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冻结的四位瘟神,冬瘟神耐得住寒,另三位瘟神兄弟,三座冰雕形态迥异。冬瘟神听那九卢医喂什么黧黑丹,专治宋襄公兹甫的箭伤。眼前白茫茫,当真白忙一场。宋襄公兹甫腿上的箭伤,掺和有水弩蛊毒,冬瘟神心中犯嘀咕,“这水弩蛊毒,楚巫选的亲信,楚国的先祖颛顼帝也未必解得了此毒。”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冬瘟神偷瞄那黧黑丹是何神物,说得一二,也好回去向天帝东皇太一折罪。九卢医拿一只玉角杯,变化为龙身,往玉角杯里吐玉洁泉水,再往衣襟里取黧黑丹,大惊不好,天喜星帝辛见他面色燥红,问他,“九卢医,黧黑丹呢?”
九卢医自责道,“黧黑丹丢了,我在玉洁泉沐浴了更汤……然后便丢了……”
飞廉疑他,“九卢医,你是不是将黧黑丹藏起来了?”
恶来斥责说,“你敢情见死不救,你与周武王姬发有私仇,你杀到天帝山去,有怨报怨去!”
转而飞身为龙,张着龙爪说,“本龙不准他活,何必多此一举回来。本龙亲自将黧黑丹寻回来!”风风火火往玉洁泉飞去
广寒宫,清虚殿内,姮娥仙子琢磨宓妃转生之事到子夜,凡间这时正是白昼,月宫正是黑夜。不得其法,将换下的常服悬在木施上。忽地滚出一粒黑丸,姮娥仙子捡起观看道,“竟忘了,在玉洁泉捡到,定是那条小孽龙掉的。”
随即将黑丸置在铜俎上,宓妃之事有了转机,她料想,“宓妃转生之事,断不得她提,天帝东皇太一性敏多疑,牵扯到上古神女,他不难猜疑出始母神无忧,转生之事,他自是忌惮。不如由这小孽龙的嘴,由那个凡女解忧,从凡间传出,经幽冥界阎王云风炎出面,来找天帝商议,毕竟宓妃是云风炎挚爱的女子。”
姮娥仙子飞上月桂树,远眺凡间,竟瞧着那条小孽龙正在吸玉洁泉泉水,吸了有大半,“这小孽龙在寻黑丸?”遂降凡间,须臾到了玉洁泉
“你可是在寻一粒黑丸?”姮娥仙子绕到他身后问他,九卢医囫囵将泉水尽数吐出,忙叨叨问,“青霄神女,你行行好,是你捡到的黑丸,快将黑丸归还。”
“本仙子不是冰清阁的青霄神女,你要黑丸,速速与本仙子到广寒宫去寻。”姮娥仙子先飞身而去,如若遮掩天耳,广寒宫比凡间隐秘
九卢医二话不说往广寒宫飞去,姮娥仙子先说,“黑丸还你不假,你得先答应本仙子一桩事方可。”九卢医颔首,姮娥仙子以神龙语,说与他听
商议妥好,姮娥仙子去广寒宫取黑药丸,一推开清虚殿,铜俎案上空空荡荡,黑丸不翼而飞了,姮娥仙子怒喊,“玉兔!”
玉兔见状,不敢言语顶撞,姮娥仙子问她,“铜俎案上的黑丸呢?”
“被……被於菟吞肚子里了,於菟误闯清虚殿,以为是灵丹妙药,玉兔失察,於菟闯入清虚殿竟不知,玉兔该受罚!”
“去将於菟召来!”
