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什么事情？”小卖部二楼，木质的香气萦绕，目送宁清风离开后，顾沉舟听着滴滴作响的手环，最终还是接通了。

对面慵懒而肆意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你还要在那旮旯角呆多久？”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被流放的。”

“没忘啊，”对方身体微微向前倾，鹰隼般的眼眸锁定对面，“所以你去塔尔塔洛斯，到底是为什么？”

“我可不想替你收尸，顾家疯子就剩俩了。”

顾沉舟不语。

对面似乎也习惯了，继续说着正事：“帮我留意一下最近那个诡异。”

“谁？”

“万物论坛的小蘑菇。祂有可能就藏身在落后或者遗弃的地区。你作为痕迹学第一人，这方面如果有蛛丝马迹，绝对瞒不过你。”

顾沉舟沉默了。

过了一会她才答道：

“知道了。”

霍普小区。

外出务工的八爪怪物拎着大包小包开心地回到了破旧的小家。

102的二花不再在窗户等着她，而101的房东紧闭的房门依旧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连带着门缝间都露出了一些带血的皮毛。

打开生锈的铁门，八爪怪物放轻动作进了房。

小蘑菇这次没有在偷偷装睡，但是他依旧像只小蜗牛，将自己藏在了颇具安全感的被窝里，偷偷露出了两只黝黑可爱的眼眸，警惕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八爪怪物将塞得满满当当的袋子放下，一打开，就看到香气诱人的草莓蛋糕，宛如金字塔顶端，静静的矗立在其它物品之上——为了避免压坏，宁清风将它放在了最上面。

“过来，吃饭了。”八爪怪物朝小蘑菇挥挥手。

小蘑菇没动。

他缓缓掖上了蜗壳般的被子，把最后探向外界的触须都收了回去，装死不回应，无声地反抗着。

八爪怪物见状走上前揪住被子，猛地一掀开。

“啊不要——”

路生白短促地尖叫一声，如同躲在黑暗中的生物被强行扯出来暴露在阳光下，他的手臂无措地环绕着身体，不停往后缩，试图想将自己缩进角落的墙中。

澄澈的眼眸湿润而恐惧，不敢抬头看宁清风。

八爪怪物无声地看着他，回过头提起拿过买来的东西，从里面翻找了下，摸出一个独立包装的小包裹——拆开后是一件暖乎乎的毛绒睡衣，纯白色的。

微凉的指尖摩挲了下。

嗯……比小蘑菇的肌肤要糙。

“起来。”八爪怪物半只脚跪上了床，对着缩在角落中像只小兔子一般警惕地盯着她的小蘑菇招了招手：“试一试。”

路生白咬咬微嘟的唇，“干、干什么？”刚一说完，矜贵的小少爷就想将自己的舌头咬断。

他明明想硬气地拒绝恶魔的施舍的，但是那套纯白的衣服好似一根脆甜的胡萝卜，对于在野外混得惨兮兮的兔兔来说，是无法拒绝的诱惑，导致他一出口就像示弱般地嘴瓢了。

“给你买了身皮，我给你穿上。”八爪怪物放松时说话有时候会透露着一种诡异的非人味——虽然她没有意识到。

紧张的路生白完全没有发现不对。

他渴望地睁大了圆润的眼眸，但是萝卜却好巧不巧地在凶兽的怀中，这让他很是犹豫。

他绞着手指小声讷讷道：“我、我可以自己穿的。”

宁清风漆黑如深渊的眼眸盯着他，并不说话。

被那一双完全不像人类的眼眸注视着实在恐怖，路生白感觉脚下就像是有无尽的寒气升起，让他的声音如灌了铅一般沉重：“我、我知道了。”

