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一段路,离王礼驻扎的地方已经很远,一行人便原地休整。
沈凌云和将士们挤在一起取暖,因为提防着王礼的人追上来,就没生火,饿了大伙就啃冷硬的干粮。
天微微亮时,又继续赶路。
沈凌云派人回去查看,王礼的人并没有动静。甚至没派人将青水县的粮草转移,估摸王礼伤势很重,还没人能出来主持大局。
“沈大人,您叫我们在青水县外等,那您独自一人,如何能从青水将粮草运出?”
“我凭身上这身盔甲,去试试能否将粮草骗出来?”沈凌云带着笑意的回答,吹散在清晨的风里。
队伍疾驰发出紧凑的马蹄声,发问的士兵有些没听清她的回答,但还是被她轻松的语气感染,放松紧蹙的眉头。
“沈大人,将士们都信赖您,我们就只管听您的安排!”
沈凌云听着她话里满满的信赖,不由得咧嘴大笑。马儿跑过带起的灰尘飞进她嘴里,“呸呸呸”几声,沈凌云拿起衣袖擦了擦。
“你们就按我昨晚吩咐的行事,若是事成,我们便能去肖大人那领赏。”
随后大家抓紧时间,大约辰时,沈凌云等人来到离青水县最近的一个小山村。
“你们在此等候,按计划行事,大约一个时辰我便会带带着粮草到这。”她交代完,立刻骑马赶往青水城门。
她身上穿着相州守军的盔甲,脸色慌张,控制马匹往前跑,一边嘴里还大喊。
“王将军急令,速速让开!要是耽误事,你们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
旁边的百姓纷纷往旁边退让,门口的士兵将其拦下。
沈凌云骑在马上,从手里掏出昨天在王礼那看到的急报的仿制品,她连夜制作而成。
随便拿出来晃晃,“我要立即去见县令,快派人带路。战况紧急,别耽误事。”
那士兵很快让出位置,沈凌云跟随另一位士兵,来到县衙。
这的县令是位壮硕的中年女人,看着有些富态,她一见沈凌云还有些疑惑,“昨晚王将军让人快马加鞭送来急令,说是停止往相州城运送粮草,我已下令执行。怎的今日又有急令?”
“将军昨日被贼人袭击,受了点伤。那伙人目的便是您这的粮草,如今相州城已经打起来。大人吩咐将粮草迅速转移,切莫延误战机。”沈凌云单腿跪在地上,声音里满是焦急担忧。
这县令一听这话,额头止不住地冒冷汗。
“将粮草运往哪?王将军如何了?”
“王将军身上中了几箭,但并未危害性命。将军要求将粮草运往青板县,她几日后会带兵去往那。”沈凌云头低垂着,从旁边看上去那侧脸都透漏着紧绷。
“大人,事不宜迟,属下需即刻带上粮草启程,万不可再耽误。”说完抬起脸,真诚地看向县令。
县令盯着沈凌云,眼眸定了定,“好,我叫人带你去清点粮草。你们立即出发去青板,莫耽误了将军的谋划。”
王礼之前对战林江几乎百战百胜,她现在在相州人心里几乎可以称为神。
沈凌云很快就清点完毕,带两百人运输粮草往青板方向走。很快就到沈凌云叫人埋伏的那个村子,通过那条大道时,从四面八方射来羽箭,几十人大喊着朝她们冲来。
“不好!有埋伏,快逃!”沈凌云在队伍前头大吼一声,立刻跳下马,连滚带爬、十分狼狈的往前逃命。
这从青水县带出来的两百人,实际战斗力比不上肖砚初手底下这些人。而且自己这边的领头人沈凌云被“吓”的屁滚尿流、在地上猥琐爬行,士气都没起来。再加上对方这架势,大部分人开始四处逃窜。
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肖砚初的兵就将大部分人消灭,剩下一些往回跑。
等大家打的差不多,沈凌云就从草丛中钻出来。
“别再追了,立刻回青石县!”沈凌云翻身上马,“以防她们叫来救兵,现在立即回去。”
一行人一路上伪装行军痕迹,传递假消息,说李南嘉轻敌,将粮草拱手让人。
在舆论不断发酵中,沈凌云带人回到青石县。
一回到青石县,沈凌云就去见肖砚初。
“肖大人,如今粮草到手,相州城那边打起来,我们可坐收渔翁之利。现在只需看李南嘉如何反应,看她怎样抉择。”
肖砚初端坐着,询问沈凌云,“接下来要如何做?”
“李易如今在相州城,可传信告诉她,李南嘉与王礼再难合作。若是李南嘉不接受我们的提议,那她背信弃义、阳奉阴违的事迹便会传遍中原。范大将军的声誉也会被一同影响,到时她家族的后果,她应该很清楚。”
沈凌云觉得可以威胁李南嘉,并且李易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说更能“说服”李南嘉。
“此前林将军也因为李南嘉横插一脚,出了大差错。但如今除了您,只有她能与李南嘉、王礼相抗衡,属下恳请您能让林将军将功赎罪。”
沈凌云言辞恳切,想为林江争取最后的机会。
肖砚初有些意外,“你到她手底下没几天,怎么会为她求情?”
