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叫潘西佐伊，我知道，"贝西墨看着潘西，露出一个足以使她迷惑的笑容，“那么，我是贝西墨瓦奥莱特，亲爱的潘西小姐。”

“现在可不是自我介绍的好时机，”潘西看着突然就像一只开屏孔雀的贝西墨，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令她不想靠近的气息，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所以为什么？”

她当然是在问自己为什么只有一次成功从梦魇之国脱离，而贝西墨显然也并没有理解错。但他现在却似乎被什么让他高兴的事情占满了脑子，以至于都顾不上回答潘西的问题。

直到潘西不耐烦地靠近，小心地推了他一把，贝西墨才像是意识到潘西的存在，“什么？抱歉忽视了您，但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所以，我的魔法，”潘西可不在乎他到底是在为什么而高兴，语气硬邦邦地问他，“为什么没办法使用？”

“说实话，我不知道，”贝西墨却没有给她一个答案，只是告诉她，“但是我可以送你出去——您没有理解错，我可以把你送出这个梦魇之地。”

听到贝西墨“不知道”的答案，潘西有些失望，沮丧地垂下了头，却又在听见贝西墨可以送她出去之后又飞快地朝着他看过去，“那么拜托您了！”

“我只是说‘可以’，可没有说‘愿意’送你出去。”贝西墨看着潘西突然兴高采烈起来的表情，却又改了主意似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潘西可没有时间同他在这里消磨时间，因此，她使出了自己最擅长的“装可怜**”，“求求您了，先生。”

“啊，”看着潘西简直要掉下眼泪似的碧绿眼睛，贝西墨又一次改口，“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好的！”潘西一副欣喜的模样，连他要她答应的究竟是什么事情都没有问，“那么拜托您了！”

“哈，你以前可没有这么爽快过，现在倒是很招人喜欢了……闭上眼睛。”贝西墨看着潘西可怜楚楚的模样，重新画了一遍刚才画过的符咒，嘴里念念有词，又是一阵光芒大盛。

在他的咒语结束以后，潘西的身影就随着光芒的渐渐隐去，消失在了他面前。贝西墨盯着潘西消失的地方看了好一会儿，眼中似乎有怀念也有伤感，“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

熟悉的灵魂被抽离挤压一般的感觉散去后，潘西就发现自己在哪里了。只是她现在所处的环境是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地方，潘西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明白自己的处境。

潘西的目光所及全是一片郁郁的昏黑色泽，几乎没有光线透进来。这显然并不是临时组建起来的，而是一个一直都存在，却没有被大多数人发现的地方。

几乎是她醒来的同时，就有一个声音主动招呼她，“没想到你醒得这么快，我以为还要一段时间，你才能醒来呢。”

这个声音听起来冷冰冰的，在潘西的耳朵里，几乎和毒蛇的“嘶嘶”声没有区别。但是这话的语气并没不是潘西关注的重点，比起这个，潘西更在意说话的这个人，“艾布纳大叔？”

可是在叫出这个名字以后，潘西就立刻后悔了：艾布纳大叔可从来不会用这么冷酷的语气说话，或许这只是自己的错觉。或者说，潘西根本不想承认说话的这个人是艾布纳大叔。

但是艾布纳却不在乎潘西是不是愿意承认这件事，轻轻松松地承认了，“哎呀，被认出来了。”

“本来你不说这句话，我就认不出来的。”哪怕是假装认不出来。

“那可不行，”艾布纳笑了一声，单单从这个笑声里，潘西就听出了他的不善意图，“你得知道杀掉你的是什么人。”

“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要被杀，”潘西语速飞快地接下他的话，“这可不太公平。”

艾布纳又笑了一声，听在潘西耳朵里就像是毒舌吐信一样，“你知道得已经太多了。”

“不……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潘西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无力，“哪怕真的要我死，我也想死个明白。”

“死神会向话说得太多的人挥动他的镰刀，”艾布纳点亮了一盏油灯，黑暗中突然亮起来的光线让潘西有些无法适应，“你准备告诉他们什么？”

“啊，”潘西突然意识到自己触及到了什么东西，“你是猩红死神骑士协会的人？”