於菟跳入殿内,姮娥仙子问他,“你吞入黑丸多少时辰了?”於菟不敢作答,九卢医火燎燎说,“本龙管几时吞下,这就提你这兔子,剖开肚子,将黑丸取出来。”
九卢医扑过去,於菟延蹬腿一跳,往月桂树逃去,九卢医化龙追去。多生祸端,姮娥仙子飞身去拦,吴家的三个儿子不可伤,皆是炎帝的亲重孙,伤了哪个,她广寒宫哪个也见罪不起的。
於菟延一面逃跑,一面叫嚷,“父亲救命,救命!有龙要取儿子性命。”吴刚会救他性命,三个儿子不知,他吴刚恨不得一斧子劈死他们。
吴家二子延上次重伤,姮娥仙子顿觉这父亲太冷酷心狠了,后得知吴家家事,姮娥仙子倒生出几分同情。横拦在於菟前,劝说九卢医,“那黑丸已消化,你劈开於菟的肚子,亦是无用的。”
九卢医莽撞道,“应是无用,本龙也要剖开他的肚子,不枉这一趟,好有个交待。”
“一条野龙,到广寒宫撒野,好大的口气!”吴刚飞踢一脚在龙卢医的五爪上,九卢医岿然不动,吴刚举起斧子,横手一劈在九卢医的龙首上,九卢医张龙嘴大吼,冷气如风,卷起吴刚,摔在三百丈外,青衣子衿挂在月桂树上
九卢医龙首上划出一个口子,姮娥吃惊,“这斧子未开光,水劈不开,怎地砍伤了神龙。”
抬抬龙首嘶鸣,按下心想,“这斧子竟能砍伤本龙的龙魄?”
突地一声大喝,“哪里来的孽龙!”姮娥仙子回首,是天帝东皇太一,穿着墨蓝冰丝常服,仅一玉笈束发,腰上玉带未饰带一物,他巡幸广寒宫,向来不穿冕服,他一双眼睛各异,左眼睡凤眼,右眼重龙眼,重龙眼,是他的龙眼里又长有重瞳。
那双龙凤眼,轻易不睁示人的,到了广寒宫他方睁开,姮娥仙子有些恍惚,暗叹,“这双目像狠了女娲大神与始母神无忧。”含悲带喜,似威非怒。
东皇太一已手持龙渊剑,此剑寒光晃晃,俯之剑身,如登高望渊,见之出鞘,如巨龙盘卧飞出,避之不及。将姮娥仙子藏于身后,提起龙渊剑,飞身直刺龙卢医的龙喉,姮娥仙子喊道:“饶此龙一命,是於菟吞了他的黑丸,才招致纷扰的。”
天帝东皇太一顿住龙渊剑,九卢医趁此,五爪一厥,龙渊剑坠下,九卢医再龙嘴吐水,龙渊剑顺着水河堕凡间。黑丸,这龙听命轩辕黄帝,方住了手,东皇太一见状,失声道,“龙渊剑!”龙渊剑落入凡人手里,那可得了
龙渊剑眼见追不上了,九卢医趁乱逃下九重天去,一股脑儿逃去了帝都山轩冕殿。扁鹊岐伯见他回来,因问,“宋公兹甫的蛊毒可解了?”
九卢医长跪不起道,“黧黑丹,弟子弄丢了,师父说出药草,再配一丸。”轩辕黄帝侧目而视,大师父扁鹊岐伯连连叹气
二师父雷公说,“黧黑丹,再炼制谈何容易。黑玫瑰,黑鸢尾各九两,不远万里,特地由殷地安人攸侯喜从西方寻来的。黑鸢尾需雨水那日的,黑玫瑰需夏至那日的,再有黑曼陀罗需冬至那日的。”
九卢医犟嘴道,“弟子这就去西方寻找。”
扁鹊岐伯气道,“你还未配全了,恐怕宋公兹甫俱已尸骨无存。”
雷公继续劝说九卢医,“采来这些花也一无用处,你可知那药引子是你扁鹊师父,轩辕黄帝,虐鬼的元神,分别引黑玫瑰、黑鸢尾、黑曼陀罗。赶巧他们三位皆是三月初三诞辰。”
“虐鬼?”九卢医长跪认罪,这虐鬼是颛顼之子,将来是要袭冬瘟神之位的
扁鹊岐伯摇头道,“虐鬼总共一魂一魄,虐鬼受天帝之命,在楚王恽箭头下得水弩蛊毒。颛顼帝好不易取了虐鬼半钱元神,黧黑丹哪里还配得成?”
