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放下，不要试着去画符文！”

“你在干什么？没有一个强大的魔法师需要在施展魔法的时候念咒语，闭上你的嘴，就好像你没有嘴一样！”

“用你的灵魂去引导魔法元素！相信只要你需要，它就会听从你的召唤！”

“不，这些魔法元素拒绝了我的灵魂，”感受半天还是感受不到贝西墨所说的魔法元素任她所用的感觉，潘西往地上一躺，放弃了训练，“说起来用灵魂到底要怎么引导魔法元素，难道魔法元素还真的会像士兵一样说‘是的，长官’吗？”

“不会，”贝西墨斩钉截铁地回答，“实际上，你可能不会懂这种感觉。”至少现在的你不会懂。

“啊，可真是难办，”潘西看着被她折磨得已经没有心情注意自己的外表，有些狼狈的贝西墨，“我还以为魔法这件事情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呢，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这本来就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贝西墨赞同了她的前一句话，眼睛里带着潘西看不懂的神色，“所以你现在的魔法水平，完全配不上你的魔法天赋。”

“啊，那还真是抱歉，”潘西下意识地回嘴，“虽然我的魔法技艺不精，但至少我还可以生活在现实生活中，而你可就不一样了，你甚至只能借助梦的壳子，才能证明自己活着。”

实际上，潘西并不是一个刻薄的人——除了在面对贝西墨的时候。在她眼中，贝西墨就是一个毫无疑问的疯子，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刻可能会摆出什么样的脸来对待你。

自从潘西那次在梦魇之国被贝西墨送出来以后，再后来她在睡梦中进入梦魇之国的时候，落点都会在他附近，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线把他们绑在了一起。

而贝西墨也在那天以后发生了改变，他似乎知道梦魇之国苏埃诺的每一天都是重复的，也知道自己身处于一个梦境之中。虽然他似乎刻意隐瞒着什么事情，不愿意告知潘西，但还是让潘西感到十分亲切。

毕竟除了偶尔会遇到的刚刚得马洛奇症的人，潘西再没有见过不沉溺于这个梦魇世界中的人了。而哪怕是马洛奇症的患者，也会逐渐在这场盛大的梦魇里迷失，逐渐把自己当做这个称做“苏埃诺”的国家的的一员，开始根本不存在的战争胜利。

或许也是因为贝西墨能够保存下自己每一天的记忆，所以他也似乎把潘西当做自己的精神支柱。即使他的性格并没有变，但这已经足够让潘西满足了——更何况，自己还能从他这里学到那些破旧书籍上所没有记载的，见所未见的魔法。

贝西墨也不愧他自称的“天才占星师”之名，他所教授的魔法，并不像那些行商卖出的艾丽西亚古籍残本一样，只适用于日常生活，他教给她的魔法华丽而炫目，并且能够用于普通的战斗。这就意味着，哪怕潘西在手无寸铁的状况下遇到危险，她也可以快速地调动周围的魔法元素保护自己。

在卡文森镇的经历还是让潘西心有余悸，因此她对学习这样的魔法一点都不抗拒，哪怕贝西墨有时候的举止十分奇怪：他会趁着潘西没有注意的时候靠近她嗅吻她的头发，会在教授她一些魔法印记的时候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甚至在教授需要在多个方位打下魔法印记的魔法的时候，还会把她圈入自己的怀里。

虽然潘西有时会觉得这样并不合适，但贝西墨坚称这是正常的，为了防止她在学习大型魔法的时候出错导致危险，他必须手把手地教她。

“但是现在我没有学习魔法，贝西墨老师，请您离我远一点。”潘西面无表情地把已经凑到她脖颈上的贝西墨的头推开，“听说在瑞普特斯恩有一条罪名叫做‘猥亵’，您不会是在猥亵我吧？”

贝西墨装作没听到她的问话一样轻巧地避过了这个话题，“我说过不要叫我老师，不然你的老师会活过来打我的。”

说完这句话，贝西墨红宝石的眼睛仿佛被滴入了漆黑的墨水一样，透出几分郁色。

潘西对他提到的“老师”十分好奇——实际上，她对贝西墨心中埋藏的所有秘密都感到十分好奇，只是他从来不愿意和她说。他对于过去的提及，似乎永远都有一个核心——

“还有，我说过很多次了，这不是猥亵，”贝西墨伸手卷起她额头上的一缕头发来回打圈，语气低柔，“我们曾经许下过至死不渝的誓言，我们是彼此的爱人……小奥克缇。”

