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邺一扫先前的阴霾,朝着季桑露出儿童般的笑,霍邺对于这样装嫩的自己有点羞愧,但是为了不让家人起疑,只能装作懵懂的儿童甜甜的叫了一声:“爹爹。”
季桑脸瞬间炸红,猛地把药放在桌子上,一把把霍邺抱在怀里笑道:“还不是呢,可别乱叫。”
霍邺微微一动,让自己的眼眶努力红了一点,小脸哭丧着扯扯季桑的袖子软声道:“可是别人都有爹爹,为什么邺儿有爹爹还不能叫。”
季桑闻言,有些心疼的把霍邺拥在怀里,脑袋和霍邺的脑袋轻轻碰在一起,沉沉声道:“那这样好了,若是无人的时候,邺儿可以喊爹爹。”
季桑看着如此乖巧的霍邺心中不禁发酸,年纪这般小就是去亲父,哥哥,若是你在天之灵,看着如此灵动乖巧的邺儿想必会很欣慰吧。
霍邺乖巧的点点头,不禁对自己的母亲有些无奈,明明母亲看起来就是那种豪放不羁的样子,唯独遇到季桑爹爹的事情就会乱了分寸,霍邺一沉,他们前世彼此有意,却互相错过,母亲却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处斩首,后来,霍家彻底覆灭。
“好了,我们喝药,喝了药就会好了。”季桑在转身拿药的时候,轻轻拿手拭去眼角的泪迹。
霍邺轻轻点点头,刚接过药碗的时候,门外的一声圆圭的叫喝声把快要入口的药硬生生停住,圆圭早在先前就在门脚处守着,圆圭虽然年纪小,但从小颠沛流离,通晓不少人情世故,本是随手的举动罢了,谁料在墙根处还竟真的发现一个正在探听的人,圆圭瞧着和那晚蹑手蹑脚的人身形颇似,低声道:“谁?”
圆圭刚出声,留守的人猛地一愣,并未想到午食还会有人,看着室内的情况猛地一退,毕竟圆圭年纪小,体力还不行,只待是追不上了。
圆圭一脸泄气的达拉着脑袋回到里厢房:“少爷,人没抓到跑了。”
季桑气的把药一下子夺过来,从袖口里掏出针带,圆圭看着季桑的样子,猛地捂住脑袋:“季桑公子,别啊,圆圭皮糙肉厚,不能扎针啊。”
圆圭暗戳戳的睁开一只眼睛看着,季桑沉着脸,拿着银针轻轻放在药碗里,看着原本还邓亮的银针的针尖染上了一层浅浅的黑色,季桑面色一白,猛地站起身:“有毒。”
霍邺皱着小脸,前世他明明身体也是很强健的,可是自从落水了之后,身子一日日慢慢垮了下去,不过好在也能行走,就是病发的时候会感觉到寒冰刺痛,原来竟是这样,前世自己也是这样饮下了季桑爹爹的亲手熬制的汤药,自己发病的时候,季桑爹爹也是心急,开始一日呆在药理房,要不是就是上山采药,就是那次,自己病的严重,季桑爹爹从医书典籍上找到长春藤可压制寒症,就二话不说的背上药筐上山采药,若是平常自是没什么,就是那天暴雨连绵,山体松动,夜晚垂暮,季桑爹爹虽说是找回了长春藤,可是季桑爹爹却因为落石致脚伤残,自那以后,身子竟一日日好了起来,自己便一边习武一边慢慢坠入纪子恒的情网,最终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霍邺面色不定,季桑还以为霍邺是被吓住了,咬着牙就要去找霍朝,霍邺轻轻拉住季桑的袖子低声道:“季桑爹爹,你不能乱,此事有怪。”
季桑原本激动的情绪慢慢坐下看着桌上犯黑的银针,陈然道:“这药是我亲手熬制的,理应是驱寒的药引。”
季桑站起身,在霍邺的惊呼声下轻轻拿食指沾沾一滴药汁放入唇中,一股药味充斥了味蕾,季桑拧住眉头,察觉出一丝怪异之处,冷着脸:“怎么可能,这其中怎会有半夏,半夏和邺儿体质相撞,我怎会。。。”
霍邺情绪一急,季桑猛地回过神朝霍邺笑笑:“邺儿,无需担心,这药的毒性稍浅,若是长期服用,定会导致人的身体发寒,继而寒及五脏六腑,这分量很浅定当是无事。”
圆圭猛地呼了口气,咋呼的坐在地上喘气:“季桑公子,你真是吓死圆圭了。”
季桑别看着平时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一旦爆发起来堪比战斗中的战斗鸡。
霍邺灵光一闪,轻扯扯季桑的衣摆天真道:“季桑爹爹,这汤药凉了有些时候了。”
季桑身子一顿,似是想到什么,快步跑出去,霍邺微微勾唇,伸伸懒腰道:“圆圭,你方才可瞧见那人的模样了。”
圆圭小脸明明是很稚嫩的,现在的状况就是两小人装的一个比一个纯熟,童趣的声音在室内想起:“并未,只是那人的身形和那次我碰见的一个行迹诡辩的人身形很是相似,对了,那人的大拇指手上还有一道疤痕。”
霍邺身子猛地一震,这人竞合湖旁自己遇到的特征如此相似,看来是真的了,府上真的有细作,落水-鲁王-继而是在药里投毒,这一环扣一环,看似毫不相干,却能很巧妙的连在一起,可是,若是有人对我做局,到底是谁,我此时也仅仅不过是个七岁的孩童罢了,对我出手也不会得到什么。
圆圭瞧着霍邺发愣的样子喃声:“最近少爷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霍朝刚从处务机回来,谁料在路上碰到进宫的鲁王纪琇,纪琇掀开帘子轻声喝住霍朝,把玩着手里的扳指病态的脸上带着笑轻声道:“霍将军,如此急,都不和本王打个招呼吗?”
