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不解地看向那菩提树上的老头儿。
老头儿闭着眼睛，正摇头晃脑地碎碎念，“这哪里是看破了红尘？明明是心如死灰，已经深陷红尘不能自拔喽，难怪大和尚不愿意为你剃度。张坚那家伙心够硬的，连自家人都要往死里逼，疯了吧？不过你拜在如来座下有什么好呢？他那人虚伪得很，连他最宠爱的二弟子都不服气他，你拜他还不如拜在我门下，可是小老儿早不闻世事……啊，日子好无聊啊，我倒想重开山门收徒弟，就只怕如来去师尊那里唧唧歪歪。哎，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来你我还是猿粪未到……”
杨戬听得惊讶万分，“老神仙，我们刚才看到的难道是以后将要发生的事情吗？不知我是因何要破教而出，跑去拜在佛家门下落发为僧？还有，您似乎跟如来佛祖和玉帝都很熟的样子，请问，您到底是谁？”
莲花轻轻刮了下他的手背。
杨戬侧目。
莲花无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跟玉帝也很熟的？”
杨戬凑近她耳旁，悄声道：“张坚就是我舅舅，也就是玉帝。他竟然知道我舅舅的俗名，可见这老头儿只怕大有来历。”
的确是呢。
真是好新鲜的事情，她还以为玉帝就叫玉帝，没想到还有名字。一般人哪里知道？除非是家人、多年老友、世仇之类，反正绝对关系不一般。
莲花冲杨戬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老头儿好似没听见杨戬的问话，又兀自自语道：“真奇怪啊，我竟看不到这小姑娘未来的命运……”
闻言，杨戬更惊讶了。
一直以来，仙界妖界都公认他同孙悟空法力不分伯仲。如果他都能被这老神仙看到将来如何，没道理莲花的未来会看不到。
啊！
会不会，莲花也的确不是那孙猴子？
杨戬倏地扭头，隐隐激动地看着莲花。
如果，……如果莲花真的不是孙悟空，那不是很好吗？向舅舅和灵山解释清楚明白，那么他和莲花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了……
越作此想，杨戬一颗心跳得愈加厉害，恨不能再度将莲花抱进怀里，感受她身上醉人的馨香。
莲花忽然再度偷偷刮了下他的手背。
杨戬立刻趁机贴近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自己都没察觉，声音已经暗哑。
对杨戬的心猿意马，莲花毫无所觉，只把目光盯着那老头儿，侧首对他低语道：“这老头子神叨叨的，我猜他是这种套路---先用你以前真实的经历换取你的信任，然后随随便便杜撰一幅看着铁定能让你心中产生恐慌、担忧、惧怕的画面，目的是调动你不安的情绪，接下来我猜他很可能就要说如果你想要消灾避厄，我可以帮你，但是你需要付出代价云云。如此这般，顺理成章的，他开始向你要很多很多的钱。”
“……”
杨戬止不住嘴角上扬。
他的莲花好可爱啊，她越是认真的样子，越可爱。
老头儿忽然看过来，望着杨戬笑眯眯道：“小伙子，你也看见了吧？你将来有大厄哟。不过好在现在提早知道了，你应该感激遇到了我，这大厄是有办法消除滴。就只是，你需要为此付出一点代价。”
杨戬：“……”
忍不住去偷看莲花。
莲花得意地飞给他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儿。
杨戬强忍笑意，正要婉言谢绝那老头儿套路自己，莲花已毫不客气道：“臭老头儿，你可知他是谁？他可是被世人尊称显圣真君的二郎神、三界第一战神的杨戬！他是神仙，还是最厉害的神仙，即使有厄，又怎么可能需要别人来助他消灾去厄？你行骗的方式也太拙劣了吧！”
“……”杨戬怔怔地看着莲花。
在她心里，我竟然是最厉害的……她竟然是这样地看重自己！
杨戬一颗心顿时扑通扑通，跳得不能自已。
“我行骗？哈哈。”老头儿笑得胡子直抖动，“你可知我又是谁？”
莲花冷冷一哼道：“我们都问你几遍了，你都不说。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你是谁了，反正我知道你是个老骗子就对了！”
“老骗子？呵呵，你这小姑娘好没见识的样子呀。”
“你竟然说我是小姑娘？”
“难道你不小了？”
“你才不小了，我才十八岁！”
“我是不小了啊，你才十八岁，那老头子我没说错啊。”
杨戬热切地凝着莲花，抑制不住笑出了声，“老神仙，她的确是个小姑娘，您没说错。”
莲花生气地狠狠踩了他一脚。
杨戬龇牙咧嘴努力受着。
“哎你俩又当我不存在，哎算了算了。”老头儿不满道，继续之前的话题：“说你没见识，你别不承认。那好，小姑娘，我问你，你可见过万佛之祖？”
“万佛之祖是谁？是如来吗？那我见过！”
老头儿白眉毛一扬，“小姑娘果然好没见识。”
杨戬嘴角翘起来，为她介绍，“莲花，万佛之祖乃是燃灯古佛。”
“燃灯古佛？哈，没见过万佛之祖又怎样？”莲花不屑道，“看你很老的样子，你知道他很正常嘛。等我到了你这把年纪，莫说万佛之祖，就是道祖、魔祖、人祖……各种祖宗我也都知道，还都见过，有什么稀奇？”
老头儿笑而不语。
莲花一把抓住杨戬的右手拖着就走，口中道：“没劲儿，回去了。”
身后那老头儿竟轻易放弃了进一步诱骗杨戬钱财之意，只在那自顾自道：“怪哉怪哉，这小姑娘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竟始终看不透。”
东西？？
杨戬沉下脸来，回身道：“老神仙，还请您嘴上留德！”
“咦？”莲花忽然轻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