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然不嫌她啰嗦，孟黎放下最后一点拘谨，也打开了话匣子。
她从来不相信死而复生一说，但是和云然相处起来又是带着和故人一样的熟敛，渐渐的孟黎也不再端着那一点生疏。
女孩两手趴在桌子上面，往前挪了挪说：“哎呀，我之前是个长跑运动员刚退役嘛，正好有个运动类的综艺邀请我，我就去了。”
孟黎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一言难尽：“谁知道林柔柔居然也是嘉宾之一，还和我一个小队，造孽啊。”
“我俩高中就不对付，要不是已经签了合约我当场都想走了。”
听见林柔柔的名字，云然垂眸看着桌面，眼眶里也染上了一些不明的情绪。
高中的时候云然因为先天心脏病，从小就给自己洗脑保持平静能不生气绝不动怒，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佛系的性子。
只要不触碰到她道德感最低的那条线，基本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林柔柔从前和她们一个班，女孩外表软糯看着温温柔柔的，人缘一向不错。
高二运动会的时候，她一个体考都不及格的人自告奋勇非要参加女子接力赛。
班级选举的时候女孩眼眶红的不行，最后以票数优势得到了名额。
孟黎因着是跑步专项的体育生，担任第四棒冲刺的任务，也负责平时组织练习。
一个月的准备时间林柔柔中间只去了一次，其他时间都以不舒服要补课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最后正式比赛毫不意外的掉棒了，孟黎最后拼命冲刺也只拿了个倒数。
赛后孟黎憋着一口气难受的不行，就跟云然吐槽了几句，谁知道林柔柔跟幽灵一样路过，直接在两人旁边哭了起来，连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班里一些平时跟林柔柔关系不错的同学连忙安慰，看向两人的目光都带着谴责。
云然站在一边直直的盯着面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生，身边的孟黎也被这表演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最后是江越黑着脸过来，冷冷一句话把众人打发走，气势骇人，吓得林柔柔也憋了眼泪。
“你们也太计较了吧，柔柔又不是故意的。”
“是啊，孟黎你最后也没尽力吧”
当时周围人的指责声仿佛还围绕在耳边，在之后云然为了走剧情跟陈洲走得近的那段时间，诸如此类的事更是不在少数。
孟黎心里藏不住事，见云然没说话，又继续说道：“妈的，这女人天生是来克我的吧，专门搞运动游戏的综艺，她可倒好中间排练一次不来，最后撑竹竿跑还绊了我一脚。”
莫名被阴了一把，孟黎越讲越气，抓起面前的杯子大口灌了一杯水。
“结果节目播出来，我们排练的片段全被节目组剪了，她还在网上发那些鬼话，我就的微博就沦陷了。”
听她说完，云然也去手机上面查了下，挂在热搜第八位词条就是：“孟黎也太较真了吧！”
点进词条，点赞最多的就是林柔柔的一位死忠粉做的帖子，包括节目里孟黎黑脸的截屏和林柔柔在微博卖惨的言论。
柔柔要努力工作：这期节目的我的表现确实不好，让大家失望了，也向孟黎姐姐道歉，是我不好没有达到她的要求，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的！【哭哭表情包】
.........
