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泌院。

“星辰参见王上。”沈星辰看到姬玄羲从院内进来，略显惊讶，依旧是微微屈身行礼。

姬玄羲看了他一眼，便径自坐在了院内的石桌前，道：“免了，过来。”

“诺。”

“坐。”姬玄羲看着手中的血玉扳指。

“王上可还是因炎城之事而来？”看着姬玄羲不说话，沈星辰便问道。

闻言，姬玄羲把视线移向他，微微一蹙眉，她也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来。

可她确信自己不为炎城而来，轻轻道：“非也，炎城之事我等已尽人力，剩下的就看天意。”

沈星辰微微一笑，略感意外，道：“王上也信天意？”

姬玄羲不语。

过了良久，她突然道：“可有兴趣对弈一番？”

沈星辰一怔，道：“王上相邀，是星辰的荣幸，岂有相拒之理。

“棋。”

风冷很快便把棋子送上来，在石桌上摆好，而后恭敬退下。

“坐。”姬玄羲一边说着，一边把放着黑色棋子的棋笥移向他那一边。

“黑子先行。”姬玄羲淡淡的命令道。

沈星辰颔首，他本平静无波的眼睛中出现了波澜。

一切不论，与王上这等高手对弈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

可他身为男子，这等机会太少了。

他看过所谓的京城才子的棋局，可是局势在高手眼中显而易见，以他之论称不得才子。

与王上对弈这一幕，是他自学会下棋时就幻想的。

只是，他想得却与如今这一幕略有不同。

他以为自己可以从王上的眼中看到柔和的光采，而不是如她看所有其他人一般的毫无情绪。

够了，沈星辰！莫要妄想。

不是你的终究不会属于你！

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黑子先行。”姬玄羲再次提醒道。

她看着他愣在那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星辰缓缓睁开眼来，眼中早已是一片清明。

他执起一子，率先落盘，口中道：星辰一时走神，还请王上莫怪。

姬玄羲略微抬了抬眼，漫不经心地道：“无碍，落棋时不走神便可。”

沈星辰轻轻开口道：“诺。”

到半盘时，姬玄羲原本平淡的眼眸逐渐变得凝重。

她遇见对手了。

这个认知让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勾了勾，甚好。

“师从何处？”姬玄羲问道。

“师父不愿她人知她名讳，况且便说了，王上也不定知道她一乡野人之名。”沈星辰轻轻回道，同时落下一子。

他把所有的注意力皆都放在棋局上。

眼中被狂热一点点渲染。

王上的棋势走法是坦坦荡荡的，他却抓不住任何破绽，她将他的棋压的死死的。

思考了许久，沈星辰放弃了原来的走势，以姬玄羲同样的走势回应她。

姬玄羲一愣，暗想：“有趣。”

还从无人这般与她对过呢。

口中淡淡道：“那便罢了。”

过了三个个时辰，待得姬玄羲放下最后一子，沈星辰一怔后，放下手中的棋子，笑了。

王上终究是王上。

他仔细看着棋局，姬玄羲抬眼看向他：“可知自己败在哪？”

沈星辰看向她，轻轻摇了摇头，等着她的回答。

姬玄羲道：“你的走势飘忽不定，时而诡异，时而坦荡。”

她突然笑了下，漫不经心地看着他，手中把玩着棋子，道：“本王也从未料到世上还有能与本王对弈五个多时辰的男子，京城中的才子与你相比，有云泥之别。如此男子竟有草包之名，传言果然可畏。”

沈星辰面上淡笑道：“王上过奖了。”

心却猛然一缩，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幻想的。他以为王上会赞赏他，会柔和的看着他，会喜悦得到这样一个正君。

而不是这般，明是夸奖，暗确是试探。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回应，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不是么？

见他不愿解释，姬玄羲也不勉强。

“王上还不曾说星辰因何而败呢。”沈星辰道。

姬玄羲看着棋局道：“你败在不够狠，前后顾虑太多，你若再狠些，这局的胜者不定是本王。”

沈星辰再次一愣，点头道：“王上所言甚是。”

是，不错。

他若狠，不顾虑王上的禁令，怎么的都不会让王府的下人欺到他头上来。

他若狠，不顾王上，凭他的手段，曹芃怎会还留在府中，又怎么会留有机会让他把手递到他那里去，就这样少了一条小生命。

即便过了半年多，他再次想起来还是痛入骨髓。

他用力捏起了石桌下的手。

他若再狠，还...还可以让王上付出代价。

无论谁是推手，无论是因为什么，真正让他失去了孩子的还是...王上。

他用力闭上了眼睛，痛，真的痛，痛不欲生。

可他不能这么做，王上不止只他的妻主，还是征战天下的義王。

他真想现在就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舍得去了他们的孩子。

可他还是不能这么做，他必须等那一个契机。

等炎城的战报。

姬玄羲从石椅上站起来，拂了拂衣袍，再次看了他一眼。

他骨瘦如材，衣裳就好似挂在身上一般。

走到院门口时，用几不可听的声音道：“ 你还是圆润些看着顺眼。”

沈星辰闻言垂下眼睑。

明天回家（我不工作啦），以后又有挺多的时间啦

先说好，你们一章一个留言，那我也一个月一次更新

因为太无聊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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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