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格莉莎把安第斯拉开,避免了一场血案。
这位名为猎人,实则女巫的白发女士,隐晦地拍了拍安第斯的手臂,作为提醒,让男巫从那种【暴怒】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随即的,安第斯就觉得有些有些不对,大概是这座秩序之城将他的能力封印,却将“罪孽”放大,所以才会让控制情绪变得有些艰难。
不过,和他的懊恼不同,雷欧似乎并不惊讶,抱着个头哎哟哎哟叫唤:“我错了我错了!是你的命中注定,行了吧!”
安第斯脑袋上又要暴十字了:“……你是真不怕诫令啊。”
雷欧贼心不死地道:“你看,我说完了这句话没有被惩罚,说明不是谎言,你俩就是命中注定——”
他的头又被安第斯摁了下去:“少说两句吧你!”
这下,伊诺森终于从接二连三的震撼中缓过神来,复杂地看安第斯一眼:“你…”
格莉莎清清嗓子,打断他们,以免混乱的场面演变得更混乱:
“咳咳,咳咳!——安第斯先生,你在教堂中探查,得到了什么信息?能否和我们详细说说?”
话题终于被引回正轨。
安第斯用杀人的目光警告一眼雷欧,转而看向众人,缓了缓,语气平和地扔下重磅消息:“这座城是‘秩序之神’的神国。”
秩序之神?!众人都是不同的惊愕。
安第斯将他在教堂内的所见所闻尽数描述,换得那位商人马那尔的深思:“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五条诫令是空缺的。最少只要五个人死去,其他人就能离开了吧?”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他,其中不乏有警告的意味。马那尔干笑了两声,补道:“我的意思是——这些死去的人,一定要是外来者吗?”
根据教堂中那位神甫的说法,不难得出“离开方法就是尽快凑齐十诫令”这个结论。如果让一个残暴的人来想办法,他自然会逼迫或诱使其他人尽快犯错,让自己尽早离开。
当然,这样的方法过于自私,容易引起其余人的反感,导致引火**。但如果将目标对象转至原住民,心理压力无疑就要小得多:
“如果原住民触犯禁忌,也能被记录入十诫令中,那么,我们是否可以……”
马那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冷下脸的安第斯打断:“这是谋杀。”
马那尔不以为意:“既然这是秩……那位神明的神国,里面的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还很难说吧?”
“或许,就如那个神甫说的一样,他们也是神国中被设定好身份的虚影,是‘秩序’的一部分,说不定根本没有自我意识!”
他说着,环顾四周,见到作家贝蒂和胖厨师迟疑,愈发肯定。
“——其他没有找到中心教堂的人,现在可能还在担惊受怕,时刻有触犯诫令死去的风险。为了救下更多人的生命,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安第斯有点愠怒。他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压下那种情感,还没说什么,就听一旁的胖厨师小心翼翼地问:
“可是,可是就算想这么做,那些原住民也不会听我们的呀……”
马那尔却道:“这有什么难的!”
他指向一旁的伊诺森:“如果有这位‘贵族’下达命令,他们还敢不从吗?”
伊诺森突然被点了名。
他先是微愣,然后看向马那尔。马那尔还以为他在迟疑,清清嗓子,开始阐明可行性:“也不用多么明显,只需要做一些引导,就能——”
“就从你开始?”伊诺森打断他,眼神冰冷,又带着似笑非笑,“先生,你这么积极,就做身先士卒的那一个怎么样?”
“毕竟可是你说的,作为‘贵族’的我下达命令,没人敢不从。毕竟,现在也没人知道‘拒不从令’算不算禁忌之一,要不要就从你开始试试?”
他往前走一步,逼得商人满身冷汗,瞬间后退:“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然是哪个意思呢?”伊诺森步步紧逼,“草菅人命的意思?将矛头对准原住民,就能减轻您的负罪感,将暴行包装成高尚的拯救吗?如果您真有这样的觉悟,那么何不先自我牺牲,造福我们所有人呢?”
他还想继续言语攻击,就被安第斯拦下:“伊诺森,冷静。”
然后他看向商人马那尔,替伊诺森表明了态度:“我们不会那样做的。”
雷欧也回了神,难得的严肃:“我说,你是故意的吧,谁知道‘诱导他人触犯禁忌’,是否也算是‘故意杀人’,属于禁忌之一呢?你果然是想害人吧?”
马那尔被群起而攻之,只能打着哈哈干笑:“不不不,误会了,我只是提一些想法.....咱们现在不就是在思考对策么。”
胖厨师也出来打圆场:“大家先别吵架.....”
