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孟廉只觉一股巨大的拉力将他扯过去,竟狠狠摔在了地上。
“怎么了?”话刚脱口而出,就听到破裂声,人群中爆发出倒吸声。
才知刚刚楼上掉下来一盆栽,那泥土四溅,不少人身上都沾上不少,那盆栽的碎片更是七零八落,锋利的边缘好似在威胁人一般,叫人不敢靠近。
李孟廉只觉后怕,若是刚刚没有被陆星璇拉走,简直不堪设想他会怎样,想到此,腿发软得竟站不起身来。
“起来吧。”
陆星璇伸出一只手,顺着手看上去,能见着她眉间郁结一股怒意。
李孟廉借力起身,却不肯松开手来,依靠在陆星璇身上,不想叫人看出自己站不稳的事实。
他道:“多谢陆兄了。”一时之间只觉千言万语也抵不过这句。
见陆星璇没理他,李孟廉试探喊到:“陆兄?”
陆星璇低声道:“跟着那孩童。”
接着挤出围观的人群,不经意地跟在一个身着无数补丁,头发凌乱的孩童后面。
李孟廉将将站稳,听到这话立马意识到陆星璇应是发现些问题,忙是跟上她的步伐。
他自知出声询问容易被发现,所以就问些其他问题。
“陆兄,你瞧这玩意儿多好看。”
“陆兄,你想吃那个吗?”
“陆兄……”
……
陆星璇实在不堪其扰,直到三人到了僻静小巷,她终是跑了起来,丝毫不在意那孩童发没发现。
“不是不要打草惊蛇吗?”李孟廉瞪大眼睛。
那孩童似是发现有人跟踪,不禁提快脚步,却不料陆星璇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她就一手拎起那孩童衣领,那孩童实在太过瘦小,竟直接被拎在半空。
然,他又不是个善妥协的性子,挣扎着想要下来,嘴里又咿呀呜呀地说话。
“你听得懂吗?”陆星璇拧着眉,问气喘吁吁的李孟廉。
“不懂,但我可以试试。”说着他蹲下身来。
陆星璇瞳孔猛地放大,这就是你的试试?
只听李孟廉毫无规章地跟着咿呀呜呀,表情还很凶的样子。
“你……”陆星璇一顿,“还真有用?”
那孩童在李孟廉的“威逼利诱”之下,停下说奇怪的语言,张口道:“你是谁?”
那口音虽是奇怪,却也能勉强听懂,且还自觉说得很棒,他极为满意道:“为什么抓我。”
“你这不就会说官话吗?”李孟廉无语道,亏他还在那模仿,在同窗面前做些不合他身份的事,还是有些丢人的。
那孩童傲娇地撇过头,“哼。”
只见陆星璇手一斜,那孩童缓缓转过来,双手抱臂,眼神却有些呆滞,好似完全忘记自己受制于人。
“行了,不和你说笑了。”李孟廉窥见陆星璇脸色微沉,故而正色道:“是你要砸我?”
“不是我。”那孩童情绪忽而激烈,道:“为何要怀疑我!我只是……只是……。”
面色越发犹豫,最后干脆低垂眼眸,不再说话。
“这……”李孟廉有了想法,道:“那你跑那么快,不正是心虚?我们能信你,但你是否能给个人选,好让我能讨个公道。”
那孩童抬起头来,道:“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但是若说出去,日后我就不会有好下场……”
李孟廉这才知晓他的顾虑,道:“你且放心,只要你告诉我,一会儿你就随我去李府,给你寻个谋生。”
那孩童露出质疑眼神。
“我可是西街李孟廉,只要你能将自己知晓的告诉我,日后只要不触犯律法,我就能保你一生无忧。”
那孩童仍有些犹豫,陆星璇这才将他提到她眼前,与她对视,道:“说,还是不说?”
“你应当见过宋娘子吧。”
“将今天的事和宋娘子的事说清楚,否则……”陆星璇眼神冷淡,似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然那孩童却感到一丝被狼盯上的恐惧感。
他嘴唇煞白,道:“好。”
所有事件花费时间不过半个时辰,孩童硬着头皮说完,见二人脸色同此时天般黑,吞了吞口水,道:“我说完了。”
“你叫甚么?”李孟廉勉强挤出笑来。
孩童的手扯着衣服,道:“乞三。”
李孟廉道:“好,乞三,一会儿出了这条巷子,对面有家布料店,你把这个交给店主,说让你来试试。”
说着,李孟廉扯下腰间悬挂玉佩,只见上面有独属于李家的家徽。
乞三曾听过李家在平阳县家产无数,见玉佩如见家主,但需检验,他和他的兄弟无数次幻想有朝一日能拾得此玉佩,改变流浪的生活。
幻想终成现实,乞三拿着玉佩还觉不真实,他结巴道:“多……多谢。”
二人送他入店后,再次回到问话的地方。
“陆兄,你怎么想?”