“属下过去是林将军辎重队的,后有幸在她的幕府待过几天,她此人很有能力。大人若是给她个机会,不愁以后她不为您所用。”
沈凌云悄悄展现了自己的知恩图报,以及为上司考虑的“优良属性”,她努力扮演合格的牛马。
肖砚初现在也急于培养自己的势力,听沈凌云这话,有些意动。“你所言甚是,那便再给她一个机会。你放心,你的功劳我不会忘,等见了母亲,我会在她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两人聊完正事,沈凌云和她说了她是如何在王礼面前伪装,以及一路如何行事。聊了大约半个时辰,沈凌云终于能回去休息。
之后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李南嘉同意将相州城给肖砚初接管,林江便启程前往相州城,算是成功拿下相州。而另一边,王礼受了箭伤,还气急攻心,目前还处于昏迷状况。
沈凌云开始还有些纳闷,为什么王礼依旧昏迷不醒。
因为虽然她的箭射中王礼,但因为隔着一段距离,且她箭术并不是很好,所以造成的伤害并不致命。
没想到是气急了,一口气没喘上来。主将昏迷不醒,这对相州守军来说,极度危险。
又过了一周,相州局势逐渐明朗。没了李南嘉的掺和,林江在掌握粮草的优势下,势如破竹。
而沈凌云因为相州一战,名声大噪。带领一百人,但却孤身闯入相州主力军驻地,火烧粮帐,并一箭射中相州主将,扭转战局。
其后更是一人将相州产粮大县青水县的粮草骗出,可谓是少年英豪。
其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们夸大沈凌云的英勇无畏,却并不知道她是通过冒充李南嘉的人。大家都误以为沈凌云单枪匹马闯进去,犹如天神附体,完成所有操作。
不管别人传的如何神乎其神,沈凌云都并不知晓。她现在已经离开相州,正在前往魏州的路上。
肖台玉攻打郑州受挫,如今退守魏州。
沈凌云骑在马上,有些疑惑的问朱仁,“朱公,大将军带五万人围攻郑州,为何反而退回魏州?”
朱仁因为沈凌云之前在相州发挥出很大作用,现在对她倒是和善的多。
但提起肖台玉退守魏州的事,还是觉得有些“不光彩”,“那西南益州的胡望原与南边永州的周文西,两人竟联合起来,在郑州布下天罗地网。大将军一时轻敌,着了她们的道。”
她语气里都是对周胡联军的不满,且话里话外都在为肖台玉开脱。现在她身上丝毫不见,之前那股子“忠君爱国”的气质。沈凌云很好奇,为何短短一个月,这朱仁就已经转变成这样。
“原来如此,那胡望原此前并未表态,没成想竟也为那昏君卖命。”沈凌云此前都不怎么听到胡望原的动静,没成想居然拥护现在龙椅那位。
朱仁倒是模棱两可起来,“谁又知道她心里如何想,没准她也另有打算。”
沈凌云也不再问下去,而是转而和朱仁讨论起学问。
她觉得现在这局面对范贞和西北凉州的何钧淮最有利,胡、周两人都绕到华北这,西南兵力空缺。何钧淮一旦出兵京城,九万大军拿下京城,就如同探囊取物。
但范贞可以牵制何钧淮,因为京城就夹在她俩中间。
但沈凌云觉得,从相州李南嘉的表现看。若是何钧淮行动,范贞并不会阻止,她估计觉得越乱越好。
因为无秩序,才有操作的空间。
沈凌云跟着肖砚初花了三天时间,终于赶到魏州城。
这魏州城离京城更近,明显更为繁华。尽管之前刚经历战火,但如今又恢复正常模样。
沈凌云等人进城时临近傍晚,街上很是热闹,走动的男子也明显变多。
肖砚初去肖台玉住的地方休息,沈凌云和肖砚初手底下一些主要将领则被安排到一个院子里。
沈凌云到安排好的房间,刚准备休息会,就有人敲响她的房门。
“沈三,现在还早,与姐妹们一起去看看这魏州城。”几个人在外面大力拍打房门。
沈凌云穿好刚脱下的鞋子,一把把门打开,满脸疲惫地道:“这一路舟车劳顿,我想好生歇息,明日还得去面见肖大将军。”
门口几位勾肩搭背的女人,听沈凌云这话,纷纷笑了起来。“既然是累了,那更得去。一起去快活快活,保准你什么劳累,都抛之脑后。”
沈凌云还打算拒绝,她们几人挤眉弄眼,接着开口劝说。
“你才多大,恐怕没去过那烟花巷瞧过吧,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姐几个今日带你开开眼。”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