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上,林显牵着林然,两人腰间分别挂着一个小鱼篓,紧跟着林杰和胖子,林显稚嫩的声音喊着:“哥哥你们不要走太快等等我和妹妹。”
林杰闷头在稻田中摸着鱼,胖子回头看着林然,停了下来挽着泥泞的裤腿:“你们走慢一点哦,我们抓到鱼给你们递过来。”
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整天就跟在林杰的屁股后面,这让他十分头疼:“胖子,不用理他们,一会儿追不上他们就回去了。”
这话给林显气的,他指挥着林然坐在田埂上:“我们先歇一会儿。”
见林然坐好后他便开口朝林杰说道:“哥哥,你可真是一点责任都没有,母亲可是让你带好弟弟妹妹的,你就知道自己玩,把我们扔在一边,等回去了我就把你做的坏事都告诉母亲,今晚让你站着吃晚饭。”
别看林显小小年纪,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胖子在一边笑弯了腰:“我记得小显子以前可是很文雅安静的,怎么长大了话多得不得了。”林杰朝两小只的方向瞅了一眼说:“以前还以为他是个哑巴,现在才知道是个碎嘴子。”
这时田间一条小鱼引起了林然的注意,她指着泥中一条黑色的鱼说道:“哥哥,那里有一条鱼。”
林显止了话匣子,寻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两眼一亮裤腿一挽就开始下田摸鱼。
他双手在水中轻轻摸索,在锁定目标后,双手猛地一合,一条滑溜溜的鱼儿在他手中拼命挣扎。
林然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她递过鱼篓:“哇,哥哥好厉害。”
广袤无垠的田野上大人们头戴草帽,弯着腰,手中的锄头有节奏地起落,汗水顺着他们被晒得黝黑的脸颊滑落,滴入脚下肥沃的土地。
不远处的水田里,一群孩子正沉浸在摸鱼的欢乐中。他们小小的脚丫踩在柔软的泥里,溅起一片片泥水。
林然看了看鱼篓中的鱼问道:“哥哥,你喜欢养鱼吗?”
林显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养鱼太麻烦,他说道:“我喜欢抓鱼,不喜欢养鱼。”
林然想着自己:“哥哥,我喜欢养鱼”
林显对于这个妹妹极尽宠爱:“好,那我再去给你抓几只回来。”
暮色尽晚,孩子们在大人的催促声中不情不愿的上了岸。
林显和林杰互相不对付的瞪了对方一眼,胖子放了一些小鱼在林然的鱼篓里,她稍显笨重的走着。林杰接过她的鱼篓:“太重了,给我。”
“谢谢哥哥。”
林然将鱼篓给林杰,用肩膀擦拭着有些痒的下巴。泥土蹭在她的脸上,逗得回头的胖子哈哈大笑。
在小溪边洗脚的时候,林杰招呼胖子过来给林然当凳子,到林显时,他高傲的避开:“我已经长大了,不用哥哥帮忙。”
林明君和妻子看着自家几个孩子,相视而笑。
天边尽红的云分外惹眼,林然看着远方说了一句:“四爷爷要回家了。”
林明君和妻子疑惑的看着她,恰好这时林四家的人来通报:“四爷走了。”
林四,大家都叫他四爷,他是第一批在这里安家的林姓,为人公正,懂风水之术,是村里很德高望重的老人之一。他认为人的死亡才是真正的重生,所以他从不畏惧死,他不在意自己死后肉身会是怎样,但为了自己的后代子孙,他遵循了世俗的安葬之法。
夜里守灵的时候,林伯同林明君说:“四爷说,天下众人于木家有愧,于天德上更是多有亏欠,这些早晚都是要还的。他走后,林氏或生变故,你一家可尽早打算。至于林然,好生待她。”
当年木家之死,虽然与他们这一系并无干系,可如今百官域之首偏偏姓姜,这是事实。
林四入土那一天,林明君带着一家人离开了林家村,一同离开的还有胖子。
林然抱着她的小鱼缸在父亲怀里,望着林家村的方向,林显和林杰不情不愿的走在后面,他们一点都不想离开。胖子倒是无所谓,毕竟他不姓林,也没有家,在哪儿都一样。
夜里,几人在破旧的老庙中歇脚,林杰转过身在林显耳边小声的嘀咕:“显子,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不用离开林家村。”
林显睁开眼同样转过身来问:“什么办法。”
“坟林里有一座墓并不是林家的,她是先前被灭的木家家眷姜诺的,当初我们也是在坟边捡到的然然,所以说,然然很可能具有修炼资质。你想,林氏百年来一直没有修炼者,如果穆然出现了然然,那我们林氏岂不是翻身了。”
“修炼有什么好的,我虽然不想离开林家村,但是比起拿妹妹出去讨好,我宁愿东躲西藏。”
林杰一时语塞,透过瓦砾看向满天繁星,他心里腾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念头。他本就是六亲缘浅之人,他不甘平凡,也不能平凡。
见众人沉沉睡去,他偷摸着起身,拿上几个干粮,鱼缸中的锦鲤盯着他。他毫不在意,临走前他再看了一眼熟睡的父亲母亲,还有他的好朋友胖子,随后借着月色飞奔而去。他想,他不该被困在这里。
天蒙蒙亮的时候,胖子起床撒尿,突然发现身边空空如也,他轻推着一旁的林显问道:“你哥呢!”
林显困得很,不搭理他,翻个身继续睡,他突然想到什么,猛的坐起身来“卖妹求荣的狗东西,等我抓到他,要他好看。”
林显将父亲母亲都叫醒:“父亲,快醒醒,我哥跑了。”
所有人都惊醒,林明君和妻子在周围寻找,胖子和林显留守原地等待。
林然抱着鱼缸,鱼儿挑逗着她,可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越想越难过,眼泪啪嗒滴在鱼缸中。
林显将她护在怀里:“然然不哭,哥哥会回来的。”
“哥哥不喜欢我。”
胖子接过话安慰道:“杰哥很喜欢然然,他只是想家了,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哥哥就是不喜欢我。”林然再次委屈的重复说着。
午后,林明君夫妻俩一脸疲惫的回来,三人期待的看向他们身后,不见林杰的身影。
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回林家村。
林杰并没有回去,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林明君夫妻也一直没有停止寻找。
转眼林显和林然已经长大成人,林显英俊帅气,林然落落大方。胖子娶了心爱的姑娘,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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