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元初在阮府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冬去春来,不知不觉在这个时代已经生活了几个月。在阮府的日子没有太大的变化,每日阮元祉上了学堂后,阮元初就会收拾收拾屋子,日日午后都要给阮老太太做些点心小菜,这日子过得也算平稳,起码目前没有人再找她麻烦的迹象。
阮元初得空就会上街逛逛,阮府的下人丫鬟都不把她当回事,不会对她多加管束,她也乐得自在。
她上街的唯一目的就是看看镇上的情况,她心里隐隐约约有个主意,一直在筹划着,只是没有银子,这一步非常的艰难。
这一日,私塾的先生李义登门拜访,阮漠为此连铺子都没有去,在书房郑重其事的接待了李义。
这李义前脚一走,后脚阮漠就沉着脸把三个儿子喊进了书房,一呆就是一下午,连晚饭都没出来吃。
阮元初熬了小米粥,又做了一笼蒸饺,等着晚上给阮元祉填肚子。
阮元祉趴在桌上喝着小米粥,拿着书本子低头看着,闷声不响的。
“怎么了,这粥是不好喝还是?”阮元初笑道。阮元祉最早从书房出来后,阮漠把冯小怜也喊了进去,到现在书房的蜡烛还亮着。
阮元祉摇摇头,闷声道:“不是,很好喝。”
“那你是怎么了?你瞧你,书都拿反了。”阮元初笑着,拿起了那本反着的书,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说道:“先生今儿来了,可是为了你们学业的事儿?先生批评你了?”
阮元祉摇摇头,轻声说道:“不是,先生觉得我很好,日后会大有所为,二年后就要举行乡试了,先生建议我私下再去学些新知识以便为日后铺路。”
“那是天大的好事啊!你为何不开心呢?”阮元初觉得这个弟弟很有读书的天分,如此看来连教书先生也这般想,那实在是太好了!说实话,这个弟弟实在是不用她怎么操心。
“今儿先生上门拜访,言语中顺带数落了元宏元纶一番,爹为了这件事很不开心。姐姐,我心里总有些担心。”小孩的直觉有时候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个现象。
“担心什么?”
“担心爹不让我去上学堂了。”阮元祉放下了书,一本正经道。
“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不好好上学,不好好念书!方才李先生对着他们那番失望的言辞,我当真恨不得有个洞钻下去得了!我阮漠的儿子竟然不成器!”原本好在还有阮元祉得先生赏识,可是不知怎么的,这阮漠心里头越来越不舒服了。
“你们两个,快来给爹下跪道歉!”这学业上的事儿冯小怜哪儿懂得什么,她自己也是大字不识一个,此刻只得使了个眼色给两个儿子示意他们机灵些。
“老爷,你别气恼,他们还小呢,玩心比较重,日后会好的。”冯小怜上前好生劝慰着,心里一动又试探着问道:“老爷,那先生可还说了些什么?”
“哼,说元祉这孩子底子不错,也够勤奋努力,日后必定有一番作为,建议我可以再带他去别的私塾提高一下。”
这话可把冯小怜听闷了,她儿子竟然比不得那个野小子?这怎么可能!阮家最宝贝的两个儿子怎么能落于人后,还是那个从入不了阮漠眼的阮元祉!
她心里顿时不甘,咬紧牙齿,她知道阮漠的软肋,也知道他隐藏于心的想法,说道:“老爷,你可不能放弃元宏元纶,这两孩子你最疼的,而且你懂,他们不是笨,只是不用功罢了,我会好好说说的。”
“我当然不会放弃了!只是我着实失望啊!”阮漠看着这两个孩子真是恨铁不成钢。
“老爷,先生有没有说这镇上还有哪家私塾更好些?咱们不缺银子,哪儿好,往哪儿送呀!”
李义此番拜访把阮元祉大大夸奖了一番,信誓旦旦地表示这孩子日后一定人中龙凤。这桥溪镇长霞街上有家私塾,那儿有位司马先生,满腹经纶,博学多才,天文地理,星罗棋布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他建议阮漠可以把阮元祉送去那里,日后必定有所作为。
“你不必多说,我自然是懂的,明日我就会先去一趟。”阮漠心里一叹,他也只能这么做了,所谓名师出高徒,他暗地里希望元宏元纶能长进能成才,才对得起他辛苦打下的家业。
冯小怜松了口气放下了心,走到了门口,那双含情脉脉,温柔似水的杏眼里荡漾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转身笑道:“老爷,元祉这孩子既然有些天分,也就不必再多费心思了。”
阮漠在次日花了重金买了大礼,领着阮元宏和阮元纶去了长霞街,当然最后是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初子,你知道不,据说他们被私塾的先生给赶回来了。”朱婶在灶房里洗菜,把偷听来的事儿告诉了阮元初,脸上却挂着掩不住的笑意,心里乐腾着呢,活该。
“恩,这话怎么说?”
