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绝望的开端

西唐皇朝晚期,随着全球气温持续下降,大量游牧民族开始向南方迁徙。西唐朝廷内□□朽,难以抵抗大迁徙的趋势,只能采取羁縻政策。以同意胡人在北方地区定居换取效忠,利用忠于朝廷的胡人对抗其它胡人。

然而好景不长,由于唐灵帝未留男性子嗣而骤然逝世,各宗室强藩皆起夺位之心,以大唐国土为战场杀的头破血流。

迁入国内的胡人随即作乱占地为王,北方更多胡族也开始南下入侵,唐室的强藩们或死于兄弟叔侄之手,或亡于胡人的铁蹄之下。唯有一支宗室借机逃亡江左,重建朝廷,史称南唐。

在祁绍与建康继位,改元为大兴元年后,南唐以淮河作为防线,和北方的诸政权形成隔江对峙的态势。

在渡江后,南唐国内皇权衰退,世家大族把控朝政,但南朝之初皇帝的权威惯性仍在。外加以北方流亡者构成的北党与南方本地人构成的南党党争不断,内部局势呈现互相制肘斗而不破的状态,北伐之事虽然朝堂上日日讲月月讲,但事实上无有可能。

好在北方胡人政权新建,对如何统治中央并不熟悉。且胡人内部矛盾重重,北方除了最为强大的大魏以外也有不止一个割据政权,在整顿完毕前南伐之事亦无从谈起。

南北两大政权就这样隔江对峙,除了南唐与蜀州叛逆,大魏与齐国和定西王仍有中等规模交战以外,大规模的战事已经基本消弭。

当南北百姓松了一口气,流民也开始准备安稳定居的时候,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只是灾难的一个开始。

[“只要罗马斗兽场存在,罗马就会存在;当罗马斗兽场倒塌时,罗马也会倒塌;当罗马陷落时,世界也会陷落。”——贝德(英国史学之父)]*

这个世界,正在一步步的滑向深渊……

大兴四年春,海寇孙科袭掠福州、粤州二地,于海岸大肆劫掠,连破数郡府城。福州、粤州总兵调集守军奋力还击。陆上本应该是唐军主场,但孙科军驱舟在海河中高速机动,集中兵力瞄准落单唐军进攻,被唐军追击就登船逃离,等到唐军疲惫后再突袭击溃。

几番轮战下来唐军大败亏输,福州总兵杨行知与其子杨旭光当场殉国,粤州总兵林思齐仅以身免,好在二州巡抚收拢残兵坚壁清野死守二州州府,孙科在将二州袭掠一番后在船上打出了“诸官免送”的招牌,携带着大批财宝乘船扬长而去,把支援而来的大批唐军甩在岸上。

由于唐军败的实在是惨不忍睹,不仅是朝野震动,哪怕是平时总是摆出不太严肃老好人模样的皇帝如今都震怒非常。虽然朝廷无力还击孙科,但惩办一下这些废物文武官员还是可以的。

尤其是南唐的**程度较之西唐乃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配合上南北党争激发官僚阶级互相倾轧的积极性,狂风骤雨之下大量刚庆幸着自己逃出海寇魔爪的官僚又落入了大规模审查和追责的地狱之中。

在追责中,御敌不利的武官自然是头号背锅对象。杨行知这种干脆殉国的武官虽免于追究,但抚恤追封什么的就别想了。而林思齐这种吃了败仗还活着回来的将军自然是重罚,直接牢里见吧。

除了追责当地官员以外,朝廷内部也开始了新一轮的党争。北党指责以南党居多的东南官僚护国不利,欲以亲北派官僚取而代之。而南党则指责北党将太多朝廷的资金、兵员和精力用于筹备北伐,而非是稳固南方内部。此回东南大败,正是北党错误路线的结果。

建康朝堂上吵得热火朝天,而东南沿海则是一副萧条死寂的模样。以我南唐朝廷的尿性,赈灾补贴什么的肯定是别想了,就连税收减的都有限,而且减少的是地方政府对中央的供税,地方政府却不会对百姓减税,毕竟还要收税重建衙门和军队呢,老百姓什么的还是自求多福吧。

由于生产性经济遭到严重破坏,城市中大部分行业都开始停摆或萧条,唯独是丧葬业需求最为旺盛,葬礼是越办越多。

杨行知父子的尸首还是被收殓运回了老家粤州,这位将军在当地和行伍之间的威望并不高。在粤州关系不少,但粤州也是重灾区,各家也都有自己的丧事,丧葬费用基本由杨家自行承担。

漆黑的棺木之前,苍白的布匹下是悲恸欲绝的将军家眷们,她们不仅为丈夫儿子或是父亲兄弟的死而感到悲哀,同样为自己的前途而感到绝望。

杨芷兰头上包裹着白布,膝盖着地,臂膀伏在地上,额头抵在两臂之间,同样着地。她的身体颤抖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浸湿了地面。

“怎么办?”这是如今她心中,最为要紧的问题。父亲除了是总兵以外,同样还是粤州地区的世袭千户,世袭军职这玩意在历朝历代都很常见。

总兵法律上并不强制异地为官,但习惯上都是调任其它地区的武官来担任,这也是杨行知一个粤州为何会在福州当官的原因。这个年代虽然还没有完全实现文武分离,但文武官员的分野已经开始逐渐明显了。

在父亲和兄长死后,杨行知不再有任何男性子嗣,世袭职位自然也是无了,侄子的话除非提前过继,不然是继承不了的。杨行知在福州理论上还有一小妾和幼子,但在混乱中早不知所踪了,现在杨家母女三人就是一家草民。

正所谓穷学文富练武,修习武功需要的资源数量不小,没有雄厚背景的习武者都很容易缺钱,再加上朝廷长期克扣军资,军官们也只好有样学样靠喝兵血把自己那份给补回来再说,至于小兵们的生活又有谁会在乎?

