。

不能是人群聚集的地方，于是排除宿舍。

也不能离宿舍楼太远，不然不能第一时间赶到……

陈黎拿着照片看了又看，忽然指着女生身上穿的碎花裙子说：“以晴姐，你觉不觉得这条裙子还蛮特别的，十一年前这么新潮的款式不常见哦？”

碎花裙子分为上下两件套，上半身是无袖V领版型，水粉色小花在月牙白的丝质布料映衬下显得温婉又可爱，中间用的是玫瑰花形状的水晶扣，下半身则是多种深度不同的粉色、蓝色相间形成的百褶裙。

即使放在现在，穿着这套裙子走上街也是一道亮眼的风景线。

“确实啊，你不说我都没注意”，薛以晴放下照片，像是想起什么拿出手机翻找万美的资料，须臾后目光定格在手机屏幕里几行字上，

“万美当过服装设计师，这条裙子该不会是她亲手做的吧？”

谢尧和江鹤逸围过来，江鹤逸立即道，“我打电话问问万美的丈夫，如果是万美做来送给女儿的，他肯定知道。”

说着便点开通讯录拨通男人的电话。

薛以晴对陈黎笑笑，“还是你细心啊小黎，要真是万美做的，那这就是个很好的突破点。”

陈黎怅然道，“因为这套裙子真的很好看啊，万美曾经也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吧。”

她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女儿。

过了几分钟，江鹤逸结束通话，紧绷的眉梢松开两分，唇角带着笑意，“是万美送女儿的十五岁生日礼物，她清醒的时候一直在做这套裙子，所以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裙子。”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穿着这套裙子出现，那万美可能会误把这个人当做女儿，由此现身”，谢尧接着道。

做一套一模一样的裙子不难，问题在于谁来扮演“女儿”的角色。

首先危险的事情不能随便找普通人干，其次“女儿”的体型偏瘦，身高中等，按理说薛以晴经验更丰富，这又是她们组的任务，她来最好，但薛以晴高挑丰满，跟“女儿”的外形差很多。

薛以晴眼睛上下打量几遍陈黎，郑重地拍拍她的肩膀，“看来这项艰巨的任务只能交给你了小黎，加油！”

江鹤逸和谢尧出奇地一致保持沉默，只是表情都不好看，盯着陈黎似乎想说什么，唇瓣动了动却没发声。

陈黎能理解他们的担心，毕竟独自面对曾在世间徘徊过十一年的异灵，危险还是不小的。

但她确实不怎么怕，又不是头一回对付梦境类的异灵，再说她的异能刚进阶，正好想试试。

她拉下皮筋，将浓密柔软的发丝散开，勾出两缕长发垂放身前。

墨发遮挡住两边侧脸，衬得她的脸更加小巧精致，像个洋娃娃。

“我这头发长了点，反正还早，做裙子也要时间，我去理发店剪短一些吧”，她比划肩膀往下十公分左右的地方说道。

江鹤逸点头，“可以，我送你过去”。

“好呀”，陈黎笑道。

谢尧把手机递到陈黎面前，“等下，先把尺寸填一下”。

“哦”，陈黎接过手机，对话框上一句是对方发来的简短两字——尺寸。

她低头写下自己的身高体重，具体的三围她也没量过，实在没法写。

消息刚发送，对方便回到：三小时，来拿。

三小时以后就是晚上七点多，这工作也是够辛苦的，还得随时待命加班。

不知道是陈黎和江鹤逸去的这家理发店Tony技术很好，还是附近少有理发店，他们到店里的时候还要排队等位。

店员给他们端来两杯柠檬水，两个人索性坐下来等着。

他们旁边一桌是两个女生，同样在排队。

离得太近，女生说话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钻进陈黎耳朵。

“你真要跟你那游戏情侣面基啊，不怕见光死？”

“我不怕啊，他声音那么好听，游戏又玩得那么好，肯定是个高冷大帅哥……不过就算他不好看也没关系，我喜欢的是他的性格和人品。”

“那你们啥时候见面？”

女孩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变得苦闷，“说不准，他好像不想线下来找我，不管了，我已经套出了他的地址，这周末我就直接飞过去，给他一个惊喜！”

“哈哈，惊喜吗？可别是惊吓啊。”

“滚啊，我这么漂亮，当然是惊喜，他人还蛮好的，我上次故意给他发了张AI合成的女孩照片，很普通的那种，他对我的态度一点都没冷淡，不是那种只看脸的人。”

听到这里，陈黎忍不住偷偷看眼说话的女孩。

女孩时尚窈窕，鹅蛋脸，三庭五眼都很标准，的确是个都市丽人。

“那你也太幸运了，第一次网恋就找到真爱。”

“嘿嘿，他对我真的很好啊，半夜还帮我上分。”

店员走到两个女孩那一桌，对她们道，“你好，这边有空位了，我先让人帮你洗个头”。

陈黎一边默默听着，一边喝水，甚至没注意玻璃杯的柠檬水都见底了，还是江鹤逸提醒她才放下杯子。

江鹤逸促狭地笑了笑，“这么渴啊，让店员再给你添一杯。”

“免了免了”，陈黎摆摆手，“说起来我也很久没玩游戏了，大学的时候每个星期都跟同学玩一两个小时，毕业了空闲时间更多，几乎每天都会玩几盘”。

“玩什么，手游吗？”

陈黎眨眨眼，“对呀就是那个最火的手游，不过我玩的一般。”

闻言，江鹤逸摸了摸下巴，“我也很久没玩，以前玩的段位倒是不低，你想玩等回家了再下载，我陪你。”

陈黎嘴角翘起来，“好呀，其实旅游也挺累，在家打游戏放松也不错，你说是不是？”

江鹤逸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是，打游戏不一定有意思，但是跟你一起做什么都有意思。”

甜言蜜语虽然不保真，但能哄地人开心，尤其在对着这样一个玉树临风的体贴对象时。

陈黎不合时宜地想到刚才陷入甜蜜网恋中的女孩。

对方应该是个情话高手吧，不然女生怎么会甘愿主动去找他要给他惊喜呢，甚至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希望这个漂亮女孩能不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