说着就像一只小猫咪一般，缓缓地爬了出去。

路生白羞耻地站在圣光下，张开了双臂，八爪怪物抓着蓬松的衣物给他套上。

如鹅毛般的绒絮刮过细嫩的肌肤，带来一片痒意，但此刻，更让他心乱不安的，是宁清风。

她粗糙的指腹刮在他敏感的部位上，又烫又痛。

“我穿好了！”衣服一套上，路生白就猛地窜回去躲起来，湿漉漉的眼眸微微上挑，眼神有着草食动物独有的纯真和警惕。

小蘑菇在抗拒她的触碰。

墨发怪物顿了顿。

碰不碰他，不是小蘑菇说了算。

八爪怪物是一只巡视领地的凶兽，领地上的一切都属于她，闲情逸致就路过小可爱的家，兴致来了就不顾反抗强行欺辱占有对方，让对方给她生宝宝。

她手一伸就将瑟瑟发抖的小蘑菇抓过来，压在床上俯下身狠狠啃了一口他湿润微嘟的嘴唇。

“别……求求你……不要……”小少爷吓得脸色苍白，嘴都说不出话了。

但这简单的一次触碰显然完全无法满足八爪怪物，来自灵魂深处无处释放的**就像找不到宣泄口的猛兽，横冲直撞，原始而野蛮。

她恨不得埋在小蘑菇清香的身上，神色痴迷而疯狂地继续往下，埋在他脆弱的脖颈上，舔舐着细腻柔嫩的肌肤。

舌尖叼住一块细肉，如同一个瘾君子般牙尖咬着细细地研磨，留下一个个鲜红的痕迹。

“我饿了！我想吃饭！别……”小蘑菇着实被吓坏了，双手推阻止着，眼眸含泪地大喊道，“我饿了！”

宁清风闻言停止了动作。

小蘑菇饿了，得吃饭。

她不是傻子，当然品得出来路生白的小心思，但掌下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他是真的在害怕。

八爪怪物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惩罚性地咬了他一口，待对方疼得猛地一颤后，才抬起身来，放过了他。

“吃饭吧，我给你买了小蛋糕。”阴郁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低哑和隐忍。

路生白死里逃生，还没回过魂来，正在大口大口喘着气，眼泪不自觉地从白皙的脸蛋滑落，他惊惧的瞳孔微转：“我、我……”

他想说他吃不下，他想说他想休息，他想说……他不想面对她。

但他不敢。

因为惊恐他甚至说不出话来。

宁清风见状嘴唇微抿，眼眸逐渐变得幽深。

当眼睛闪躲、不敢再看对方，存在感十足的打量视线就开始变得扭曲可怖，如同深夜里捕食的怪物，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贪婪。

窒息之感逐渐涌了上来，仿佛有无数冰冷粘腻的触手从张牙舞爪的阴影中摸了出来，缓慢地纠缠在路生白身上。

明明光线是那么地明亮，路生白却没有感到任何温度——

他可耻地怂了，一时的难堪远比不上此刻刻进骨血的恐惧，绝对的压制让他怂软怂软地坐了起来，咽了咽口水，努力压下颤抖，小心翼翼地答道：“吃”。

“好。”

八爪怪物将草莓蛋糕捧出来，轻轻打开。

草莓混合着奶油的芬芳顿时在地下室弥漫开来。

路生白宛如一只饥肠辘辘的小兔兔，闻到食物的味道下意识地将脑袋向前倾，鼻子自动找寻香味的来源。

看着方方正正的一小块白色蛋糕，上面点缀着一颗品相很差的草莓，但已经足够的诱人，路生白无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到正常好吃的食物了。基本上就是靠恶魔丢给他的廉价营养液度日，在宁清风瘫了的那段日子他甚至基本属于滴水未进的状态。

乍一看到小蛋糕，即使是他在过去不不屑于一尝的劣质品，也能引诱得他口水疯狂分泌。

八爪怪物也不耽误，直接就将蛋糕塞了过去。

路生白一时不察接了过来，像只豚鼠般无措地托着食物，眼神茫然而懵懂。

“吃。”八爪怪物言简意赅。

小少爷呆呆地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动手。

【给他叉子。】羽触扶额提醒道。

原来如此。

八爪怪物又返过身，在那大包小包中翻出了刀叉，再次递给了小蘑菇。

路生白抬眸小心地观察了下宁清风的神色，见她没有不虞，才敢伸出手接过叉子。

第一个目标就是那颗干瘪的小草莓。

只有拇指大小，接近叶蒂的部分泛青，还沾了点点白色的奶油，他一口将它闷下。

下一秒，他的脸色就青了。

——好难吃。

有股塑料味，说不上来是草莓的原因还是奶油的原因，一口咬下去，整个口腔都弥漫着工业橡胶的独特臭味。

“怎么样？好吃吗？”

