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月,齐风的《猗嗟》传颂各个诸侯国,甚至传颂到东周天子之地。人人都道此诗赞扬的是齐襄公的外甥姬同神箭技艺了得,鲁桓公之子,已继位的鲁君。
胭脂并不觉得此法好,甚至欲盖弥彰,“文姜,其实你可以鲁国寡小君,鲁君之母的名义讨伐齐国。”
文姜看透般,无奈笑之,“向天下人控诉齐侯姜诸儿亵渎我文姜。识字学周礼的,哪个不是摇唇鼓舌的,岂会放过讽刺我文姜?识字的太史们只会越骂越狠。此齐风《猗嗟》一诗,心地正派的人只读出鲁君姬同神箭技艺非凡,心思诡谲的人只会趋言附会到文姜的风流韵事上。文姜是齐国公主,不能将君父齐僖公小霸的天下毁了!”
齐襄公姜诸儿半月前已启程去卫国举行会盟仪式去了,至于高渠弥的死期不远了。地府里九殿阎罗王平等王陆爻是支持郑庄公的,陆爻擅长机甲兵器。当时郑庄公利用“鱼丽”阵行大败周桓公,郑庄公姬寐生重用高渠弥,皆因高渠弥得到了陆爻透露的“鱼丽”阵行。
“胭脂去一趟卫国,高渠弥之死不甚容易。”与文姜禀告辞行
听到胭脂此去卫国,公子小白与文姜姐姐讨好道:“文姜姐姐,准小白和胭脂姑娘同去!”胭脂施礼婉拒道,“公子小白,神女腾云而去,和你走路去,半个月也赶不上齐侯!”
“公子小白想见识见识齐国会盟的阵仗,神女依了公子小白同行可否?”见他实心实意,胭脂默认,文姜告诫他,“不准露面,常服出行。”
云头上,公子小白端坐,挺直了腰杆,胭脂估摸着他恐高。胭脂靠着云沉思。郑庄公成了小霸,天帝东皇太一出来捣乱,庄公一死,郑国小霸地位摇摇欲坠。由此看来天帝东皇太一派遣的影子是祭仲。继立的郑君必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乱子。
她心中惊愕,“这次高渠弥一准死定了?”
万里高空下,将士们手持戈矛墩地,惊起苍鹰绕道。公子小白往下看齐军威风凛凛,兄长齐侯的马车虽没架六匹马,齐军的人数足以与天子之仪相抗。胭脂降云下降,公子小白若齐宫飞出的困兽,见着齐军肃然起敬道,“这么快到了,好好观摩观摩齐军会盟诸侯!”
瞧着一方高地,胭脂正欲带公子小白前去。一红一白二道气在碧空里打斗,九殿阎罗王陆爻?七殿阎罗王董白术,师父?他们无冤无仇,如何大打出手?她飞过去,迎上二位阎罗王。
地上会盟的诸侯也好,将士也好,是望不见天上的神明的。胭脂挡在他们之间,陆爻大喜过望,瞬移到她身旁,激动不已问,“无忧!你好好的出来了,也不与我说一声。”
董白术更无比激动的责怪,“一日拜师,终身为师,阎王爷与我等都以为你再也活不过来了!你何时从孽镜里出来的?”
她旋转了身体道:“你们仔细看看,我是无忧的一魄,我叫胭脂!无忧的一魂还未出来。你们俩争得还打起来?”
“我为高渠弥,我当日支持郑庄公,神授高渠弥“鱼丽”兵阵行。他要支持齐襄公杀了高渠弥,我支持郑国,当然不准!”陆爻冷峻的不甘示弱的看着董白术
转过头看师父董白术,胭脂问,“师父,那你支持的齐国了?”董白术闭目颔首默认
不一会儿,胭脂又反过来质疑陆爻,“高渠弥当日射杀郑昭公姬忽,你为何不阻止?”
