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出虚无世界的江丰水和林招娣来到之前蒋子文将有罪之魂送往地府受罚的山洞之内。

二人望着山洞的最尽头，那里依然还是望不到尽头，只有被漆黑笼罩及吞噬的一片。

首先出现在二人眼前的，便是季沐程。

江丰水在看到季沐程的第一眼就向季沐程询问道。

“季医生，这是哪里？”

这时，处理完江翰的蒋子文来到山洞，神色漠然，语气冷冷的回答着。

“这是前往地府的必经之路。”

蒋子文出现在江丰水和林招娣的眼前，目光如冰刃般扫过二人。

忽然，一段记忆闪现在江丰水和林招娣的脑海中。

原来，在茗烟倒地，孩子不在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是悲伤过度而离世的亡魂。

江丰水再次望向蒋子文。

起初，身为人类的自己对蒋子文只有一丝丝的畏惧之感，但现在身为灵魂的自己，居然对现在的畏惧之感达到了顶峰。

与此有着同样感觉的，还有没魂飞魄散的林招娣。

似乎，此时此刻的江丰水和林招娣已经知道自己眼前之人究竟是何人。

二人连忙下跪承认自己的错误。

江丰水，“大人，我错了。都是，这个婆娘，害我的。”

林招娣，“大人，不是我。都是他们指使我这么做的。”

江丰水和林招娣的相互推诿之声在幽谷中回荡。

蒋子文冷眼俯视，默默的站在一旁观看二人的推诿扯皮。

站在一旁的季沐程早就捏紧了拳头，想要上前训斥二人。

可是，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才能将二人叫醒。

“这也是你们凡人的人性之一，在自己的利益和自保面前，有错的永远的是他人。你叫不醒的。”

蒋子文的一席话再次敲打着季沐程的内心。

的确，季沐程不得不再次承认，有些人为了自保，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但他季沐程确信，无论这世界的人性是怎么样的，只要自己心存良善，就一定能带蒋子文再次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蒋子文目光依旧冷峻，突然的话语打破二人的相互推诿。

“你们已经在审判书上签字，是选择去地府受罚，还是选择灰飞烟灭。”

江丰水和林招娣停止争辩，浑身颤抖如风中枯叶。

林招娣嘴唇发紫，哽咽道。

“大人……我愿去地府。”

江丰水紧随其后，声音嘶哑。

“我也认罚。”

在二人承认自己罪责的瞬间，山洞深处再次走出一对牛头马面的两个人。

牛头马面手持锁链，铁链拖地发出刺耳的声响，幽光在洞壁上投下狰狞影子。

二人低头俯首，不敢直视那对通红的眸子。

季沐程闭眼轻叹，指尖微微颤抖。

蒋子文注意到站在自己身旁的季沐程，随手施法为季沐程的眼中注入一道术法。

季沐程眼中的牛头马面立马变成了拿着铁链的普通人。

季沐程瞬间停止颤抖。

牛头马面走到蒋子文面前向蒋子文简单的行了个礼，紧接着说道。

“第一殿，蒋子文殿下，我们是第二殿，楚江王的手下，来接江丰水和林招娣去地府受罚的。”

蒋子文微微颔首，牛头马面手中的铁链瞬间将江丰水和林招娣牢牢缠住，二人惨叫未起便已被拖入幽深洞穴，身影迅速被黑暗吞噬。

洞中回响着铁链与石壁摩擦的刺耳之声，渐渐归于沉寂。

季沐程睁眼望去，只见幽谷深处，洞口已恢复寂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牛头马面见状便转身向蒋子文拱手一礼，身形渐淡，化作青烟消散于山洞间。

蒋子文也带着季沐程回到之前的灵堂之内。

“怎么，季老师，这次倒是害怕起牛头马面了。”

“其实，上次也怕的，你没发现而已。”

蒋子文不经回想起，上次在送许佳前往地府受罚的路上，牛头马面朝着自己和季沐程的方向走来时，季沐程的手曾微微抖动，握紧成拳。

那时的蒋子文的确注意到了，但对于那个时候的季沐程，蒋子文自己并没有过多的了解与接触，

只是凭借着前世的记忆中零星片段，猜测着季沐程前世的为人。

但经过这一小段时间的相处，蒋子文对季沐程有着较为深刻的了解。

这一世的季沐程，无论人神，皆以众生平等去看待，从不因为身份特殊，而区别对待。

这也是蒋子文行走世间千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凡是知道自己是阎王的凡人，要么是畏惧、害怕，要么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乞求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或是在最危机的时刻露出自己最可怕的一面。

那便是蒋子文之前所说的人性中的各种各样的丑陋面。

对于季沐程来说，却不同，即使季沐程仍心有畏惧，但却不乏站在他人之角度，去思考他者的处境与苦痛。

所以，蒋子文也会想要去保护好这世间难得的一份纯净与美好。

这时，白雅和崔钰急冲冲的闪现到灵堂内。

白雅，“殿下，不好了，江惟儿她......”