恶魔询问的声音响起，路生白身体顿时一僵，抬眸看向探究地望着他的恶魔。

他要是说难吃，会怎么样？

会死吧。

虽然宁清风一直跟石头一样面无表情，但他能细微地感受到，她那深沉而阴郁的目光，在今天是所有不同的——暗含着一种隐秘的期待。

是因为买到了草莓蛋糕吗？

路生白不确定。

但他不敢赌。

他怕说难吃对方会恼羞成怒，进而将愤怒都发泄在他身上。

因此他的舌头将口腔中的小草莓搅动了下，最终还是强忍着干呕的**，将它硬生生咽了下去，低声吐出干涩迎合的话语：“好吃。”

就像是顾沉舟推测的一样，『全知全能&小蘑菇』豢养的蘑菇根本就没有提出意见的勇气，丢给什么就吃什么，生怕惹怒对方。

八爪怪物果然被哄高兴了——

“好吃，就把剩下的吃了。我以后还给你买。”

路生白的脸蛋顿时一阵苍白。

*

少年的脸皱成一团，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将蛋糕，眼眸湿润朦胧，整个人就像是埋在毛绒睡衣里的小兔兔般，可爱而懵懂。

八爪怪物见状牙根有些发痒。

【……你不觉得他表情不对吗？】羽触含蓄地问道。

“哪里不对？”宁清风打量着小蘑菇皱巴巴的脸蛋，询问道。

【他一脸难吃。】

“但小蘑菇吃饭一直都这样。”就像是小动物拉粑粑的时候会将毛绒绒的脸皱成一团，小蘑菇每次吃饭也都是这样，粉嫩的舌头一舔一舔，表情却堪称痛苦。

小蘑菇这次说好吃。

那就是好吃。

八爪怪物无法分辨人类食物的好坏，就像是植物无法理解肉食动物的喜好，双方从始至终都不在一个维度层次上。

【随你。】羽触不说话了。

但八爪怪物却因此陷入了沉思。

“嘭——”

思索后的宁清风拿出了购买的煤磁炉，掏出了之前买的青菜和土豆，按照简易说明书打开复古的手旋按钮。

“咔哒”一声，齿轮开始作响，青蓝色的火焰从磁炉中心猛然窜气，无风自动。

火焰照耀在人脸上，宛如魔法时刻，神秘而妖冶。

精密的铜锌制管、能量流转过心容心阻心晶各个组件的细密的声音从粗糙的指骨传向了耳朵，同时羽触的信息源源不断地从高维涌下，宁清风的脑海逐渐浮现了能磁炉运转时能量的流转图——

不管是热能、机械能、磁能还是逸散掉的能量，源头全都来自于位于炉子中心，被一块黑铅的外壳所包裹住的一块晶体。

【一级心恒晶，超劣质能量晶体，密重比低，含渣率高，如同嚼后的甘蔗，吮最后一下后就该吐了。】

原来是叫心恒晶的东西么……

宁清风的贴着炉子的指尖轻敲，陷入了沉思。

宁清风买这个东西并非是随意使然。

从煤油灯开始，她就觉得这个世界的能量形式有些奇怪，所谓煤油，不是从煤炭、也不是从石油上提炼出来的的燃料，而是带着松香的某种……凝晶。

在高热下会融化成液体，成为常规意义上的“煤油”。

如今，在“科技”的产物上，她似乎窥见了能量的某种储存方式，一种，很奇特的方式。

就在这时，宁清风眼眸微睁，突然想起了一个她似乎一直忽略的关键问题：“羽触，太阳有能量吗？”

理论上，向煤油这样的物质，所有的能量都始于远古的太阳或如今的太阳。

羽触立马将缓存的信息拿出来分解：【无法判断，太阳，被一层看不见的存在所笼罩，活跃的光子从缝隙中衍射而过后，将褪去一切色彩。】

【警告！警告！绝对！绝对不能观测太阳！禁止窥探！禁止窥探！】

羽触特地改了感叹号的字号大小以示重要性。

太阳……果然有问题。

宁清风一边琢磨着，一边动作麻利，将碗筷和食物洗干净然后准备切菜。

在下刀前，她想到了小少爷的洁癖，还是抓起了毛绒章鱼将整个刀身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这把刀，沾过不少人血，小蘑菇应该吃不惯。

