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地府飞尘不到的两处,一处为无涯岛,一处为东酆山。自春秋争霸,东周周天子桓王以来,遁虚入无的,东酆山恍兮惚兮,少则二百年不朝见。
从阎罗王府大街,一前一后应诏上东酆山,第二殿阎罗王楚江王历万乾哈欠连连,“阎王爷几时回来的,连夜诏见,本王子时方卧榻,搅得一宿好觉。”
第九殿阎罗王陆爻忪忪着眼,望着东酆山云阶说,“灌他一樽酒,去去就回。楚成王近来可还是屡屡进犯中原之地?”
“春秋争霸,哪个诸侯不如蚁附膻的。”他是楚国幽冥神祇,自是为楚国托辞,历万乾反问,“晋侯重耳不也着手称霸中原?楚成王不成,还有亲子,嫡孙。”
三更午时殿内,云风炎正襟危坐,还袖了半阕星辰于广袖上,大概从九重天方归。两位阎罗王行礼告坐,宓妃转生之事只字未提,只当他大公为私,先缓气问陆爻,“晋侯重耳近来叨忙什么?”
“立晋夫人之争,晋宫自不必多说,三位夫人身后三个母国,天帝与西王母口径不一,在幽冥地府,支持秦国的大哥,一心拥立秦国怀嬴公主为晋夫人,陆爻拥立翟国季隗公主为晋夫人。”当时始母神无忧一魄,胭脂还在,当也是拥立季隗
“少不得一阵明争暗斗!”云风炎忽而转向左下座的历万乾说,“半夜三更诏见二位阎罗王,万籁哑口,诸事好瞒着,本大帝已与天帝商定,晋侯重耳先称春秋霸主,楚江王,楚国楚成王恽争霸诸侯,他成也罢,败也罢,你不得干系。”
楚国不得与晋国争霸,凭什么,当他楚国幽冥神祇是摆件,云风炎与天帝朋比为奸,称兄道弟了?天齐仁圣大帝,他是幽冥界至高神,历万乾虚和着说,“本王谦让九弟,晋国谦让楚国吗?慢了一辈,楚国驴年马月春秋称霸?”
云风炎厉目一扫道,“本大帝诰命不得妄议!嫌迟了,楚成王熊恽,你先杀一辈,太子商臣的生死簿,你拿去勾销寿命。”
十万人血祭濮阳之地,白玉轮阵开启,以楚桃花夫人身躯引,宓妃可转生。楚败于晋,趁此战役,楚先王无暇顾及,从楚王陵将楚桃花夫人盗出。云风炎不由分说,震怒道,“历万乾,你仔细你的阎罗王位,稍有差池,本大帝先杀太子商臣。”
太子商臣一死,楚庄王再也出生不了,楚国霸业成空,那他楚江王神祇将厥倒,历万乾遂领命道,“敬遵大帝诰命!”云风炎大步而走,徒留他二位面面相觑,这等草菅人命的混账话,云风炎失心疯?
“今天是宓妃的芳祭吗?”历万乾弱弱问陆爻
陆爻愣神问时辰道,“宓妃芳祭在小花朝节那日,并不在今日。”先行历万乾走了说,“二哥,我先得归晋国。”
历万乾往阎罗王府去,见机行事,他还筹谋着楚成王勤周王室,出兵助周襄王归洛邑,竟也不得了,愤懑不已,“晋先胜一局,准允重耳称了霸主,再看本王轮转颓势。”
晋公子重耳登位晋侯,四海皆知,楚王恽遣帛书致贺,笑与楚令尹子玉说,“晋侯广而俭,文而有礼,已成大事。”
重耳戏言晋楚交战退避三舍,子玉对此耿耿于怀道,“烝怀嬴为妻,流亡齐国娶齐姜,凭仗三个女子,算不得本事!”悻悻接了帛书,遣人出使晋国恭贺新君登位
平等王陆爻连夜赶赴晋国,晋楚相争,二哥历万乾一时松手,他腾着云仔细思虑,“楚庄王问鼎中原,先杀成王,后灭穆王。”
云歇在晋宫顶,齐姜、辰嬴见晋侯重耳正握着季隗的双手,宫门前两厢情愿的,季隗身后跟着两个儿子,舞象之年的年纪,晋侯重耳欣喜道,“伯鯈、叔刘已长这样大了。”
复又与季隗说,“二十五载,五十老矣,将死入木。”
季隗嗔怪道,“一别八年,季隗已三十三岁。”
晋侯重耳玩笑道,“幸好还不到二十五载。”
季隗从腰上解下牛角玉壶,置于重耳掌心上,“相思泉水酿得酒,瓮在川涧棠梨树下已有十八载。”
重耳拨开牛角玉壶长饮一口问,“相思泉?”