就是靠着喝兵血和乡下的一些田地租金,杨行知的资源还是常常不够花,老宅家徒朴素陈旧不说,妻女也要像百姓家庭那样通过纺织维持家用。杨芷兰和自己的妹妹杨若兰都是9岁开始就做起了针线活。不过这样也好,大唐虽然**透顶但嘴上还是崇尚节俭,家里日子过得不好未尝不能体现杨行知是个清官。

在杨行知父子兵败身亡的消息传来后,仆人们借着粤州乱象将杨家老宅的值钱东西偷走,四散而去。本来就不咋地的家境在办完父亲的葬礼后,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家徒四壁了。

杨家老太哭晕过去,没过多久就死了,妻子林氏本想在丈夫的墓前自杀殉夫,但想到自己的两个孤苦伶仃的女儿还没有着落,也就只能选择继续活下去。

好在杨家虽然一直不富裕,但关系还是不少的,受过杨家恩惠的家庭有不少,若是能在孝期服满之后把两个女儿嫁给这些人家,也算是解决了女儿们的出路问题。

至于林氏娘家呢?巧了,林氏的娘家也是世袭军官家庭,现在已经被抓进打牢的林思齐正是她哥哥。

林家原住福州,在林思齐就任总兵后搬到粤州。两家同住在粤州府城,由于亲缘关系经常走动。那边的光景一向要比这边好一些,吃穿用度都超了这边不少,不过如今的光景却是更为惨淡。

突然从将门变为罪人家属,好在林思齐如今还没被判决,家人甚至都没有被控制,但家还是被抄了。不过林家再怎样破败,起码家中男丁没有死绝,还有希望在,杨家属于是没希望了。

“芷兰、若兰。”林氏无力地,向姐妹二人交代着以后的命运。她已经简单的看好了人家,并将仅剩的一些财产打包成嫁妆,准备等到二女服丧完后就嫁人。

杨芷兰和杨若兰姐妹长得其实都不丑,姐姐盘靓条顺、眉目清秀,唯独就是太不活泼,有些死板,亦无吸引男人的媚态。妹妹轻盈柔美,眼神如小鹿一般纯洁可爱惹人怜惜。

如今二女哪怕裹着一身单调的白布,看上去也都有着不小的魅力,只可惜如今兵荒马乱的,也不知这是福还是祸。先前粤州太守家的女儿徐氏,原本要去建康做秀女,就是在路上被杀入粤州的海寇所劫。

如今哪怕是能活着回来,对于一个男孩来说或许会是一段值得吹嘘的传奇经历,对于一个女孩来说那也和死亡没太大区别了。

林氏嘱托了许多,二女都乖乖应下。小女儿如今悲恸仍未绝,时不时落下泪水,时常念叨着父亲和兄长。大女儿则跟个失去灵魂的死人一样,连表情都消逝了,平时除了纺织和正常生活外,就是愣着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粤州与杨家有关系的人在处理完自己的事后,也给了杨家一些小帮助,也算是多个照应,不至于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被随意欺负。当然平时一家还得小心防备着危险。

林氏每天晚上都带着警惕入眠,深怕自己的哪个女儿落了那太守家徐家女后尘。事实上海寇在东南沿海攻破不少小城,掠走了大量人质,其中不乏有钱有权人家的家眷。

家眷之中老父老母之类的自然要赎回,妻子女儿的话,就算赎回来也隔应,说实话不如死了好。妻子若娘家有势还算有半分价值,至于女儿,若是不幸落入贼人之手,那也不用去打听,就当是死了吧。

是夜,林氏发觉外面有声响不小的古怪动静而惊起,她小心翼翼地外出查看,却发现自己的大女儿不见了。情急之下只好提着棍子,战战兢兢地外出寻找自己的女儿,必要时刻不惜和贼人相搏。

她已经做好了拼死保护女儿的准备,但等她顺着声音的源头,来到长满杂草的小院中时,月光之下看到的却是一副极为血腥的景象。

有黑衣人尸首分离,倒下于血泊当中。站立的女子手持柴刀,头裹白布,面无表情的站立着。月光下这副脸庞颇为渗人。

“芷兰,他怎么会?”林氏有些惶恐的问道。

“他在夜里不由分说地闯到我们家来,贼眉鼠眼地查谈着情况,被我砍死了。”杨芷兰平静地说

林氏感觉到更加渗人了,她连忙道:“我的好女儿,你回头不要说这贼人是你亲手上的,就说是你们帮忙下我杀的。要知道,男人都喜欢柔弱的女人。”

这话放到南唐来无疑是对的,南唐对于女性的审美逐渐在走向柔弱化,柔情而弱小的少女更加受欢迎,对于那种强悍女子的第一想法是作为妻子多半管不住,因此杨芷兰这种17岁刀毙匪徒的事传出去可能就没人要了。

*“Rome will exist as long as the Coliseum does;

when the Coliseum falls, so will Rome;

when Rome falls, so will the world.”

-Saint Venerable Bede, English Benedictine monk

这部的剧情的话构思了一番,我只能说如果我能真全写出来的话还是相当精彩的,等结尾的时候重新翻回第一章,一定会感慨万千。

以及关于毒点,我想表示读者可以永远信任我,本书针对女主一定没有任何毒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绝望的开端

女主在架空南北朝稳拿世界光复者剧本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