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晓丽喝了水，继续说：“白警官，小驰大了，我们也管不了了。现在也就你的话他能听得进去了，你能帮张妈妈劝劝他么？”

“您的话他都不听了，怎么会听我的？”白念琪摆摆手。

“白警官，你不知道，你是他的偶像，平日回家，说你多英勇多厉害，就是女中豪杰，都没这么夸过我。你的话他一定听得进去的。”洪晓丽动之以情。

白念琪刚要说话，脑中有什么闪过，忽地一笑，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洪晓丽见状，便再接再厉：“我昨天晚上是一夜没睡，愁得呀。白警官，你就帮帮忙，你的说话小驰肯定愿意听的。”

“您这不是让我棒打鸳鸯么。”白念琪吃得香。

“俩男的，什么鸳鸯，哪个是鸳，哪个是鸯。”说到这个，洪晓丽就膈应。

“张妈妈，您别着急，给自己一点时间，社会在发展，这以后……”

“可再发展，俩男人能生出孩子来？”洪晓丽忍不住插话。

“所以啊，这以后您就习惯了。”

洪晓丽半张着嘴，着实愣住了。

“白警官，念琪，就当张妈妈求求你了，你去和小驰谈谈行么？我是怎么都不能接受的，真要和个男人过一辈子，我和他爸死了都没脸见列祖列宗。”洪晓丽再次恳求。

“张妈妈，您既然答应了，就要遵守承诺。不然，您可连儿子都没了。”白念琪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

“你、你怎么……”知道我答应他了，洪晓丽这回真震惊了。

白念琪笑得云淡风轻：“张弛在病床上是不是和您谈条件了？说只要他这次活下来，就让您不再逼他做不想做的事，他想做什么就去做？”

洪晓丽忙点头：“对对，我当时以为他是说继续当警察这事儿，也没多想。谁能想到是这个事儿。”

“您知道他这次为什么会受伤么？”

“当然是罪犯……”洪晓丽话说一半，顿住了，“你是说他故意的？就为了……”

白念琪笑而不语，点到为止。

“这臭小子，居然拿自己开玩笑。”洪晓丽勃然大怒，气得拍桌子起身，东西也不管了，转身就走。

-

卫勤回来后，发现洪晓丽已经走了，白念琪一手支着脸，低头刷手机。似有感应般，她忽地抬头，目光捕捉到他，冲他甜甜一笑。

卫勤心就变得软软的，不自在地咳了声，走过去将椅子搬到白念琪旁边：“张妈妈走了？”

“嗯。”

“为了张弛的事？”

“挺会算嘛。”

“那是，我师父教的好。”卫勤一脸自得。

白念琪别过脸笑了会儿，然后将和洪晓丽的话一一和自个儿徒弟说了。

“希望她能想通吧。”白念琪最后总结。

“当然，我家小白最厉害了。”卫勤彩虹屁持续输出。

白念琪伸手探了探卫勤额头：“没发烧啊，你中午喝酒了？”

卫勤：“……”不解风情的女人。

-

洪晓丽提着保温桶，一路沉默着回到家，像是累瘫了般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客厅满墙的奖状，各种奖杯、证书，都是张弛成长的见证。

她又想起白念琪方才叫住她说的话。

“张妈妈，张弛没有拿自己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虽然他这么做很不好，但是他是以此来告诉您，他真的真的很喜欢那个人，喜欢到没了他不行，同时也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

“比起您以后不好见列祖列宗，总好过他先去见列祖列宗。”

她背着身听完，一言不发，收了东西，道了声谢便走了。

一路上强忍许久的泪水滑落。

她又坐了一会儿，收拾好情绪，盛了骨头汤，去了医院。

她来了后，刚想推门进去，便听到张弛在讲电话，那欢快的声音是她许久不曾听见了，她听了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张弛本眉飞色舞讲着电话，一见他妈来了，立马收了线，表情收敛不少。

洪晓丽一言不发，将汤盛出来，递给张弛。

张弛接过，小心翼翼叫了声：”妈？”

“汤趁热喝。”洪晓丽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刚刚……”洪晓丽本想问是不是和那个男人讲电话，问了也是白问，除了那人还能有谁，这嘴角都快咧到脑后勺了。

“什么？”张弛不解。

“什么、什么时候把人带来见见吧。”洪晓丽认命般道。

“您说什么？”张弛傻眼，昨天他妈可不是这个反应，虽然口头上是答应了，但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他以为还有个持久战要打的。

“没听见算了。”

