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白念琪似笑非笑。
卫勤:“……”他这是疑问句好么?
“做个画像分析。”
“学生,女,成绩不错,为人和善,挺好相处,家庭条件中下,比较容易自卑。和安宁关系还行,对安宁的作息比较清楚。”卫勤看着白念琪,娓娓道来。
“把性别换一换。”白念琪手晃了晃。
“男的?”卫勤诧异。
“怎么?会打扫、心思细腻的人可不止女生,要真仔细起来,男生也是不遑多让的。嫉妒起来更是要命。还有,你看过安宁的尸检报告么?全身完好无损,无外伤无拉扯,这药总不能是安宁睡后凶手潜入硬灌的,自然是安宁醒时喝下去,待她倒下,凶手再将其放到床上。轻拿轻放,没点力气可做不动。”
“女生也有力大无穷的。”卫勤反驳,又补充了一句,“比如……像师父这样的。”
白念琪气笑了:“别杠,杠也是我对。”
卫勤:“……”
见白念琪往外走,卫勤也跟上,忽地白念琪回头,没头没尾问了句:““卫警官喜欢这样的?”
什么?!
卫勤心跳漏了好几拍,但见白念琪的眼神,应该不是说她自己,而是指钟萍。
“我不……”
“好了好了,”白念琪抬手打断,“不用理我,我对你的审美喜好不感兴趣。师父鼓励你找对象,但有一点,不能影响工作。”
卫勤:“……”
-
次日中午,钟萍回寝室补了补妆,背了包脚步匆匆,往校门走去。
地铁转公交,公交转地铁,最后到了全国最高学府,南大。
校园景色宜人,钟萍却无暇欣赏,一路到实验楼,乘电梯去了六楼,右拐进了一个实验室。
不一会儿,有个男生也进去了。
“小萍,怎么了?”梁民穿着白色实验服,从实验室抽身出来。
“哥,警察来问话了,他们知道安宁是被谋杀的,他们会来找你的。你快跑吧。”钟萍神色恐慌,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
“小萍,你不该来的。”钟良一脸淡然。
“什么?”钟萍不解。
话音刚落,门便被撞开,白念琪一身警服,倚着门框,气定神闲:“跟我去警察局坐坐吧,两位。”
“哥,快跑。”钟萍拉着钟良就要跑。
钟良反一把拉住她:“我们跑不了的。别担心。”
卫勤姗姗来迟(跑太慢):“师父。”
“还挺有自知之明,把人拷上。”
钟良在众目睽睽下被拷走了,学生窃窃私语,好奇这个优等生做了什么事,居然被警察抓走了。
钟萍急红了眼,跟在一旁。
-
警局,审讯室。
“姓名。”
“钟良。”
“年龄。”
“21。”
“怎么认识安宁的?”
“她和我妹妹是朋友,有一次我去她学校找她,认识了安宁,她笑的样子很美。”钟良有问必答,若是忽略他手上的手铐,白念琪都以为是故事访谈。
“前天晚上,有没有去过花园小区?”
“去过,我去找安宁了。”梁民一脸坦然。
“找她做什么?”
“叙叙旧,顺便问一个答案。她说过她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的。可她却食言了,我说什么她都不肯答应,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钟良眼神逐渐放空。
“你找她说了什么?问什么答什么,别扯开话题。”白念琪掷地有声。
“我去问她要不要和我在一起,她开门时见到我,有些惊讶,但还是让我进去了。她说我是个好人,说之前那些话都是气话,让我不要当真,让我去找真正值得的人。我问她:‘真的不行么?’她说:‘对。’”
“然后,我找了个机会,在她水里加了点东西,看着她喝下去,一点点失去意识。她在最后一刻都想着给她那个男朋友打电话。”钟良不屑一笑。
白念琪拳头攥紧:“然后呢?”
“我坐着陪她,等她睡着后,把她抱到房间。房子太乱,我的天使怎么能睡在这样的屋子里,就打扫了一番,然后就走了。”
“在水里放了什么?”
“一种安乐死的药,成分和安眠药类似,效果不错,我在实验室测试过,小白鼠不到三十秒就睡了。不过用在人身上时间久一点,安宁是五分钟十六秒。”
“你疯了。”卫勤忍不住气愤出声。
白念琪示意卫勤冷静,随后继续问:“药哪里来的?”
“我自己配的,材料是从实验室拿的。”钟良有一说一,并不隐瞒。
“你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后果么?”
钟良再现不屑笑容:“警察姐姐,我说这些都是我做的,我认,但你有证据么?”