陆星璇从听完时就一幅深思的样子,道:“想要你命的,和令宋远黛离家的那伙人应当是一伙。”
“他们的目的呢?”李孟廉不相信会有人莫名其妙想要他的命,毕竟他李家行走江湖数十年,鲜少得罪人。
陆星璇沉声道:“暂时不知。”
“你的好友最近几日倒霉吗?”她问道。
李孟廉细细想来,马上道:“有一好友跟我说前俩日他去郊外骑射,不知为何,马竟受了惊,他险些跌落,若不是有人发现,及时救下他,恐现在已是蹄下鬼。”
“我寻思不对劲,就叫他呆在家中,不再出门。”
“他家境如何?”陆星璇步步追问。
“与我家旗鼓相当。”李孟廉又道:“这么一说,出事的家境相当,但这是为何?我们未曾招惹过任何人。”
“更何况宋娘子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可能会惹上人了。”
陆星璇一只手支撑下巴,道:“你说过,宋娘子脾气不好。”
“从下人那听到的。”
陆星璇没有继续深究,而是道:“从乞三那知晓,那日引宋娘子远去的人和砸你的人都在腰间系有鎏金香囊,形状呈三角,香味奇特。”
“不若去问问你那好友,他身边的仆从是否有人见过这样的人。”
说走就走,李孟廉听到那帮人恐是冲着他的家境动手,就实在忍不住,不早一些找出来,他们的性命就更危险一分。
天大地大,命最大,李孟廉抓紧带着陆星璇穿梭街头,到了西街林府。
李府与林府刚好正对门,府邸上的牌匾崭新得如同刚换上。
“咚咚。”李孟廉扣响大门,只见一小厮打开门来,“李郎君可是来找我家大郎君的?”
说着,打开门来让他们进来,“大郎君伤了筋骨,如今正在修养。”
李孟廉吃惊道:“怎伤到了筋骨,那日不还只是擦伤?”
小厮面露愁色,道:“不知怎的,大郎君最近几日竟是霉运上身,他听了您的话未曾出门,原想着在院内踢蹴鞠解解闷。”
“那松花犬不知怎的,同得了失心疯,直直撞向提得起劲的郎君,郎君为了躲避,伤到了筋骨。”
“他想着您这几日县试,实在不能让您为他分心,所以这才瞒了下来,您勿要怪罪。”小厮说得诚恳,李孟廉哪还会去怪罪好友不告知他他的情况。
所以他道:“我知晓了。”
绕过各式各样的花林,来到一处小院,进去竟又是一番光景,浓郁的药味充斥着在布满枯木的院中。
李孟廉心头狠狠一跳,伤得如此重?他竟隐瞒了那么多,悲伤之意涌上心头,却听里面大叫:“扶我去玩雪!”
“我要!玩雪!”
“躺在这床上,好生无趣!”
摔得不够痛,李孟廉脸瞬间垮下,心里暗暗想到,应当把他绑在床上帮几个月,这般不安生,受伤了还想去玩。
小厮尴尬笑道:“郎君的性子您也知晓。”说罢,闪身离开。
里面,林伯威还在吵闹,却听门被推开,冷风灌入,他冷得直抖擞,瞬间改变口风,“这床上还是舒服的,还是多躺躺吧。”
“快些关紧门,莫冻着我的腿了。”林伯威嚷嚷着。
“不关,让你多冻几下,好长长记性。”李孟廉恶狠狠道。
“李兄!你怎来了,快些坐。”林伯威欣喜道,“竟是如此关心我,考完就来找我,好生感动。”
视线移到李孟廉身后,见是个陌生人,态度又端正几分,轻咳几下,道:“嗯,你们去搬个凳子来。”
李孟廉见他又装起来,不禁冷笑一声,道:“正常些。”
“这是我同窗陆行悬,今日他是来问你你摔时所发生的事。”
“好生回答,此时不容轻视。”
听到以往与他嬉笑的好友说出这番话,他知晓不简单,端正道:“陆兄你尽管问吧,我定知无不言。”
陆星璇颔首,道:“那日你是几人过去的?救你那人与你是何关系?”
“若没记错,应是三人,我和我的两个仆从。”林伯威思考道:“救我那人是马场的。”
“说来也怪,那人我没见过,我以为是爹新招的马厮,本没怎么注意的,只是腰上的香囊实在独特,味道浓郁,也就印象深些。”
“他是如何救你的?”本听到林伯威的回答,李孟廉以为他们怀疑错了,却听陆星璇这般问道。
“说来也怪,此人在我印象里不该管场内狩猎,却奇怪地出现在场内,在马发狂时,我意外看见他本想走。”
“心里本凉了,结果竟被他救下,这才免于死亡。”
“他人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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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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