半小时后，青菜炖土豆煮好了，就加了点盐，简简单单。

但却莫名的温馨。

蒸汽模糊了宁清风的脸庞，好似一层柔化滤镜，消弭了她身上的阴冷肃杀之气，此刻的她，仿佛是万千家庭中常见的烟火气，不惊艳，却让人心生恍惚，徒增一层归属心安之感。

远远坐着的路生白见状神情恍惚了一瞬。

很快，饭就做好了，每个人都有份，就连擦刀的毛绒章鱼，也因为功劳而分到了一碗浓汤。

路生白低头望着被塞过来的浓汤，握着碗的指尖微微泛白。

他好似是病了。

恐惧稍稍散去，他才悲凉地意识到——他憎恨着她，却又只能靠着她才能喝上这一碗温暖心肺的浓汤。

人生，真是荒诞。

路生白眼神难过，嘴中说不出来的苦涩，他缓缓垂首，张嘴轻轻抿了一口。

下一刻，他的神情顿时微怔，清澈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艳和难以置信。

竟然……这么好喝。

灵烬也难得埋头喝汤，完全没了搞事和嘲笑的心思。

“吧唧吧唧，不错不错。”——毛绒章鱼觉得这汤味道出奇地好。

明明它之前借身复活的时候也用过人类的舌头去尝过世间许多“美味”的食物，但却总感觉有着一股死尸气和泥腥味。

哪像这个这么好喝。

咕噜咕噜，再来一口。

宁清风看着毛绒章鱼的蠢样眯了眯眼睛，嗤笑了一声——蠢货。

路生白见状心里却咯噔一下，心都漏掉了一拍，以为毛绒章鱼惹到了宁清风，虽然害怕，但还是结结巴巴道：“等、等下。”

他拿过一小块布，将毛绒章鱼抱起来擦了擦嘴，边擦边嘱咐道：“章章，不要将毛毛浸到碗里。”

最后才方方正正地给它围了一个口水兜兜。

察言观色，是短短几天跌落风尘的小少爷领悟到的生存之道。

不知不觉，两大碗下肚，少年毫不意外地吃撑了。

吃饱喝足后，既没有手环、又对宁清风有些怕怕的路生白站起来装模作样地抱着肚子踱步消食——

他没忘记吃饭前，恶魔想要欺负他的事情。

他怕一躺在床上，对方就像个恶霸一样强行压上来——

这次吃饱了，他已经找不到别的借口逃避了。

但今天有衣服，软软的，暖暖的，他再也不用窝在床上了。

跌落凡尘受尽苦难的路生白很是珍惜。

八爪怪物看出了小蘑菇耍的心眼，她最终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走到地下室堆着的杂物中，找到了几块废弃的木板和木棍，把菜刀的刀柄当作锤子开始敲敲打打。

“叮当叮……”

