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纯以宁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幻境中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之后跟他们也不会有什么牵扯。况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神识,然后兑换那个赴汤蹈火。
“你一直都在仙山,哪有时间见姑娘?况且她的姓氏……”
“师兄,我在幻境里遇到了个女孩,就是她救了我。”看着纯以宁离去的身影,纪聿安有些怅然。
“我一直不知你说的是什么幻境。”谢行川没有继续在幻境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而又问:“所以是那位纯姑娘救了你?”
“我也有点不确定了……”
关于幻境,时间过得越久,他的记忆越模糊。
“好了,诸位,我们要做我们该做的事了。”
这次的纯以宁赶路比之前累多了,抢了身体的神识走的极快,也不知是真的生气了决意不回头,还是换了身体腿变长了,多亏纯以宁在幻境中吸食的魔气,否则还真追不上对方。
在幻境走了这么一遭,纯以宁的妖力是变强了不少,但使用过猛的反噬也是极为痛苦的,她硬生生的撑着追了三天,终于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耗光了力气。
这条街比去往灵佬住处那条更为繁华,街道宽阔又平整,两旁的店门也都是精雕细琢的。
华丽的马车驶过,纯以宁羡慕极了,若是得这么件坐骑,也就不用自己耗费妖力赶路了。
空气中,食物和香料的气味交织在一起,耳边尽是人们的叫卖声,欢笑声,悠扬的丝竹声也从远处传来,多么和谐美好啊。
纯以宁走到一家包子铺前,肚子又饿了。
好像离开了涂山辽,她就没好好吃过东西。
不,似乎是遇到了涂山辽之后,才好好地吃了几顿东西。
“姑娘,来个包子啊?“那摊主热情地招待纯以宁,还没等她动作,就伸手要取包子给她装起来。
“可是我没钱……“
见摊贩的手慢慢放下,纯以宁眼神一暗,捂着饿扁的肚子就转身离开。
辟谷,辟谷!都说想要真的修行的都不用吃东西,自己这才哪到哪。
话说回来,这一路上,纯以宁一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该不是追兵找上来了吧?
“姐姐,给你。“
纯以宁低头,一个小姑娘拿着两个糖葫芦,每颗山楂都裹着晶莹的糖衣,看着十分诱人。
而此时,这个小姑娘正将其中一串递给纯以宁。
“姐姐,给你吃,可甜啦。“
给她?为什么?
纯以宁脑海中闪过疑惑,但此时什么都比不上食物,她蹲下身,语气几乎哽咽:“谢谢你,你真好……”
“一个哥哥让我给的。“小女孩说完就将糖葫芦塞到纯以宁手里,嬉笑着跑开了。
一个哥哥?小辽?
纯以宁有些疑惑,他的确在附近没错,但是没弄懂为什么他不自己来见她,可能还在生气?
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她心里有些开心,虽然他脾气不太好,但是从没害过自己,反而好几次救自己于水火。
酸甜的滋味在口中散开,纯以宁满脸都写着幸福,她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喜欢上外面的世界了。
纯以宁身无分文肯定是住不了客栈的,她漫无目的地在周遭逛着,小辽好像在跟她捉迷藏一样,她走近一段,他就跑远一段,成心不想见她。
“摇啊摇,摇小船,小船摇到小河边……“
一户人家门口,有三四个孩子围坐在一起唱童谣,纯以宁看到了早上集市的那孩子。
“大姐姐!“
还没等纯以宁开口,那小女孩就注意到了她。
“好巧呀,又见面了,谢谢你的糖葫芦。“
那小姑娘自来熟地跑过来,拉过纯以宁的手就邀请她一起玩,被四个小孩围着,纯以宁觉得仿佛回到了以前,有姥姥庇护的日子,自己就是这样整天和三两小狐狸一起追逐翻滚的。
“阿囡,别玩了,快点回来吃饭了。“
和这几个孩子相处的时间让纯以宁短暂地忘却了烦恼,一眨眼大半天就过去了,也快到了日落的时候。
“姐姐,一起,吃饭。“女孩还是拉着纯以宁的手,一脸的不舍。
纯以宁自然是乐意的,她追求不高,吃饱睡好,万事大吉,就是怕……她看向了这女孩的母亲,原本以为她会拒绝,但那妇人只是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没事,来家里一起吃,多添副筷子而已。“妇人朝纯以宁笑笑,亲切地像看自己的孩子一样。
纯以宁鼻子有些酸,身处异乡的她能遇到这么多善良的人,实在是三生有幸。
“来来来,姑娘,别客气,坐。“
女孩家说不上很大,但也算宽敞,桌子上的菜虽然简单,但充满了烟火香气。
纯以宁听这妇人说了很多女孩很小的时候有多么的调皮捣蛋,又说道她就是喜欢跟长的好看的姐姐玩。