艾布纳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忽明忽暗的油灯映照着他没有任何多余表情的脸。

“啊，我是不是该叫您大人？”可就是他这样的表情，让潘西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说吧，您想要怎么处置我呢？”

艾布纳没有回应她的这句俏皮话，像是思索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死因。”

“啊，我的死因完全取决于您选择用什么样的方式杀我，”潘西面上摆出一副冷静的模样，“艾布纳……大人。”

“哎呀，”艾布纳像是没有想到潘西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将被秘密处死的事实，“果然，你这样的女孩儿很适合保守秘密。”

“既然我这么适合保守秘密，您为什么不放过我呢？”潘西歪了歪头，露出一副天真的表情。

“很简单，因为你将成为背负罪名的人，”艾布纳似乎很满意潘西此刻没有歇斯底里，“你将在天亮以后被指认为来自艾丽西亚的魔女，当着大家的面被烧死。”

可是……为什么？潘西无法理解艾布纳的这一行事逻辑，用眼神表现出了她的疑惑。

而艾布纳显然也读懂了她的疑惑，意外有耐心地向她解释了一下，“我是猩红死神骑士协会的高阶骑士之一。”

“啊，”潘西短促地惊叹了一下，就好像他在说这句话之前，她一直没发现这一点一样，“我应该在这个时候说一声'久仰'吗？”

“你大概不知道，班西塔有一个秘密，”艾布纳露出一个微笑，在油灯下显得格外神秘莫测，“人人避之不及的的艾丽西亚魔怪，其实是——“

“我不想听，”潘西在艾布纳说出最后一个单词之前大声阻止了他，“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牺牲品'？”

“啊，果然你早已经知道了，所以最关心的才是这个，”艾布纳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因为保罗向我求助了。”

“求助？”潘西抿了抿自己有些发干的嘴唇，“听起来不是一个好理由。”

“不是好的'理由'，但是是绝佳的借口，”艾布纳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你实在出现得太巧了，就像是为了拯救保罗父子而出现的一样。”

潘西看着艾布纳有些得意的面孔，顿时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

“怎么不伶牙俐齿了？”艾布纳说这话之前笑了一声，像是想要营造和谐的气氛一样，可惜收效甚微，“在一个月前，保罗实在担心儿子，到玛塔镇向我求助的时候，我就从他的描述里猜到了金恐怕是在每个月都会变成艾丽西亚魔怪。”

潘西静静地看着他，虽然她又猜到了事情的发展，却还是想听这个当事人亲口告诉她事情的始末。

“我本来是想要向在卡文森镇的“眼睛”传达消息，要他在金下一次变成艾丽西亚魔怪的时候诛杀掉他的，”艾布纳仿佛对自己的设计十分满意，“但你出现得太是时候了。”

潘西扯了扯嘴角，“我可不这么认为。”

“即使你有尽力掩饰，但还是让我发现了你会魔法，去猎杀艾丽西亚魔怪的时候，我就更加确认了这一点。”艾布纳并没有理会潘西郁闷的话语，继续说了下去，“而保罗又在一个月后向我求助，说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变成了一只体型巨大的鹰。”

“我发誓，我真的是土生土长的班西塔人，”猜想到艾布纳的想法，潘西几乎是立刻就为自己正名。

“没关系，”艾布纳对她的这番辩解毫不在意，“很快就不是了。只要猩红死神说你是魔女，那么你就会是魔女。至于罪名么……因为曾经与保罗发生过口角，恶毒的艾丽西亚魔女诅咒了他无辜的儿子，使他变成了那副鬼样子，唉，真是可怜。”

“……我还是不懂，”潘西看着艾布纳学着她平时做戏时候抹泪的样子，有些生理性不适，“为什么我一定就要死？”

艾布纳在这件事情上倒是毫无隐瞒，“因为保罗看见他的儿子变成了巨鹰。”

潘西有点崩溃：“那死的不应该是保罗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小姑娘，”艾布纳大叔摆出一本正经的姿态，“猩红死神可不会伤害它的人民。既然不能伤害人民，那么就只能从怪物和魔女之中选择了。”

“啊，这样就说得通了。”潘西终于像是认可了艾布纳的话一样点点头，另一面则在脑海里又加紧地叫了一声，“你现在到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