格莉莎冷眼旁观着他们的争吵,这时才开口道:“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将城内的外来者都集结起来,互相交流情报,互相提醒。有些人现在还不清楚情况,很容易就触犯已有的诫令。”
她不等众人说话,就开始分配任务:“伊诺森先生,请你以‘举办宴会’为理由,邀请和寻找外来者。其他人也是一样,根据自己的身份,合情合理地寻找外来者,将他们带来西侧的玫瑰庄园。”
伊诺森自然不会不答应,点了头。
众人见这位“贵族”都同意,再有异议也只能压下,面面相觑了一阵,便听从格莉莎的命令,四散离开。
雷欧本来试图和安第斯一起行动,在被这位侦探瞪了一眼后,悻悻离去,嘴里还嘀咕着:“真是见色忘友.....”
怎么说话的呢?!安第斯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岌岌可危。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自己已经很熟悉、彼此却还不认识的伊诺森和格莉莎,再次感到了一种头疼。不过伊诺森倒是没发觉他的尴尬,道:“你怎么成了侦探?”
安第斯无奈:“也许是‘地下侦探’的原因吧,不奇怪。倒是你,怎么成了贵族?”
伊诺森也觉得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无论什么方面,我应该都和这个身份不沾边才是。”
他说着,想到什么,询问的目光移向一旁的格莉莎。这位“猎人”懂了他的意思,道:“我是猎人的女儿,曾在森林中生活过一段时间。”
她补充道:“根据我上一批次的经历,那些人拿到的‘身份’,都和他们本身有所关联。”
“关联?”伊诺森不解。
“上一批次?”安第斯询问。
格莉莎瞥了他一眼。
她先是问伊诺森:“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
伊诺森点了头,没什么犹豫的:“是可以信任的同伴。”
这个说法.....安第斯居然也有朋友了,真是罕见,就是不知道这小朋友知不知道他男巫的身份。格莉莎心里嘀咕,便将之前和伊诺森说的内容又和安第斯讲述了一遍,让安第斯更为心虚:这么一看,格莉莎是在找他的过程中,不小心被抓进这座城了啊.....
共享完消息,他们又回到之前的话题。格莉莎问道:“你是说,你在现实中的身份和‘贵族’无关?方便问下你的职业和家庭吗。”
伊诺森并不觉得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是光明教堂的神甫,孤儿出身。”
....啊?
格莉莎不明显地呆滞了。
光明法师?等等.....她猛地想起,之前看到的安第斯的通缉令上,除了安第斯外,似乎还有一人....好像就是叫伊诺森?
——眼前这人,就是“私通”了安第斯的那个光明法师???
难怪她当时听到伊诺森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莫名耳熟,见到人后更是觉得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格莉莎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不过,由于伊诺森还在等她的回复,她还是勉强让自己策马狂奔的思绪拉回:“那么,应该和你的血脉有关吧。”
“也许你的父母是贵族,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让你流落在外。”
伊诺森皱皱眉。他和安第斯对视一眼,皆是想起了之前袭击引路人和叶莲娜的寡妇窥秘人和圣骑士。
“...离开后,好好探查一番吧。”安第斯最终安抚他。
现在他们的首要任务,还是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在商讨后,三人决定一起行动。出发前,格莉莎贴心地前去叫一旁的马车,留下安第斯和伊诺森独处的空间。这正合伊诺森的意,连忙抓紧时间向安第斯问道:“你的....”
他刚说出这两个词,就忽地意识到,缠着他小腿的那条银环蛇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也许是随着时间推移,毒蛇被染上一致的体温,他也逐渐熟悉那种滑腻触感,所以在对方消失时,根本没有察觉。
什么时候?是下马车的时候吗?伊诺森下意识地慌了一下,抬头时,就撞进安第斯疑问的眸子里。
......他不知道怎么的,口中的话就换了一句:“....玫瑰庄园昨晚,出现了蛇。”
安第斯愣了愣,心下一惊。
他紧张地道:“什么样子的?”别不是他失联的伴生跑过去了吧?!
伊诺森移开目光:“....银环蛇。”
然后他就见到安第斯的表情顿时十分精彩:“....它现在在哪?没伤害你吧?”
奇怪。伊诺森想。女巫不是都能控制自己的伴生的么,为什么安第斯这种表情....难道还有隐情?于是他省略前因后果,只道:“它失踪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这个描述....安第斯心里忐忑,不知道伊诺森是发现了什么还是没有,最终也决定装傻:“....如果发现它,请一定要告诉我。呃,我很擅长驱蛇。”这不是假话。
二人在某种诡异的气氛下,陷入心照不宣的沉默。
格莉莎就是这时候回来的,迟疑了一下:“....少爷,马车已经备好了,出发吗?”
伊诺森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出发吧。”
“说起来.....宴会邀请函,该怎么写?”
三个草根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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