“别别，我听见了。”张弛忙道，但实在不知他妈怎么就想通了，问道：“您怎么就……想通了？”

“找人指点了。”

“厉害呀，您昨儿不是还说以后没脸见列祖列宗么？”

“那也比你先去见好。”洪晓丽瞪了儿子一眼。

张弛悻悻然，忽然反应过来：“您去找我老大了？”除了老大，没人能识破他的苦肉计了，当时他是可以避开的，可他应是受了歹徒的一枪。他这是一箭三雕，既抓住了自己的幸福，又能继续当警察，还能光明正大地和老九在一块儿，这伤受得值。

-

“今天晚上我请客，大家一定来捧场啊。”米香香在办公室喊了一句。

顿时一呼百应，有人问请客缘由。

“我生日，然后年后可能就不来了，我申请调到川蜀了。家里人都希望我回去。”米香香道，眼神时不时看向钱海。

其他同事纷纷哀嚎，表示惋惜，好不容易来了个美女警察，又走了。

有女同志有意见了，笑着反驳，话题越扯越远。

白念琪一眼都不想多看，公然眉来眼去，不知是脸掉地上了还是在太平间偷脸了。

临近下班，大伙儿早早收拾好，等不及去吃饭，白念琪岿然不动，米香香专门邀请：“白警官，还在忙？一起去吧。”

白念琪眼皮都没抬，原来这姑娘是个绿茶，还是很纯的那种。

“不用了，我值班，你们去吧。”有其他同事在，她不想弄得太难看。

“值班也要吃饭的呀，去吧去吧。”米香香娇声道。

白念琪不再理会，她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人假成这样。

“卫勤，你呢？”米香香又明知故问。

“我也有事。”

“好吧，我这说不定是最后一次请客了。”米香香很是惋惜道。

卫勤再不回应。

众人起哄道：“小米，他俩黏糊着呢，两人世界不要太美，哪还在乎这口吃的，这就不懂事了啊。”

米香香尴尬一笑，随后顺水推舟，忙赔不是，等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和钱海并肩走在最后。

王九等人都走了，来到白念琪跟前，郑重道：“白队，谢谢。”

“我没做什么，要谢就谢你自己吧。”白念琪秒懂这声谢谢的含义，但王九却不明白白念琪的话，指着自己，“我？”

要不是王九给了张弛希望，那家伙也不会这么豁出去。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道：”祝你们幸福。”

-

叮咚，手机响。

钱海【念琪，是我负了小芸，再给我一点时间，等年后我会和她说清楚。】

白念琪看完差点把手机扔垃圾桶，什么脏东西。

“怎么了？”卫勤挪着椅子坐了过来。

“喏。”白念琪把手机给卫勤看。

“你说，有没有可能小……米香香是被钱海骗了？”卫勤试探问道。

白念琪翻了个白眼，一手支着脑袋，轻声反问：“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卫勤果断摇头。

白念琪挠了挠眉毛：“卫警官，你能为女性发声我很欣慰，但为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做一套鉴茶测试，看看是否合格。”她想起网上一些男生奇葩的脑回路，把绿茶当宝。

且现在绿茶越来越纯，卫勤这小白兔很容易被骗，她可得教好了。

白念琪从手机上找了套问卷，发给卫勤，同时也觉得好玩，想知道卫小白兔能得几分。

卫勤手机响了一声，他认真答题，都是选择题，答完点了提交。

白念琪脑袋凑过去看，

分数：30

等级：鉴茶小白

评语：你有点危险喔，绿茶很可能已经把你洗脑了

卫勤难得蹙眉，从小到大，他从没得过这么低的分数。

白念琪刚想数落一通，卫勤忽然将手机递给她：“你来。”

她微愣，随后接过：“看好了，姐姐教你怎么鉴别绿茶。”

卫勤果真认真看着白念琪答题，看着看着眼神就变了，手抵在嘴边。

白念琪答完题，点了提交：“看好了，这才……才50分？”

卫勤这才笑出声，他刚刚看白念琪和他选得答案都差不多，几乎可以想到这个局面。

“这个不准。”白念琪试图狡辩。

“嗯，不准。”卫勤附和。

“我分数比你高，所以听我的就对了。”白念琪找补，说完脑袋对着卫勤，继续看卷宗。

卫勤身后凑上来，气息都喷在她耳边：“好，都听姐姐的。”

白念琪心一颤，糟糕，有妖精出没，她努力忽略：“回去吧，别、别打扰我。”

“在看什么？”卫勤愈发靠近，环着白念琪，凑过来看，声音刻意放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