在白雅话还没说完的那一刻，本就是晴空万里，一片湛蓝的天空忽然被一道血色裂痕撕开，乌云翻涌如墨，电光在云层中狂舞。

“看来，已经晚了。”

崔钰声音低沉如古井寒泉，目光死死盯着天空那道血色裂痕。

察觉出不对劲的季沐程连忙抬头望向那道裂痕，瞳孔骤然收缩。

“什么晚了？究竟怎么了？”

蒋子文望着那道裂痕，神色凝重的说道。

“江惟儿以自身灵魂为祭，产生结界，封印住整个村庄，以此来惩罚整个村庄里的人。以灵魂为祭的结界一旦成型，凡在村中者，皆不得超生，灵魂俱灭。”

在听到蒋子文一番话的季沐程，握紧双拳询问道。

“白雅，究竟发生了何事？”

“在江惟儿和江浩聊完后，结界也消散了。江浩知道了江村长一家对自己姐姐的所作所为，忍不住跑到村长家去质问。”

“因为江村长不想事情败露，所以，杀死了江浩？”

蒋子文接着白雅的话继续说道。

“殿下，你怎么......”

在白雅还没有问出自己想要问出的那句话时，蒋子文眼神直视着灵堂前方的大门处，说道。

“江浩，来了。”

只见灵魂状态的江浩来到蒋子文和季沐程面前，面色凄然，双膝跪地，声音颤抖却坚定。

“子文师妹。不，应该叫大人。我知道你的能力，求求你救救我姐姐。”

季沐程望着站在自己身旁，表情冷漠，依旧无动于衷的蒋子文，心头一紧，忍不住猜测着。

“是没法救，对吗？”

蒋子文低声道。

“是，以灵魂献祭的阵法，我救不了。”

江浩依旧苦苦哀求道。

“大人，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蒋子文长叹一口气。眼角忍不住落出一滴泪。

“对不起，我救不了。”

江浩跪伏在地，肩膀剧烈颤抖，却未再言语。

片刻后，一道血色闪电劈下，直击整个村庄的最中间。

那是江村长的家，江村长的家瞬间燃烧起熊熊大火，将江村长一家吞噬，而闪电劈下的瞬间，村庄里的村民纷纷从家中逃离，但无论村民怎么逃，都逃不出那片被血色裂痕笼罩的天空。

火光映照下，每个人的影子都被拉得扭曲而破碎。

那道血色裂痕如天眼俯视，将恐惧钉在大地之上。

灵魂的哀鸣与烈焰的嘶吼交织成一片死寂的喧嚣。

最后，待所有村民尽数被烈火吞噬后，血色的闪电再次劈下，直贯大地，将整个村庄游走的灵魂彻底的撕碎，归于沉寂，灰烬如雪，飘落在断墙残垣之间。

灰烬中，一缕微弱的光悄然升起，是江惟儿残留的一点点灵魂之力，也是江惟儿残存的执念。

江惟儿的执念在风中轻轻摇曳，映出她生前最后的模样——一身白衣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江惟儿，“大人，我用仅剩的一点执念，化作结界，护住了被江村长困在家里的那些女孩，希望大人，将那些女孩带出这个只有山的村子。还有，如果大人愿意的话，帮我带一封信给一个人。”

话音还没说完的江惟儿化作点点繁星消失在这世间，点点星光飘向天际，随着天边迈过一座座山，消散在远方，然而远方却迎来第一缕晨光，将这漆黑的夜照亮。

季沐程望着消散在世间的江惟儿，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说不出话来。

蒋子文望着升起的朝阳，空洞的眼神竟然映出一丝无力又无奈之感，声音也是有些许的无力的说道。

“我找个地方透透气。”

蒋子文转身离去，背影被晨光拉得修长而孤寂。

季沐程站在原地，忽然猛的想起，之前蒋子文将苏梨笙灰飞烟灭，又用守灵灯将苏梨笙魂魄聚集之事。

本想要向白雅和崔钰询问起这个方法可行不可行时，崔钰一句话打破季沐程的想法。

“守灵灯聚散在世间有执念之魂，魂魄散者皆可化作世间万物，而以灵魂为祭者，是将灵魂全部化作这世间所有的能量而释放，物可聚，能不可聚。”

在听到“物可聚，能不可聚”这句话的季沐程，还是不愿相信，无法将江惟儿的灵魂再次聚集。

季沐程曾记得，在能量守恒定律中，能量是不会凭空消失，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从一个物体转移到另一个物体。

所以江惟儿的灵魂或许从未消散，只是化作了风、光、尘埃里的一缕微颤。

对不起，各位读者大大，现在才开始更新。这一个月身体不太舒服，做了一个小小的手术，不过各位读者大大不必担心，后面我还是会继续更新的，只是更新的速度有些慢，因为体力还没恢复了！所以，望各位读者大大见谅。[合十][合十][合十]

最后，来自作者我的血泪教训，一定要早睡！早睡！早睡！还有不要内耗！不要内耗！只要自己天天开心就好，没有同频的人，那就活在当下，活出精彩的自己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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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灵魂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