规律的敲击声在地下室响起。

一直到深夜。

凌晨，实在忍不住困意的路生白偷偷瞄了一眼恶魔的背影——她还一脸专注地在做木工。

见没有危险，他一点一点、试探性地回到床上，脚还牢牢焊在地上，随时准备恶魔一回头他就立马站起来继续“消食”。

所幸宁清风一直都没有回头，似乎吃饱后就对房事“毫无兴趣”了，路生白不禁松了一口气，浓重的困意涌上来，他再也忍不住了，迷糊地摸回床上钻进被窝。

一开始，他一听到木工停止的声音就瞬间从困顿中清醒，如同小兔子般警觉地竖起耳朵聆听仔细宁清风的动静，待到木工声重新规律地响起时，才渐渐放松下来，再次陷入困顿。

木工再次停止，他再次清醒，再停止，再清醒……

如此循环几次后，小兔兔的神经渐渐被麻痹了，终于，在某次木工停止响动后，他也没有再清醒过来，反而卷了卷被子，继续在温暖的小窝中做着小蛋糕的美梦。

整个地下室开始渐渐盈满了轻盈梦幻的蘑菇菌丝。

听到小蘑菇平稳的呼吸后，八爪怪物这才放下手头的工具。

——终于睡着了，再做下去她要把全套的家具都给做完了。

此刻，她的面前赫然摆着摆着一个小方桌，两把小椅子，一个小杯子。

再多点，地下室都塞不进了。

好在最终还是把小蘑菇哄睡着了。

是的，哄。

——规律的木工声是一种安全的信号，她在持续地释放“怪物被事情绊住了，现在她空不出手来，目前很安全”的信息给敏感的小蘑菇。

最终让他适应了这种声音，在“摇篮曲”中安然入睡。

八爪怪物伸了伸懒腰，才将黑黝黝的视线投往了贷款买来的五十瓶劣质营养液——这个当然不是买来给她喝的。

作为一只怪物，她没有进食的需求，除了能够稳定她精神体的蘑菇菌丝以外，她对于其他食物没有半点兴趣。

她淡淡地伸手拿起了一瓶营养液，漆黑的眼眸如同深渊一般，变得更加幽暗，她发动了秘能【概念鉴定】。

【1点矿物质，3点水，5点机能液，1点无机盐，1点益生菌，3点防腐剂，5点杂质】

【果然是劣质营养液，防腐剂就占据了三点，真黑心。】羽触探头望了下鉴定结果，啧舌道。

怪物没有回话。

她和羽触的职能并不同，羽触主要掌管所有维度信息的接受、中转、处理和分发，换而言之，是全知方向。

而她本身的能力，是概念以及概念衍生秘能。

概念是万物的化身，万物是概念的具象。

也就是说，是全能方向。

宁清风将身边好奇地探出头来观看的蘑菇丝抽了两搓下来，抿入嘴中，随着喉咙的咽下，低沉清冷的声音在地下室响起：“概念萃取。”

话音刚落，地下室的氛围陡然一变，沉闷的压迫感弥漫在这小小的房间中，原本明亮温暖的光线在这一刻变得冰冷。

渐渐地，浓稠的营养液缓缓掀起波动，最终变得清澈如水。

而怪物的概念池中，则多了【3点防腐剂，5点杂质】

她没有停下动作，反而一鼓作气地将五十瓶营养液所有的概念都萃取了出来，随着动作的熟练，她淬炼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甚至到了一上手就立马成水程度。

至此，防腐剂概念翻了五十倍。

而整个地下室，早就不见蘑菇丝的身影。

宁清风缓缓呼出一口气，压抑住脑袋中撕裂般的疼痛，将概念池中所有的概念都清点了一遍。

【839草莓味精，11902圣光，18矿物质，40机能液，112958净化（封印），1956水，169死魂，147尸体，2874可爱，398通信……】

剩下的，就是一些零零散散的。

八爪怪物数着这些概念，若有所思。

从降临到这个世界开始，她就有意无意地收集，但能用的还是不多。

还得多攒点。

接下来，得干正事了。

她拿出了一瓶劣质营养液将其与高级营养液进行了对比——发现去除了杂质和防腐剂以后，她80一瓶的营养液就和500一瓶的没什么区别了。

怪物满意地点点头。

这就她想到的发财之道——倒卖。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这辈子就是做老板的命。

【普通营养液而已，只有在塔尔塔洛斯才会把它当成是一种奢侈品，在繁华的外面世界，这种毫无烟火味的东西，随处可得，毫无价值。】

【人类不会买你的东西。】羽触泼冷水道。

“我知道。”

这一层，八爪怪物之前就考虑过了，她的眸光看向了概念池。

【你打算用圣光？】

“嗯。”

在那场让她瘫痪的争斗中，她从灵烬那里薅来了11902点圣光。

虽然她最初的打算并非是赚钱，但是……

八爪怪物的视线投向了床上鼓起的小包——

脆弱柔软的人类需要细细的娇养，她可以委屈小蘑菇一时，但不能委屈他一世。

【怪不得你让毛绒章鱼上桌，敢情是试菜的。】

“事实证明，味道很好，不是吗？”

没看那只诡异吃得小肚子浑圆的。

而且小蘑菇也很喜欢——比草莓蛋糕喜欢。

“小蘑菇撒谎了，草莓蛋糕并不好吃。”八爪怪物闷闷道。

他吃到好吃的东西眼睛会幸福地微微眯起，压根——

就不会皱成一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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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