“您的爱人是小奥克缇，”潘西把他摆弄着自己金发的手拽开，坚决地否认了贝西墨的话，她可不愿意当这个男人的“爱人”，无论如何，都不行，“我可不是什么小奥克缇。”

“我在等你想起来，”被潘西这样直白地拒绝，贝西墨并没有显得太过沮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你要相信，我不会骗你的。”

“哈，那我希望永远都想不起来，”潘西没什么好气地拍开贝西墨又伸过来的手，“好啦，‘黄昏时分’要到啦，我要起床了，再见，贝西墨老师。”

“……都说了不要叫我老师，”贝西墨不高兴地抱怨了一声，看着被烟雾席卷后原地消失的潘西，郁郁地叹了一口气，“真是的。”

从梦中醒来的潘西精神很好。自从自己每次入梦都能被固定传送到那个花园附近后，潘西就不必总是看到那些恶心的“人”了。

也因为这样，潘西每天入睡后所做的梦，实际上只算得上一个既特殊，又平常的梦而已。

“嘿，潘西！”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潘西抬头看过去，果然有一个奇形怪状的人形怪物“嗬嗬”地叫着，跟在喊话人的身后，“我们雇佣你们一家人可不是为了让你站在那里发呆的！”

但是会在现实里遇到。潘西叹了一口气，跟在他身后的是被称为木偶的怪物，看上去和潘西在梦魇之国苏埃诺里所看到的那些“居民”十分相像。事实上，那些怪物就是马洛奇症已经到了中期的患者。

潘西反手朝着木偶冲过来的方向掷出一个小火球，把它逼退一小段路径后马上拿着匕首朝着它冲了上去，“可是你们当时也没有说，会在我们刚睡醒的时候就把这些木偶招惹过来。”

“上天作证，是他自己感觉到我们的存在跟过来的，”那个人趁机躲到比较远的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鼻子可能要比班西塔的猎犬还灵。”

“这样说过去的同类可不太好，”潘西干脆利落地斩断紧紧缠绕包裹着木偶的藤蔓，剜出血蔷薇在它体内的根系，最后才把木偶的脖子一刀划开，给它一个痛快，“我的家人们呢？”

“他们没事，你用不着每天醒来都要问一遍。看，那里不是？”

潘西顺着中年男人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那三个人果然混在商队里，正在笑呵呵地与商队里的其他人搭话，看起来的确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潘西把匕首插回到腰带上，朝着他们走过去，“才这么早，你们醒了有多久了？”

“我们没被牵绊住，醒来得一直都很早，”金笑着看向潘西，站起身递给她一块毛巾，“擦擦你的脸。”

“谢谢，”潘西接过毛巾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两把，事实上，她觉得这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们正在经过污染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再次加入战斗，即使现在把脸擦干净，也迟早会脏，“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达他们说的地方？”

“主事人说还有最多半个月，我们就能到比莱港了，”金一脸担心地看向潘西，“你还能够坚持吗？”

潘西伸出手捂住了金的眼睛，他的眼神让她十分不适，“直到现在，我还算是一个正常人，你不用一副我就快要死了的样子。”

从卡文森镇的地窖里逃出来以后，潘西和他们坦白了自己罹患马洛奇症的事情——必须要用更惊人的消息，才有可能克制住他们对金的事情的好奇心。

当然，现在他们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交情了，潘西可能会在合适的时候同他们说明金与艾丽西亚魔怪的关系，但决不是在被猩红死神追杀着的现在。

因为潘西在情急之下的逃脱方法，在卡文森镇导致了一场大火。即使因为镇民赶到及时，这场大火实际上并没有给小镇造成什么损失，但是也让潘西他们成为了班西塔的通缉犯。

作为班西塔的准首都，玛塔镇就在卡文森镇的附近，通缉告示很快就被分发到了各个小镇的告示板上。

潘西不得不承认，无论是作为魔女，还是作为通缉犯，被追杀的感觉都不是太好。还是领头人主动提出了做某个商队的保镖，隐藏身份跨过国境线。

虽然这是个好主意，但是他的眼光可能并不太好——这个商队带来的麻烦，远远要比其他商队带来得多。只看他们的行进路线上，会经过多少个污染区就知道了。

唯一让潘西感到慰藉的，也就是他们终于即将到达比莱港了。同时这些污染区，也让潘西燃起了希望：正如毒草旁边不远处就长着解毒的草药，艾丽西亚或许会有治愈她的疾病的办法。

梦魇之国的木偶君：惊不惊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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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噩梦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