小儿子叔刘接下牛角玉壶说,“相思泉本叫黑水泉,母亲常在此处掩面哭妆,朝思暮想君父,一处干涸的泉眼竟再涌出水来,翟国子民从此称颂它唤相思泉。”
齐姜闻之神伤道,“季隗姐姐情深不覆!”
晋侯重耳携过齐姜,与季隗介绍,“她为齐国公主齐姜,本侯流亡齐国,后娶了她。”
季隗合握着齐姜玉手说,“晋侯流亡齐国,齐姜妹妹关怀备至,素闻晋侯都不肯离齐国,莫不是齐姜妹妹与赵衰将军、狐偃大夫灌醉晋侯,醉使晋侯出齐国,晋侯何以归晋登位,其德高矣,其大功矣,当立为夫人。”
齐姜谦恭卑让说,“季隗姐姐与晋侯成亲在前,实为元配,又生育二位公子,应立为夫人。”
怀嬴公主忍气吞声,她在于此,晋侯竟视若无物,也推让说,“以姐妹前后论,怀嬴比齐姜妹妹大,以尊卑之别论,委屈了季隗姐姐。晋侯后娶怀嬴,怀嬴当第三,齐姜妹妹第二,季隗姐姐第一。”
晋侯重耳天高云阔道,“晋后宫,你们以姐妹相称便是,同为夫人,后宫名分依怀嬴夫人,季隗为长,齐姜为第二,怀嬴次之。”立晋夫人之事,他如释重负,怀嬴不识大体,齐姜不知大局,又得灰头土脸,三国争执不下,以嫁娶先后定嫡庶尊卑,倒也堵得住天下诸侯悠悠之口
宗庙之祭,季隗夫人举觯祭祀,晋始祖唐叔虞从天帝山入灵霄殿,晋宗庙尚飨大事,与天帝东皇太一禀明,“晋公子重耳登位为第二十一世晋侯,立翟国季隗公主为夫人。”说罢,手持象牙玉笏离去
东皇太一遂诘问通天浮游,“不是立齐姜公主为夫人?”
通天浮游俯首听命说,“齐姜不识抬举,三个女子相互推让,翟国季隗得了夫人之尊。”
“始母神无忧的那一魄,你可还记得?”东皇太一平手命浮游起身
“隐姓埋名叫什么胭脂,后不是被破镜兽啄心而死,天帝何故提起她。”
“在到帝都山前,她来过灵霄殿,请封神齐姜公主,本帝封神齐姜,她以命换之。”东皇太一杳杳缈缈的嗓音响彻云霄
“齐姜公主?”通天浮游窥不出她的身世
见东皇太一娓娓道出,“齐姜公主是女娲大神的四大女侍之一,白泽之女。”
“白泽可是女娲大神四大护法之一的前护法,万万不可封神齐姜公主。”
“本帝因此立齐姜为晋夫人,有晋夫人之尊,她不得再另封神位,西周天子神邸帝都山,以晋夫人之尊,她齐姜必不肯去住,再入红尘轮回永生永世。”
天帝面上颇为震怒,通天浮游阴谋诡计道,“天帝不封她,始母神无忧还能混沌转生?”