听到这里纯以宁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的模样如何,她也说不清楚。他们都一样,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什么是美,什么是丑,纯以宁分不清。
一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女孩也拉着纯以宁的手不让走,妇人倒也是惯着,说如果纯以宁没什么事的话住一晚也没什么大碍。
这天对于纯以宁来说简直是上天的恩赐,她正愁没有东西吃的时候,又有糖葫芦又有一桌子热乎的饭菜。她正愁没有地方住的时候,女孩一家又要留她过夜。
看来先前的霉运都要过去了,往后迎接的定都是这样的好日子了。
烛火摇曳,暖黄的光晕在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纯以宁躺在床上跟小女孩聊到很晚,她讲了许多先前在深山里看到的花花草草,讲了很多小狐狸在一起打打闹闹,讲山里的石头,讲天上的月亮……
讲到最后,纯以宁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缓,呼吸逐渐平稳,她已陷入了沉睡。
黑暗中的房间安静极了,只有纯以宁平缓的呼吸和窗外的虫鸣。
这时,原本应该熟睡的女孩却睁开了眼睛,她静静地看着纯以宁,眼神不似孩童般天真无邪,反而透着一股空洞和呆滞。
她缓缓坐起身,小手缓缓摸上了纯以宁手腕上缠着的手链,那正是灵佬给的“护身符“,感应到被触碰后,它回应似的忽闪着微弱的光芒。
女孩却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剪刀,慢慢地朝手链伸去。
“咔嚓“原本似有生命的链子忽的暗淡了下来,无力地掉落在床上。
“乖阿囡,哥哥给你吃糖。“
窗外随即便传来男声,似乎已等候多时,女孩闻声就像是被提着线的木偶,动作僵硬地打开了窗户。
黑夜下,一个紫衫男人正撑着伞站在窗外。
他无视了爬出窗户的女孩,气定神闲地撑着伞朝里屋走来。没有任何的脚步声,甚至穿过了墙壁,他竟从外面径直走到了床边。
观叙在床边坐下,伞将二人罩在一起,遮住了纯以宁头顶的最后一丝光亮。
修长白皙的手指拂过纯以宁的脸,观叙的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细长的凤眼静静地看着沉睡的女人,仿佛在看一件艺术品。
他的手指沿着纯以宁的眼眶缓缓移动,一路滑到鼻梁,嘴唇。
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观叙坏心眼地用拇指按了按,柔软的触感让他眼神一暗,顾不得会不会吵醒纯以宁,竟下意识地往手指上加了力度。
“唔……“
纯以宁幽幽转醒,唇上不收力的按压让她觉得有些疼,她侧头避了避,正打算继续睡,恍然意识到不对,她猛地睁开眼睛,屋内黑的什么都看不清,只凭着自己的嗅觉察觉到了眼前的危险人物。
她猛地朝床内侧一滚,避开了遮在自己头顶的阴伞,柔和的月光透进来,纯以宁看清了眼前人。
“又是你!观叙!“纯以宁都要烦了,自己最近又时常有被人跟着的感觉,她一下就联想到了这个人。
“是啊,是我。纯姑娘,好久不见,你又变美了。“
观叙永远都是这副轻佻的样子,纯以宁深感厌恶,恶狠狠地盯着他做出了防御模式,嘴上也不停:“怎么,上次没被烧怕?这次想被烧成木炭?“
“不不不,我要是被烧坏了,纯姑娘会心疼的。“
对面一边说着轻浮的话,一边朝纯以宁袭了过去。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观叙就趴到了纯以宁面前,她的双手被对方牢牢地禁锢住,男人此时也没顾得他的伞,随手就丢到了床上。
“我就知道纯姑娘不舍得烧我。“
观叙眼神含笑,凤眼藏着幽光,他微微倾身,淡淡的呼吸打在纯以宁脸上,她吓得整个人都绷直了。
“你……你怎么!“
纯以宁震惊的眼神让观叙笑意更甚,他眼尾微微上挑,宛若空中的弯月,美的雌雄难辨。
男人的微凉的手指顺着纯以宁的手掌滑下去,轻柔地抚摸让她觉得有些痒,但却挣脱不开。
一直到对方摸到纯以宁的手腕,她才反应过来灵佬给自己的“护身符“不见了。
“是谁呢?怎么那么宝贵的东西都能丢了呢?“
观叙与纯以宁凑的很近,似乎是故意的,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纯以宁耳畔,他带着些许蛊惑地说道:“好姑娘,还不是得随我走?“
“哗啦“
就在这时,窗户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打烂,一道裹挟着沙石的狂风张牙舞爪地冲进屋内,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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