“是宋国从中作梗,宋庄公一直寻着渔利的机会送郑厉公突回国。姬忽若安稳继承王位,抑或娶了文姜公主,郑庄公的小霸地位不会失!”
“谁支持宋国?”胭脂趁此询问
董白术看着齐襄公责问郑子亹笑说,“你想想宋庄公的性情和十殿阎罗王谁比较像?”
胭脂不禁一笑,恍然大悟说,“和二殿阎罗王宋帝王余奈天一个模子的性情,宋帝王余奈天支持宋国。”
陆爻也看着会盟的好戏,时刻摩拳擦掌,“二哥他说了,以他宋帝王的宋取的国号,他一定支持,还说他生在人间,正是宋国人,他宋国神当然支持宋国人。我看他是地域偏见!”
近身提醒胭脂,董白术希望她在人间有个警醒,“秦广王支持的是秦国,其他几个兄弟还说大哥怎会选民风彪悍,边陲偏远的秦地。”
“秦非子受西周孝王之命,封于秦地养马,昔日轩辕黄帝也曾在秦地养马,这很符合当日秦广王,今日北阴酆都大帝蒋子文的抱负。”胭脂面色如常,她是无忧的一魄,她不待见这个蒋子文,倒是无忧的一魂被他哄得五迷三道的
陆爻问胭脂,“你来齐国会盟地为何?”胭脂将公子小白指与他二位看,“带公子小白来观摩齐国会盟!”
“齐国的公子!你看上他了?”陆爻不耐烦的瞅公子小白
“陆爻,难道神女下凡一定是会男子,非得闹出惊天动地的人神恋?胭脂是来看战况的,这会盟谈判比两军对峙更精彩。齐襄公今天要杀郑子亹,你管不管?”
董白术和陆爻都双双摇头,胭脂替郑子亹默哀,齐襄公姜诸儿问,“昔日幼时你冒犯本齐侯,你如何不谢罪?”
郑子亹恭恭敬敬道:“幼时气盛,况今日是齐郑会盟,齐会盟郑国攻打卫国,送卫惠公还国。郑厉公虎踞栎邑,齐国强大,意与郑相好,陈年旧事何足挂齿?”
小小郑君,伯位还未坐稳,不知谢罪。齐僖公时,与鲁,郑攻许。当日许国许田被郑庄公以玉璧从鲁桓公手里换走。齐襄公姜诸儿阴狠嘴弯出阴谋笑着,心里阴森想:“本侯今日必杀你!”
双手击掌,怒道:“来人啊!”埋伏带甲武士冲出来,齐侯姜诸儿拔出佩刀挥向郑子亹的脖子,“杀!”
高渠弥拔剑后退,伏在郑子亹的尸身前,懊悔道:“祭仲大夫说有不测,阻止会盟行程,怪臣太自负!”
武士架住高渠弥,齐襄公姜诸儿犹记他对文姜的承诺,下令说:“五马分尸!”唯有此,才能算替郑昭公姬忽报仇雪耻
高渠弥雷霆大笑,“料到了!”
董白术与陆爻齐齐绕过胭脂,再次大打出手,胭脂呵斥住,“祭仲是天帝的人,高渠弥迟早是个死,高渠弥杀死郑昭公姬忽,等于背叛了郑国,高渠弥成了天帝东皇太一的人,陆爻,你支持郑国,还是和天帝一伙的?”
陆爻住了手,她说得很在理,他一个高渠弥比不上祭仲的足智多谋,胭脂对他说,“祭仲不死,郑国不乱,你该去保护祭仲!”
五匹不同方向的马已牵好,绳索套在高渠弥的四肢头部,齐襄公姜诸儿喝令,“杀!”高渠弥已身首异处,血流如注!姜诸儿内心欢腾,“看这回谁还敢干涉我兼并纪国!”
回到齐宫,胭脂与文姜回禀了高渠弥的死法,姬忽大仇得报,文姜长吁一口气道:“同儿来接文姜回鲁宫了!”
