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刚好碰到逛街回来的陆父。
他看到我们神情不对的模样,惊讶的问:“这是怎么了?”别是吵架了吧。
两人眼睛一个赛一个红,可姿势又如此亲密,看不出是在吵架还是已经和好了。
我面色自然地说:“没事,我们先回房了,中午留饭给我们就好。”
“哦好。”他愣愣地看着我“砰”地关上房门。
我把他放在床上,尽量语气平和:“说吧,怎么回事?”
若给不出我能接受的理由,我真的会很生气。
他不愿松开手,将头埋在我肩窝,可怜巴巴,试图蒙混过去:“肚子痛。”
我皱眉,站起身“我去请大夫。”
他连忙拉住我,“没事了,现在好点了。”
见我不说话,他一个人委屈地嘟哝:“谁让你走这么快。”
“我都追不上你。”
他很讨厌看她的背影。
她一直往前走,一次也没回头,好像随时能抛弃一切,包括他。
他抿嘴:“我不喜欢他。”
我别开他的头:“理由呢?”
“他和你有仇?如果没有就算再不喜欢,也不能取人性命,这是犯法的。”
听到这,他本就红着的眼眶变成深红,迷朦的雾气一眨,晶莹的泪珠滚落,“你在意他?”
我从怀里拿出手帕,垂眸擦试他眼底的湿润:“没有的事。”
“我只是不想你因他沾上命案,不值得。”
“如果因为他坐牢了,我们的家你不要了吗?孩子你不要了吗?我你也不要了吗?”
他紧紧地抱着我,像害怕我跑掉,着急地哽咽道:“要的。”
他含着哭腔:“我要的。”
“那为什么对付他?”
我一下又一下地亲他的唇,慢条斯理地蛊惑道:“说出来,我帮你。”
我还是相信他不会只因喜好,无缘无故地取人性命。
那是亡命之徒,一无所有之人才做的事。
“我中的药是他下的。”
我瞳孔猛然放大,没想到这一层关系,我以为是原主看到美人**熏心然后强迫。
他垂眸看着被子,眸色晦暗不清:“他听到林清婉会娶我的消息,心生嫉妒便对我下药,故意引来城中混混,后来你意外闯入……”
“后面我断了他一只手,设计让他成为林清婉的侧夫。”
那人心心念念想成为心爱之人的正夫,最后却只是小小的侧夫,他会让他眼睁睁看着在意之人风光大嫁迎娶他人为正君。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我以为他如那高悬于空的朗月,清冷卓绝,原来朗月背后也会露出斑驳陆离的暗影。
顿了片刻,他轻笑出声,而后眼神阴寒:“本来打算放过他了,可谁叫他勾引你呢。”
他语气微冷,说出心中在意许久的事:“你身上为什么有他的气味?”还那么重。
那晚他检查了,身上没有其他人的痕迹,可他还是不放心。
我低声解释:“是他故意用了味道极重的香包,靠得近些便会沾染上。”
他埋首于我肩窝,带着一丝不安与惶恐:“你别喜欢他。”
“其他人也不行。”
我心下一动,话语中似有若无地含着一丝暗示:“只你可以?”
他猛地抬眸,看我清浅的目光,吞咽口水,似得到什么不可说的惊喜,小心翼翼道:“只我可以。”
我弯腰一个吻落在他光洁的额头:“如你所愿。”
他黑色的眸子里瞬间闪出异样的神采,仿若夜空最灿烂的星辰。
那是,专属于我一人的星辰。
我舀起一勺温热的饭菜送至他唇边。
他微微张口,眼神却始终黏在我身上,满是依赖与眷恋。
待他咽下,我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他……你准备怎么办?”
若他觉得断手与终日惶恐的代价够了可以收手,那便罢了。
若他觉得这些尚不能平息心中愤懑,我也可以将那人送进牢房,以律法来惩戒他的恶行。
毕竟,若不是那人设计陷害,他也曾是芝兰玉树,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而不是落得**下场。
无论他做何决定,我都会尊重,站在他这一边。
他咀嚼的动作顿住,眉头瞬间拧紧缓缓闭上眼,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算了。”就当为肚里的孩子积德。
以后,只有他不在他面前晃,他便当做没发生过。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看着面前温柔如水的女子,心中泛起一阵涟漪。
而且,如果不是因为林书华,自己的人生轨迹便不会与她相交,余生不知情滋味。
比起那些痛苦,他更加无法忍受与她相同陌路。
见他咬牙紧绷的脸,我捧着他的脸,额头抵住额头,认真承诺:“以后有我。”
他释然地松了眉,眼里笑意璀璨:“好。”
我看着他安然眷恋的神情,心一动。
我陡然意识到,我幼年时苦苦追寻而不得的光,在历经时间辗转,终于以另一种方式落到了我身上。
曾经看不到尽头的和解之路,终于迎来了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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