她还真是，一直没变啊。
云然关了屏幕问：“你最近有做什么触及到她利益的事情吗？”
她对于高中的记忆还是记得很清楚的，林柔柔这人一般不会轻易卖惨，除非是对她有较多益处的事，毕竟同样的招数使多了大家也不是傻子。
孟黎愣了愣，眼里一片迷茫：“我第一次参加综艺，之前跟她几百年都没联系了，能做啥？”
她拧眉思索了一会，突然抬起眸子说：“我前不久刚接了一个云越科技的游戏代言，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云越科技这两年发展势头很猛，加上除了几款爆款游戏，代言人一直是许多明星虎视眈眈的位置。
一旦成为一款全民化游戏的代言人，热度不言而喻。
是了，如果孟黎形象受损，必然会被舍弃，代言名额自然而然就空出来了。
林柔柔是靠一部小成本网剧出名，因为长相清纯被粉丝誉为国民初恋。
之前不少粉丝跑到云越官网下面推荐林柔柔，说她很符合一款枪战竞技游戏里面的高热度女人物形象。
云然脸色越来越沉，孟黎不知道这其实的利害，节目后面还有几次录制，如果不想办法澄清，她绝对还会吃亏。
从前网络还比较封闭，她重生之后也了解了一些现在获取新闻消息的一些app。
现在各种社交软件层出不穷，屏幕后面轻轻敲出来的几句话，积累成山，都是杀人诛心的刀子。
云然：“节目不是有录制你们排练的花絮吗？”
见孟黎点了点头，她又说：“如果花絮能放出来，网友眼睛不瞎，自然能看到她中间排练根本没有她的身影。”
孟黎面上看着恍然大悟，但随即又皱了皱眉：“可是林柔柔是节目人气嘉宾，制作组应该不会放出影响播放率的花絮。”
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地方，女孩思绪转变很快，又低声说：“我听说，节目后面最大的投资人是云越科技的老板，林柔柔之前还跟这个老板传过绯闻，但是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云越科技的老板不就是江越？
云然表情淡了淡，心里莫名一滞，没打断她的话。
孟黎似乎是说累了，趴在桌子上面：“万恶的资本家啊！”
两人唠的旁若无人，没有注意到一边司云深已经走过来，看见趴在桌子上面的孟黎，镜片之下一向温润的眸子染上了墨色。
司云深：“云然，下一位咨询的人来了吗？”
男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孟黎一听就知道是谁，全然没了一开始义愤填膺的样子，猛地背对他坐直身子，冲云然眨了眨眼，拿起包就跑了。
看着女孩见鬼一样的背影，云然眼角抽了抽，刚才还不是一脸坚定的说要追回前男友吗。
她收敛了表情，转身说：“还没来。”
司云深目光盯着门口，似是有些走神，过了几秒笑了笑说：“好。”
“对了，刚才那位程女士说有点想后续咨询，感觉应该是有点难言之隐。”
女人刚才说话的时候也吞吞吐吐的，云然也觉得有些奇怪：“需要我在跟她沟通一下吗？”
司云深：“对，我跟她说过了希望她再考虑考虑，她说下午有时间，麻烦你跑一趟了。”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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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市区科技园，里面大大小小的有十来家科技公司，包括一些初创公司和已经发展成熟的集团。
云然和同事李凯坐在程女士公司楼下的咖啡馆，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
李凯是一名正式咨询师，已经有两年工作经验，今天下午见云然要来这边，便说他住这边很方便，提出同行。
云然单手握着咖啡杯柄，杯内拿铁的温热透过陶瓷杯的厚度传入掌心，店内萦绕着咖啡豆的香气。
她本想自己坐公交过来，李凯说自己刚好回家顺路带她一起过来。
男人专业知识储备很牢固，之前教了云然不少书本没有的咨询技巧，算是她的半个老师。
女孩点开短信界面，程女士一直没有回复消息，她抬眸说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就好了。”
对面的男人看着有点紧张，一身正式的黑西装，长相斯文端正，双手反复搓着杯身说：“没事，我下午也没事干，正好等她来了帮你看看。”
见他坚持，云然也没再开口，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又在咖啡馆坐了半小时。
半小时后，云然已经喝了第三杯咖啡了，她眉心微蹙，给程女士打了电话过去，响了一会后被接通。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似乎是有东西碎裂的声音，没两秒马上就被挂断了。
她盯着屏幕陷入不解，随机又弹出来一条信息，发件人显示是程女士：“云小姐不好意思，今天恐怕来不了了，我们下次再约吧。”
对面李凯喝完最后一口咖啡问：“怎么了？”
可能真的有急事吧，云然给对方回复：“没关系，您有时间我们再约。”
她关了手机说：“程女士有事情来不了了，我们走吧”，边说边把单肩包背起来。
李凯愣了楞说：“啊这样，那，那你等会有事吗？”
女孩准备起来的身子又坐下，没有直接回答：“差不多可以下班了，怎么了？”
李凯：“我朋友正好多出来两张电影票，他去不了了就给我了，你，想去看吗？”
云然纵然心理年龄只有十八岁，但她对于旁人的好感看得清楚，对没有结果的事她向来不会拖泥带水。
默了两秒，她正视对面的男人，刚想开口：“我今晚——”
“她今晚有约了，不好意思啊”
一道语气漫不经心的男声从两人身后的桌子传来，云然转过身去，直接愣住，是江越。
他什么时候来的这里，还坐在她身后？
江越慢悠悠地站起来，白衬衫的领口解开一颗扣子随意的敞着，单手插着兜，矜贵的外表里含着一股痞气，目光不轻不淡的扫了一眼云然对面的男人，压迫感十足。
他语气冷淡：“她今晚说好回家吃饭来着，恐怕看不了电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