“回就是了,你不是一直嚷着回鲁宫吗?”
文姜掩面而泣,“允不在了,同儿一定记恨我这个未亡人,以为我与齐侯合谋害死了他的君父,我有何脸面回鲁宫呢?”
“你好好辅佐鲁君姬同强鲁即可,那些大臣自然闭嘴,无话可说!”
文姜拨开云雾般,“对!对!辅助我儿国家大事!近日齐侯去请我同儿替他主婚娶周王姬,也不知同儿抹不抹开面儿,毕竟是替他的舅舅,又是他的杀父仇人齐侯主婚!”
胭脂端了茶给文姜,安慰她,“鲁君会来的,齐侯估计是想与鲁君赔罪,不会为难他这儿外甥。鲁君要接你回鲁宫,也会答应不是!他如今是一国之君,鲁国大臣也不会在众诸侯面前落口实,鲁桓公对外宣称是暴病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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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襄公姜诸儿杀了郑子亹和郑国大臣高渠弥返回到齐宫,鲁国使臣本来义愤填膺,一下子哆哆嗦嗦与齐侯说:“我们国君畏惧您的威严,不敢苟安,来到贵国重修旧好,礼仪完成后却没有回国。我国不知道该归罪于谁,在诸侯中造成恶劣影响。听闻是公子彭生护送鲁桓公回驿馆行宫,公子彭生护送不力,请齐侯务必交出公子彭生!”
尽在掌握,齐襄公姜诸儿早已谋划好后招,慷慨激昂道:“外臣说得极是,齐国乃大国,齐侯岂会在众诸侯前了信义,来人,捉拿公子彭生交给鲁使臣!”
公子彭生到殿上,还不知所以然,齐侯诏令道:“护送鲁桓公不力,杀无赦!”登时气急败坏,脸红脖子粗道:“好你个姜诸儿!你和文姜苟且之事被鲁桓公撞个正着,叫我杀人灭口,栽赃陷害于我公子彭生!你不得好死!公子彭生死了也来取你的命!”
鲁使臣羞辱的垂着头,三个膀大腰圆的武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公子彭生托出去,来了个斩首交待鲁使臣,平息了鲁桓公之死。
文姜再次登上马车,被齐鲁二国使臣陪送,只是心境不复往日,当年她是公主出嫁,今日她已是寡小君之身,她儿子同儿已贵为一国之君。在齐鲁为纪国的政治斡旋中,齐侯姜诸儿铤而走险,杀死鲁桓公,文姜垂泪,心底悲凉,“我文姜也成了牺牲品,成了齐侯杀夫君鲁桓公的遮羞布,鲁国无力问罪,也以文姜风流为推脱。”
胭脂仍藏在她的袖笼里,文姜鼓励自己道:“允,文姜助同儿替你好好看顾鲁国,勿怪我未发兵齐国为你报仇!终有鲁国打败齐国的那一日,而今鲁国弱,折腾不起。”
车轮经过不到半个月,行到了齐鲁边境,秋初的傍晚,碧霄一望无际,回首可仰齐国,前行可瞻鲁国,悄声对胭脂说:“禚地不鲁不齐,正是抵御齐国入侵的好边陲!”她掀开马车的闱布,下令道,“停车!”
居齐国,文姜受世人讽刺,回鲁国,同儿受世人诟笑。不齐不鲁,正是她文姜的心境,也是无数联姻公主的心境,不卫不宋,不秦不晋。出嫁的公主哪还有家?兄长齐侯在,一日不会从她文姜身上轧过攻打鲁国,而文姜在此,替允和同儿在边陲捍卫鲁国的安危,她召来鲁使臣说,“禚地不鲁不齐,正吾家也,前驿馆停,你等归鲁对鲁君回禀将一块胭脂石捎带到驿馆。”
咬开手指,她在绢帛上画几笔说:“将这密信一并交给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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