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男配段景臣遭受重创,伤痕累累,一朝堕入凡尘,被人强娶。
而他的凡人妻子在他落魄时,折辱他,欺负他,甚至背叛了他。
在段景臣黑化成魔后,第一个杀了她。】
短短几句话,薛泠七吓得瞬间惊醒。
等等,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的梦里会有画外音?
段景臣的凡人妻子,不正是她吗?
薛母一巴掌扇在薛泠七脑门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娘,你打我做什么?”
薛母白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帮忙干活!”
薛泠七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惊觉方才听到的画外音,不过都是一场梦。
想到段景臣,薛泠七不禁气得腮帮鼓起,嘎吱磨牙:“刚刚听到的那些话,一定是梦,段景臣他怎么敢杀了我?”
她用手指指着自己,脸上露出一抹嗤笑:“他有什么本事,有什么资格杀了我?”
“娘!段景臣呢?”薛泠七皱着小脸,将手中折扇放下,离开摇椅,樱桃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晃动,腰间别着的核桃坠子碰撞间,发出灵动清脆的声响,她光溜白嫩的脚丫踩在地上,正欲外出寻人。
却见屋外,一男子逆着光,手捧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踏入。
饭香太过诱人,薛泠七驻足,忍不住往他那多看了两眼,只觉得他身后的光晕,像极了说书人嘴里描述的,太行山上,金色云雾笼罩的绝色仙人。
时间在那一刻静止,薛泠七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亮了起来。
可等段景臣彻底进了屋后,看清他粗衣麻布的打扮,薛泠七不禁蹙眉,挪开了眼,嫌恶瘪嘴,无声嘲笑自己方才的脑补。
段景臣不过是个养猪的,瞧他现在这般模样,又怎会与仙山上的仙人有半分瓜葛。
段景臣的黑长马尾用粗糙的麻布扎起,手上因为劈柴,养猪、做饭、洗衣,生出不少的茧子。
他将饭菜放在桌上,熟练地将碗筷摆放好,给薛父倒了酒,给薛母准备了爱吃的凉瓜片,再给薛泠七准备了她钟爱的凉拌猪手,整套动作再娴熟不过。
“小七,愣着干嘛,不快些过来帮你相公端菜!”一旁的薛母嚷嚷道。
薛泠七权当没听见,来到饭桌前,毫不犹豫坐下起筷。
忽然,屋内的木窗“哐当”掉落。
这木窗昨日便坏了,段景臣连夜修补好,不曾想忙碌一整夜,这般容易就坏了。
“啧,真没用。”薛泠七睨了他一眼。
段景臣弯腰将掉落的窗户捡起,才修了一会,脸上便沾了灰,屋外很快下起了大雨。
飞溅起的雨水,将他打湿。
段景臣脸上滑落丝丝水滴,从他的鼻梁滴落在他的肩颈,他的胸膛微微湿了一片。
薛泠七只是看了一眼,心虚又飞快将目光收回,嘴里嘟囔:“哼,真会装可怜。”
“景臣!别修了,进来吃饭吧,等吃完饭,雨停了再修吧。”薛母看得心疼,连忙唤他进来。
看着勤勤恳恳埋头苦干的段景臣,又看了眼身后好吃懒做整日睡大觉的薛泠七,薛母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小两口,可真是两个极端。
想来,也只有段景臣这般老实的人才能受得了薛泠七这股刁蛮任性的劲。
当初让薛泠七嫁给段景臣,可真是她和薛父做过最对的决定了。
*
半个月前,村霸薛泠七和段景臣成婚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饶是薛家小霸王的薛泠七都不得不从。
可段景臣怎么看,不过也只是个养猪的。
让她薛泠七嫁给他,实在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薛泠七越看不上段景臣,怨气便越大,更没给过他好脸色。
饭桌上,四菜一汤,这样的菜式在村里,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
因着薛家有猪群,薛父出海打鱼,一家人的小日子过得还可以,在这雁葭村里也算得上是小康之家。
薛父薛母坐在一处,看着薛泠七将椅子往外挪了挪,怎么也不愿与段景臣坐在一处。
他们二老对视一眼,只得无奈摇头夹菜。
段景臣正欲下筷夹肉,却被薛泠七抢先一把夹去。
他夹一块,她便抢着夹哪一块,就是有心与他作对。
“小七!不得无礼!”