东皇太一敛额作难道,“轩辕黄帝为鉴,皇天后土作证,本帝岂能食言而肥。”
东周周天子襄王姬郑避难郑国汜地,传檄天下诸侯,勤兵周室,郑文公踕先是无礼重耳,再又不纳周王。
正卿大夫叔詹入郑宫谏言,“周天子避难郑汜地,周天子与郑伯您同宗姬姓,信赖于郑国,在此避难,郑伯若效仿先君厉公,起兵纳周天子,尊周天子,护送周天子归洛邑,诛杀叛乱的王子带,大功于周王室,得王室卿士爵位,自此冠冕诸侯,征服列国,称霸中原。”
郑文公踕怨气道,“叔詹大夫忘了郑伐滑国之事,滑与郑结盟,后又与卫交好,拒不向郑纳贡,周王可好,周与卫郑同出姬姓,周王却偏袒卫国,来与本伯为滑国说清。王子颓之乱,先君父助先周襄王归国复位,立了大功,一个虎牢打发了郑国。”
“郑伯,周王不比先周王,他当天下诸侯赐齐桓公霸主之位,先君与虢国共同纳王,郑伯今日可联合晋国共同纳王。”叔詹大夫劳心劳力的进言
郑文公踕寸目寸光说,“当初他周王联合翟国攻打郑国,为着滑国,郑国栎城破。如今王子带联合翟国攻打他周王,他悔知翟国不如郑国,郑国兵力不如晋、秦二国,难以起兵纳王。至于卿士爵位,周惠王并未赐先君,今日纳周王,本伯见也不会得有益处。他晋重耳先勤周王室,由他去。”
晋宫内,晋侯重耳已点兵,凛凛威风道,“明日起兵勤王周室,过阳樊,王子带烝报周王后叔隗,逃在温地,包围温地,杀王子带!”
检阅晋军后,晋侯重耳诏见流亡一行十八人,问巡狐毛,“思烟台建造好,介子推墓寝前栽种仁寿之木,栽活与否?”
狐毛答曰,“仁寿之木已生长出,抽了绿。说这仁寿之木还是在介山寻到的,介山猎户皆称是天降祥木。”
晋侯重耳遗憾说,“前儿寒食节,忙着王子带叛乱大事,未来得及祭祀介子推,流亡路上,众卿的大恩大德,重耳至死不忘。讨伐王子带叛军前,与重耳先去介山祭拜介子推。”
十八人与之一行,素服徒步登介山,行至那棵老柳树前,枯木逢春,万条垂下绿丝绦,垂柳玉腰,晋侯重耳望见死而复生的老柳树,如见介子推,铭感于心道,“清明柳活了!”
他敬重走到绿柳下,穿着焦尾柳制得木屐,掐断几根柳枝,合编一个柳冠戴在头上,祭奠哀悼说,“介子推,重耳莫敢忘称霸中原的大业。”
手撑在着老柳树,本侯焚林无心之失,自悔自恼的,后哀恸道,“清明不戴柳,红颜成皓首,再复赐今日为清明节。”
狐毛捧着一爵糕点奉上,“这是介山子民寒食节前蒸的糕点,说是‘子推燕’,掺和着枣泥做的。”
一听糕点叫‘子推燕’,晋侯重耳本无心加餐食,见此糕点燕子状,接过来与众卿分食,捧着‘子推燕’狼吞虎咽道,“莫失莫忘,同甘共苦!”
介子推的魂魄正神隐在仁寿之木上,愁眉锁眼的望着晋侯重耳,晋国盛昌不假,仁重却道远,他手里也拿着一块‘介子燕’。
春秋霸主齐桓公小白劝解他,“你老母亲的魂魄,已归幽冥地府投胎,晋楚争霸,你也莫管了,在仁寿之木上好生养魂,待得来日得道封神!”
介子推叹道,“晋侯重耳周身多了诡谲之气,人莫予毒也已,晋国有远虑,士卿一个个功高震主,贪天之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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