霍朝脸色一变,神色重重的站在街边双手微拱:“下官参见王爷,不知王爷喊住下官所谓何事。”
纪琇挑眉,躺在轿中的软卧上,转动着手上的扳指轻声道:“本王喜欢聪明人,不知霍将军事情考虑的如何。”
霍朝抿唇,眼眸幽深,霎那间心中五位杂色立正身子朗声:“王爷不必多虑,下官已有打算。”
“是吗?”
纪琇轻轻示意侍从卷下帘子,霍朝保持着弯身抱拳的姿势朝着纪琇离开的方向,猛地脸色一沉,嘴唇狠狠的抿住,扭头转身离开。
霍朝脸色阴沉的走到内室拿起茶盏猛地倒了几杯,眼睛一红,把杯子随手一扔,哐当一声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紧紧的攥住拳头猛地往桌子上一砸,声音凌厉:“鲁王纪琇,你欺人太甚。”
在门外的季桑刚想要碰住门的手指应声收了回来,但是想到霍邺今日遭遇的情况,脸色一沉,猛地推开门,径直坐到霍朝旁边看着生了如此大气的霍朝,微微一顿:“今日,在邺儿那发生了一桩事。”
霍朝手指微微僵住,压抑着暴怒的情绪不伤及到季桑,冷声道:“何事。”
“今日在邺儿服用的汤药重发现了半夏,并在药房中,我发现了此样东西。”季桑从袖口掏出一包缓缓展开放在霍朝的桌子上。
霍朝眼睛发红的盯着桌子上的药末,声音止不住的颤栗:“这是。”
“这是掺杂在邺儿汤
药中的半夏,这半夏虽说药效尚浅,若加以长时间服用,必当短命,遭受寒疾侵染。”
季桑攥紧手里的袖子,忧心忡忡道:“我们府上定当是有别府来的细作,此事若不彻查清楚,我很难心安。”
霍朝紧紧攥着拳头往桌子上猛砸一下,脸色阴沉的仿若乌空逼人:“此事不能张扬,若是我们要先行自乱阵脚,才是真真正正的揪不出幕后之人。”
季桑轻轻颔首,默认了霍朝的话。
霍朝举起茶盏缓缓摩擦着,轻声道:“今日我在宫外碰到了鲁王。”
季桑有些讶然,瞬即皱住眉头:“鲁王纪琇,她又来干什么?”
“鲁王承着这次昭天宴没有奉旨意先行回京,也不知这次究竟会生出多少变数。”
“此番,鲁王在路上问我之前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霍朝紧紧攥住杯口,看着杯面浮现的茶叶。
季桑咬咬牙,嗤笑:“怎么,她鲁王家大势大,还能强迫我家邺儿强行和那纪子恒订立婚约不成。”
季桑也不管霍朝是怎么想,泼辣的站起来狠狠的撑住桌面居高临下的看着霍朝:“我告诉你,霍朝,那纪子恒,我很不喜欢,我家邺儿说白了,我不同意嫁,要嫁还不如找个入赘的。”
霍朝无奈的安抚季桑轻声道:“季桑,我这不是还没说什么呢?”
季桑面色一冷也不去看她,霍朝拿着手指揉揉脑门搓搓手:“可是,这鲁王将邺儿和她的女儿下水救人之人在外是传的沸沸扬扬的,若是任由这样下去,邺儿将来如何找个妻儿。”
“更何况此番府中竟是自邺儿落水之后,接连生变,怕是将有祸乱。”霍朝沉默一会儿缓声道。
季桑心下一急,可是这样,邺儿的安危不就。。。。
“府中之事我们大可不必着急,下药之人必当还在这府上,近日加紧对府上的探查,可别让人生疑,我怀疑这下药之人的后手就是鲁王派来的。”霍朝背着手走到窗前轻声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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