“那先生只说了两句话,大致意思是这两个孩子没有天分,不勤奋也不好学,不收。”
“意料之中。”阮元初淡淡地回答道。这两个孩子将来如何才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呢。
“初子,老爷怎么不带元祉去呀?”朱婶心里觉得奇怪。
这阮漠的心思阮元初多少猜测到了,在记忆中阮元祉颇有读书的天分,但是一直被阮漠压着。那个时候的阮元初不敢为他发声,也间接导致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亲姐弟情谊。
“朱婶,下午的点心我已经做好放在蒸笼里了,呆会儿麻烦帮我送到祖母那儿,我要出去一趟。”
阮元初去了阮元祉所在的学堂,她特意挑了个空档逮住了李义先生,直接自报家门道出了原委。
李义皱了皱眉,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阮漠竟如此为之,叹了口气道:“学堂里的每个学生我都了解得很清楚,我的确是感觉到阮老爷对元祉不怎么上心,却不想竟然如此弃之不顾,实在让人痛心啊。”
“先生,我不想让元祉错过这个机会,还望先生提点一二。”阮元初一脸真诚,恳求道。
“元祉的素质的确不错,人聪明又勤奋,好好培养定是个良才。那位司马先生对学生的要求颇为严格,但是我相信元祉一定没问题的,你不妨直接去拜访司马先生。只是。。。”李义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
“先生有话不妨直言。”
“他收取的学费可不便宜,如阮老爷不愿意付的话,阮姑娘预备如何呢?”
是啊,她在这里一无所有,连几文钱都拿不出,又如何来支付这笔学费呢?
“大不了就不读了,我在李先生这儿也挺好的。”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阮元祉正大步跃来,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决,瞧着阮元初的神情闪过一丝感激。
“不,你没听李先生说的嘛,司马先生是个大才子,对你一定有帮助的!”
“姐姐,我相信凭我自身的努力一定没问题的,我日后一定中个状元给你。”阮元祉笑了,还是从未有过的信心满满。
李义在旁看得有些揪心,这阮漠放着块美玉不去雕琢,反而把心思放在了劣石上,这为人父亲的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虽然阮元祉的话颇让人暖心,但是阮元初并没有放弃这事,她次日起了个大早,做了应季的桃花糕和山药糕,提着食盒前去了长霞街。
长霞街上的房屋偏低,又恰巧倚在河畔上,一路桃花盛开,悠悠清香,在眼光下投下了淡淡的影子,此情此景如是日落黄昏之时,一定更美。看来这位司马先生的确是个风雅之人。
根据李义给的地址,阮元初在一处牌匾上写着“仁”字的小院前停住了脚步,大门虚掩着,里头似乎没有一点动静。
阮元初轻扣了扣门,无人回应,门却悄然打开了。
入门便是个院落,里头的桃花灿若朝阳,绚丽无比,桃花树下只放了张躺椅和一矮桌。
“你是何人,前来此仁堂所为何事?”严厉之声响起。
阮元初一惊,差点打翻了食盒,稳了稳身子,坦然道:“您可是司马先生?”
“正是在下,你一个女子前来,又有何事?”司马先生年过半百,头发虽然花白,但是气色和精神却像个二十出头的人一般。尤其那双眼睛,不知是否是先入为主的关系,阮元初总觉得包含了智慧和学识。
“阮元初见过司马先生,我是为了。。。”
“好了,不必多言。”司马先生举起了手断了她的话头,直言道:“你可是阮府的?如果是,便请回吧,那两个孩子我断然是不会教的。”
阮元初急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他们,我是为了我弟弟阮元祉!”
“阮元祉?”司马先生顿住了离去的脚步,回想了下,怔怔道:“义兄似乎跟我提过这名字,他也是阮府的孩子,那可以就怪了,昨儿阮漠前来拜托在下之时,带来的孩子是阮元宏和阮元纶。”
“的确,阮元祉是我亲弟弟,和元宏元纶他们并非一母所生。”阮元初丝毫不介意这些,又说道:“请求先生给阮元祉一个机会,他不会让您失望的!”言罢把食盒放在了矮桌上,笑道:“这些点心是我自己做的,如此良辰美景,这桃花糕山药糕再配上口好茶,足矣。”
司马先生缓了缓神,上前看了眼食盒,露出了第一个笑容,“看着不错,就怕中看不中吃。”
“内在不行的东西可不敢拿来献丑,先生请先尝尝吧。”阮元初笑道。
司马先生没有动手,只是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在下司马仁,要我收令弟为学生可以,第一年的学费二十两银子,你凑够了数,带着阮元祉来即可。”言罢做了个请走的动作,便躺在了摇椅上,阖上了眼睛。
阮元祉表示自己很懂事~我真的觉得要是有个懂事的小弟弟绝对是件极好极好的事儿~
大家小时候有没有这等困惑,是有哥哥好呢还是弟弟好呢~
其实只要忠心都是好滴~
这周似乎不如上周看的人多,大家是不是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我说哦~我也在努力码字努力变得更好~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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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四大金刚,大饼油条豆浆粢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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