薛泠七才将肉咬进嘴里,就被薛母这一声吓得直咳嗽:“咳咳咳!”
薛母早就识别出薛泠七这死动静,段景臣自入赘薛家半月以来,就没吃过一顿肉,每次都是被薛泠七夹走。
“干嘛娘!手快有手快无!”薛泠七将肉咽下,眼睛睁得圆大,扭头盯着段景臣。
笃定他不会当众发怒。
段景臣像是没有看到她目光中的挑衅,淡然收筷,笑着向薛母道:“娘,无妨,这肉,我本就是想夹给小七的。”
他语气柔和,目光真挚,薛泠七看不出有异。
薛父薛母听了,更是心疼。
之后,段景臣放下碗筷,绕到一旁,倒了一杯水,端到薛泠七面前,轻声唤道:“娘子,喝水。”
他喊的“娘子”二字,在薛父薛母听来,满是关切。
可在薛泠七听来,刺耳!
“闭嘴,谁让你喊我娘子了!”尽管小脸呛红了,但她依旧没接。
不喜欢他身上那股猪气味儿,薛泠七别过脸,用衣袖捂着鼻子,道:“好臭!你离我远些!”
段景臣将那杯水放在她的碗边,往后退了几步,没有再回到饭桌。
“爹,娘,我吃饱了,我先出去干活了。”段景臣的碗,确实干净。
可薛母注意到,这顿饭,他也只是盛了一碗米饭,桌上其余的菜和肉,都没有碰。
不止这顿,往常顿顿如是。
“小七,你过分了。”薛母开口便是斥责。
薛泠七咬了咬唇,愤愤不平地将筷子放下:“段景臣,在我爹娘面前,你装什么可怜?你会想给我夹肉?你恨不得往肉里放砒霜毒死我吧?!”
一旁的薛爹终于忍受不住,筷子往桌上一拍:“薛泠七!你嘴里胡说什么呢?”
薛泠七被她爹这动静吓得眼睛一眨。
“你就是这般待你的相公的?人家不辞劳苦日日早出晚归,养猪种菜,回来又是洗碗做饭的,今日新杀了猪给你,你一块肉也不留给人家就算了,还说这般恶毒的话。”
薛泠七闻言,愤愤不平地紧盯着段景臣,正巧,他那双漆黑的眼瞳也正看着她,目光无辜。
她咬牙切齿,段景臣啊,演得可真好,就连她爹娘,都信了他的戏。
谁不知道,他段景臣,真正想娶的人,并不是她?甚至想要谋杀她!
*
两个月前,段景臣破破烂烂,满身是血地砸她家院子里了。
是她那心善的姐,人称活菩萨的薛晨瑶将他救下,好吃好喝,用心伺候了一个月,他方才活过命来。
薛泠七发现这家伙的时候,还是在自家猪圈。
大概是因为薛晨瑶这家伙害怕被爹娘发现她在外头捡男人。
撞见几次薛晨瑶饭后在厨房用食盒盛了饭菜往猪圈跑,薛泠七蹑手蹑脚地跟着去了。
进了猪圈的薛泠七本就怕那些猪,一听猪说人话,就更慌了。
一只手在黑暗中抓住她的脚腕,吓得她嚎啕大哭,哇哇大叫。
这才引来了薛母薛父的注意。
看着薛泠七被陌生男子压在身下,薛父薛母一下就变了脸。
但一看清段景臣的脸,薛母当即又缓过神来,拉着薛泠七出了猪圈。
“哪认识的啊?这男子肯定是遇到什么难事,是你救了他?”
薛泠七摇头三连,又被笑得合不拢嘴的薛母拉着手絮絮叨叨地说着:“好眼光啊我的女儿,平时让你做点事你都不干,你竟胆大包天捡了个男人?”