白念琪拍案而起:“你说什么?”这话实在太嚣张。
“口说无凭,警察姐姐不要最后把我放了喔。”钟良晃了晃拷着的双手。
白念琪二话不说,摔门而出,身后传来钟良的笑声:“警察姐姐,还有二十二个小时。”
靠,白瞎了这名字。
-
“狗东西。”白念琪边走边骂。
跟在一旁的卫勤摸摸鼻子,刚刚是谁让他不要激动的。
“那个,师父,别……”卫勤弱弱开口。
“他是不是狗?”白念琪指着审讯室的方向。
“是。对,没错。”卫勤唯唯点头。
“叫他狗都侮辱狗。”白念琪快步往外走。
“师父,去哪儿?”卫勤赶紧跟上。
“找证据。”
“钟萍不审了?”
“还有审的必要么?”
-
花园小区,案发现场。
白念琪穿好鞋套手套,审视整间屋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根据钟良的叙述还原当时的过程,都能对上。
作案手法堪称完美,把证据消灭得干干净净,知识不仅能孕育出人才,也能培养出罪犯。
如果不能找出钟良切实在这间屋子存在过的证据,便无法定罪。
疑罪从无,钟良倒是懂法。
只要存在犯罪,就一定会有痕迹。
白念琪来回地走,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忽地,她看向客厅外的阳台,对面是另一幢楼,能清楚地看到对面客厅的布局,若是……
“师父,冯胜勇找你。”正想着,卫勤拿着手机来到白念琪身边。
白念琪接过,十几秒后结束通话。
“走,回局里。”
冯胜勇在电话里说他有东西要给她,是一张储存卡。
白念琪接过:“你在安宁家对面租了个房子?”
冯胜勇点头,一脸颓丧:“白警官,我不相信小宁会想不开,这里面也许有能帮到你的。”
“小宁会耍小脾气,不高兴了便不让我进门,一连几天不接电话,不肯见我。我就在她住的地方对面租了个房子,用摄像录下小宁在客厅的一举一动,一开始是为了好玩,看她一个人会做什么。这几天吵架,我就没去。那天晚上,小宁还给我打过电话,可我拨回去她又挂断了,我也没多想。”冯胜勇说着眼眶就红了,伸手抹了抹眼泪,“白警官,如果小宁是被……,请一定要抓住那个杀人犯。”
冯胜勇说完就走了。
一切迎刃而解,视频里清清楚楚地录下钟良所做的一切,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一个大活人死在他眼前,夺走安宁的手机,宛如恶魔。
尘埃落定,钟良不可置信地被移交走了。
“为什么?”走之前,钟良问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去监狱好好反省吧。”白念琪道。
钟良倏地笑了,笑得薄凉,眼神淡薄,最后看了一眼一旁哭红了眼的钟萍,冲她一笑,便被压上了车。
-
“好,结束。”白念琪在卫勤抵达终点那刻按下计时器。
“五公里负重跑要二十五分钟,真行。别停,继续走。”
本想就地躺下的卫勤:“……”
白念琪这几天每天都会抽出部分时间来教卫勤。反正在不在她队里待着,她都得对人负责到底了。
卫勤只觉腿已经不是自己的,全凭一股意念撑着。
白念琪见状,摇了摇头,将水递给卫勤。
卫勤接过猛灌,一饮而尽。
“师父,你那时怎么知道钟萍有问题?”走了半圈,卫勤恢复些体力,连着几天高强度训练,苦乐参半。
白念琪本看着卫勤这几天的体能数据,闻言抬头:“因为我是琪天大圣啊。”言下之意,她有火眼金睛。
卫勤:“……”
“口红色号。”白念琪给出答案。
可卫勤更疑惑了,这和口红?色号?有什么关系?
“那天问钟萍话时,她化了妆,口红色号很特别,那是香奈儿今年出的特定款。数量不多,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我在安宁寝室她的桌子上看到过。”
卫勤顿时觉得刚才白念琪说得不错,她确实有火眼金睛,这都能看出来,在他看来口红都一个色儿。
“安宁家境好,一支口红不算什么,但钟萍不同,一支几百块的口红对她来说是奢侈品,安宁在的时候她不敢拿,她死了就不一样了,这就是人性。”白念琪平静叙述。
“说到底,只是利益交换,钟萍用她的低声下气换安宁给她的物质满足,实打实的利己主义。”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找冯胜勇,要跟着钟萍?”这一点卫勤着实没想通,这样更快不是么?
“冯胜勇为什么最后都没有看视频的内容?”白念琪反问。
“因为他不想面对。”卫勤脱口而出,随后恍然。
因为爱,冯胜勇爱安宁,他没有勇气看安宁受害的过程,若是直接去问他,无疑是对他的再一次伤害。
“所以,办案做事情要全面,多学着点儿。”白念琪总结。
卫勤深深看着她,心脏为白念琪砰砰直跳:“师父。”
白念琪静静等卫勤的赞美和崇拜。
“你真的没谈过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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