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还真是可惜了。”悦愫看了看紧闭的房门，脸上笑意不达眼底。

云相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却听得大夫说道，“草民刚才查探过，主君……刚刚接触过麝香。”

“麝香？”云相失声喊了出来，“麝香可是伤胎之物！怎么可能接触到麝香？”

大夫欲言又止，一个劲地朝着悦愫身边的云清偷看，云清还是神情恍惚的，自然没有发现他的动作。

但除他之外的在场几人都看到了，悦愫表情冷了，敢这么算计她的王君，当她是死人么？

嘴唇嗡动，没有发出声音，但其实已经以传音入密的方式告知风华，风华意会，转身离开。

风华的离开并没有惊动旁人，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夫身上，云相看他一直朝着云清看去，沉声道，“有话就说，本相在此，若是言语中有半句虚言，打死不论。”

云相的话似乎吓到了大夫，他吓得头磕下去再不敢抬起，“回、回大人，草民方才闻到……王君身上有、有麝香的味道。”

“靖王殿下，这次说什么本相都要处置了这个逆子，还请殿下恕罪，若殿下不嫌弃，本相还有一个嫡子，便送于殿下作补偿。”

云清身子一颤，似是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会这么说，颤抖着起身，“母亲，在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儿子？”

云相一甩衣袖，“本相从没有似你这等心思歹毒之子！”

云清心中深吸一口气，“好，既然如此――”转身跪下，“殿下，臣侍嫁与殿下，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臣侍的性子如何殿下是最清楚的，还请殿下明察，还臣侍一个公道。”

“若真给了你公道，那谁给我父亲和妹妹公道？”旁边突然多出一人，与云清并排跪在悦愫面前，正是云清那便宜弟弟，“还请殿下明察，还奴家父亲与妹妹公道。”

他比云清小四岁，此时才十六，正是男儿最好的年纪，又特意打扮过，跪在悦愫的面前，从悦愫的角度去看，那身段，那腰肢，嫩得能掐出水来。

他对悦愫志在必得。

目光不露痕迹地看向云清，得意得冲他笑，你是原配所出嫡长子又如何？还不是被我父亲拿捏在手掌中？你嫁给靖王做正君又如何？王君之位，马上就是我的了。

他的意思很明显，云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他更相信悦愫，索性跪在悦愫面前，地垂着头，再不开口。

“殿下，您看这……”在云相看来自己最疼爱的这个儿子代替云清嫁给悦愫是板上钉钉的事，表情缓和了些，“既然如此，下官便命人将逆子带下去了。”

旁边有人去拉云清，被叶宵拦住，悦愫往前探了探身子，手放在云际下颚，迫使他抬头，“容貌倒是不错。”

云相脸上已经有了笑意，可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悦愫被此子吸引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啊……”杀猪般的惨叫响起，只见原本一脸得意的云际，此刻已经被踹出了几米远，更是口吐鲜血，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悦愫何等身手，她就是照着那人的小腹踢的，这一脚正中胞宫，叶宵只瞥了一眼，便已经断定，这一脚下去，他此生便再也不能生育。

所以，当大夫战战兢兢为云际检查过，颤抖着说出他再无法生育时，悦愫脸上表情毫无变化，这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云相已经怒了，最心爱的儿子从此以后废了，身为男子再不能生育，这比杀了他还残忍！

“做什么？”悦愫将云清拉入怀中，“真当本王是傻子，任你们戏耍？本王今日把话撂在这，云清是本王的王君，除了本王，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处置他，敢算计本王的王君，本王会让他付出他永生难忘的代价。”

紫眸划过紧闭的房门，悦愫眼中露出嗜血的光芒。

也正在这时，原先离开的风华又回来了，“殿下，华老医正来了。”

风华的声音没有压低，故而在场的人都能听到，云相心里一惊，华老医正不是封脉了吗？怎么会……

说起华老医正，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年轻时不但进了太医院，还以一介男子之身，一身精湛的医术，成了太医院院首，而且太后在时，他就是专门为太后调理身子的，不过自从太后去后，他便自请辞官，从此后封脉不再行医，就连凤后几次去请他也闭门不见。

华家也没人敢动，华老医正一生生育五个子女，都受了他的真传，在太医院供职，试问天下有哪个人能自信自己一生没病？所以华家在京中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而如今悦愫竟然能将他请过来，那……云相心里也开始忐忑。

“还不快请进来？”悦愫紫眸中尽是笑意，没人知道其实她的医术最早也是跟他学的，自太后过世后，华老医正封脉，靖王离京，但那两年她一直在华府，跟着华老医正学医，也是跟着他打下的基础。

人很快被请进来，悦愫起身亲迎，“多年不见，老医正身子可还康健？”

老医正已经年迈，头发花白，但精神很好，说话中气十足。

“老身一切都好，劳殿下记挂，月前殿下新婚，还未恭贺，改日殿下一定要和王君来华府，老身亲自招待。”见了曾经自己最满意的徒弟，老医正很高兴，如果可以，他是很希望悦愫继续跟着他学下去的，但是悦愫的身份让他知道这绝不可能，也就只教了她两年。

“这是自然。”又寒暄了两句，悦愫终于提出了今天的目的。

“虽说老身早已封脉，不过为了殿下，规矩破一次又有何妨？”没有人知道，当初华老医正初入太医院的时候，因为自己男子的身份饱受排挤，而只有那时还是凤后的太后帮了他。

华老医正被请进内室诊脉，云相有心阻止却没有理由，只得由他去了。

而跪在地上的大夫在知道华老医正来了的时候就已经面如死灰，浑身如筛糠一样抖个不停，他已经能够想到未来自己的惨状，现在只求华老医正年迈，老眼昏花，诊不准确了。

但老医正会吗？等他为脱力昏迷的钱氏诊过脉，又看了已经成形的女婴尸体，直接就怒了，身为医者，他最恨那些不爱惜自己身子的人，更何况他宫廷多年，什么样的算计没见过？这样的把戏，还完全不够看。

“殿下，依脉象看，云主君喝过堕胎药，根本就不是麝香所致，而且老身看过孩子，那孩子本就是个生不下来的，云主君的身子已不适合孕产，就算是老身拼尽全身医术，也撑不过一个月，那孩子必定小产。”

“哦，是吗？”紫眸扫过云相，“云相可否解释一下？”

“殿下饶命，是主君，前些日子主君找草民诊脉，草民已经发觉了此胎难保，告知主君却被主君用家人威胁，今日的事是主君一手策划好的，堕胎药是主君逼迫草民开的，草民真的不敢反抗啊……”

男子行医本就倍受排挤，华老医正毕竟只有一个，而在这污浊中迷失了自我的大有人在。

“混账！”云相飞起一脚，直照那人心窝而去，直将人踹得昏迷，不过她表情虽然震怒，心下却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把她也说出去，她知道钱氏不适合怀孕，此胎生不下来的几率很大，不过她一直抱着侥幸心理，直到大夫说保不住的时候，才想到可以借此拉下云清让自己宠爱的儿子上位，却没有算到靖王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竟如此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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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