轩辕黄帝作罢道,“罢了,准备着接引宋襄公兹甫一干事宜,传天喜星与冰消瓦解之神,他三位神明暂驻守襄邑行宫,护一时周全,恭候晋公子重耳入宋国,宋公兹甫薨,再归各自神邸。”
两位天兵天将临下,与轩辕黄帝耳语一番,轩辕黄帝大怒问,“九卢医,你擅闯广寒宫,你不知那是八荒**禁地。”
九卢医答:“九卢医是去寻黧黑丹。”
天帝这是在杀鸡儆猴,威逼他黄帝处罚九卢医,以儆效尤,问罪他们干涉宋公兹甫争霸,轩辕黄帝不威自怒道,“九卢医,禁闭东岐山二百三十一年,择得吉时,贬入凡间为庶人。”
二位师父架着九卢医说,“为师会好生看顾这孽徒!”九卢医庆幸轩辕黄帝饶他一命,更知师父在偏袒他,遂行礼谢轩辕黄帝不杀之恩,“九卢医谨遵诰命!”
劚雪丸抑制住襄邑行宫内的瘟疫的邪祟,宋襄公兹甫却命不久矣,力黑从幽冥地府来,手里捧着一匝竹薄,轩辕黄帝询问,“宋公兹甫还有多久的阳寿?”
力黑卷开竹薄,上呈说,“请过目,宋公兹甫的生死竹薄,其生平大小事无一纰漏记载其中。”
“不到一年?”轩辕黄帝哀叹一番,此等仁心之君将在凡间绝迹,可叹凡间皆骂他愚,得择选个霁月清风的接引神,遂诰命力黑,“由公孙固去劝谏宋公兹甫!”
神明也仅比凡人多一眼的先知先觉,好比明知宋公兹甫的谥号为襄,其一生必要等到盖棺定论,这朝宋国的细枝末节,终长成参天大树。宋襄公之死,神明也回天无力。
五个月十三天一个时辰,宋公兹甫的五脏六腑在劚雪丸清净下,精神回光,日渐好转,听堂兄,大司马公孙固探病,撑着枕头坐起说,“召兄长公孙固进来。”
公孙固见他面色红润,宽慰说,“宋公放宽心,您精气神好多了,恭贺宋公早日病愈。”宋公一一问过朝中之事,而后笑说,“本公身子骨下世不过一年,兄长可有其他要事?”
“公子重耳流亡至宋国,宋公是否接见他?”公孙固察言观色,以宋公以前的性子,他必将接见晋公子重耳,泓水一役,彻底击垮宋公的君子之风,懊悔从善如崩,善哉善哉!身子骨也经不住劳累
“宋国自此沦为弱等国家了吗?”宋公兹甫答非所问,兄长公孙固不发一言,宋国国力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有衰弱之势
“晋公子重耳称霸如何?”宋公兹甫闷声咳嗽,又说,“听说他快到花甲之年。”
公孙固答曰,“固见过他一面,重瞳之目,帝王之相,事奉舅父狐偃如亲父,事奉赵衰如师长,事奉贾佗如兄长。狐偃足智多谋,赵衰忠贞不二,贾佗博闻广识,晋公子重耳谦恭有礼,又有此三人辅助左右,此次归晋,势不可当。”
宋公兹甫悲痛不已道,“陈国,蔡国,徐国,宋以南的这三国附庸楚国,楚国争霸中原之心一望而知,楚争霸中原,首当其冲便是宋国,宋国将在夹缝求生,既如此,接见晋公子重耳,与晋国先表个诚意,将来与晋结盟抗楚是大计。”
“宋以礼治国,《商颂》里,尊贤下士便是礼。”公孙固领口谕
迟疑不定,宋公兹甫又问,“晋侯之子,太子圉较之重耳,如何?”
公孙固答,“即便他君父晋侯,在晋国声望远远不及晋公子重耳,太子圉身为秦国质子,逃回晋国继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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