薛泠七不知道薛母近来又去城里听了什么说书人的桥段子,笃定段景臣定是个将来能带领他们薛家飞黄腾达的贵人。
“别看他现在这般破破烂烂……脸上还有伤的模样,指不定以后啊,他就变样了。就算他不变样,留他在我们家,当你相公,给我们家做女婿,也是好事。”
薛泠七满腹疑惑,来不及问出口,薛母就将段景臣从猪气熏天的猪圈,领回了家里。
薛父虽一开始对薛景臣不满,但碍于自家娘子的脾气,不好做声。
哪有一上来就将他宝贝女儿压在身下的道理。
本是薛晨瑶救的他,却被薛母截胡,让他娶了薛泠七。
薛晨瑶意外爹娘接受了段景臣,并将薛泠七许配给他,于是转头收拾包袱连夜上了太行山。
段景臣对薛晨瑶的救命之恩报不了,薛母便将这恩,牵强地挂在了薛泠七的名上。
“段公子啊,我这小女儿虽然不及大女儿优秀,好吃懒做,但她漂亮啊,瞧这屁股,一看就好生养。”
薛泠七正咬着鸡腿,莫名其妙被人掐了屁股,再又被薛母拉着在段景臣面前转了几个圈:“我女儿,身材包好的,比我大女儿那又瘦又柴的身子好多了,够圆润,手感好!”
薛母平日总当着薛泠七的面,数落她胖,身材比不上那婀娜苗条的薛晨瑶。
可在段景臣面前,薛泠七愣是被薛母三言两语包装成了天上有地下无的绝妙佳人。
可薛泠七明白,段景程怎会因为薛母的三言两语,甘心做他们薛家的上门女婿?
好在她薛家有资本。
比如,段景程现在养的猪群,就是她薛家给的他。
没有她薛家,他段景程,现在就还是个落魄小子,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沓的臭小子。
一开始,段景臣在薛泠七面前还毕恭毕敬的,她不待见他,他也不恼。
“叫什么?”薛泠七两手叉腰,不用正眼瞧他。
他站起身来,低眉顺眼道:“我叫段景臣。”
“啧……”她语气嫌恶。
“姑娘不喜我的名字?”
“不喜欢,你从头到脚我都不喜欢!”薛泠七跟段景臣的第二次见面,从她往他脸上丢鸡蛋结束。
那段时间,段景臣尚且因为吃不饱,身上有伤,瘦弱不堪,可薛泠七偏还要指挥着他将院子里的水缸,从东边搬到西边,再从西边搬回东边。
再是使唤着他将茅厕刷干净才能去吃饭。
他在夕阳下饿着肚子劈柴,她就在他身边啃猪蹄。
许多个夜晚,段景臣忙碌到夜深方可回房,却见床上,爬满了瘆人蠕动的虫子。
他忍了忍,将它们勉强扫在地上,躺上床,剩余的好些虫子,攀爬在他的身上,甚至钻入他的衣襟。
少年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眸中喜怒难辨,嵌着泥泞,扎满倒刺的手,掐紧了粗糙腥臭的被褥。
“薛姑娘,你何故这般不喜我?”
“你想知道?”薛泠七难得正眼看他。
“那你给我听着,因为,你是薛晨瑶的人。”薛泠七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她永生难忘,爹将薛晨瑶带回家的时候,她娘是如何寻死寻活,带着她跳进水流湍急的江中,差点没能活过命来。
说白了,她就是不喜欢薛晨瑶捡回来的东西。
而这个废物东西,她娘亲还上赶着让她嫁给他!
虽然后来段景臣脸上的伤好了,长相意料之外的好看。
但薛泠七一想起薛晨瑶,对他也没有好心情。
段景程,一个杀猪的,虽然打扮不好,但长得不赖,村子里,大家对于段景臣这个上门女婿,多少都有些印象。
薛泠七看见过不少未出嫁的少女、已婚的中年妇女跑来她院子里看他,他们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她。
而她依旧对段景臣嗤之以鼻。
红颜祸水,薛晨瑶不要的,她也不喜欢。
成婚前夜,段景臣给她梳妆挽发。
薛母和媒婆站在一旁,媒婆艳羡道他们这对新人相配极了,简直天赐良缘。
薛母笑得见牙不见眼。
薛泠七摸着被段景臣扎疼的头皮,在镜子里瞪了他好几回。
奈何这人没事人一般,目光淡然。
薛泠七气得差点内伤。
让她诧异的是,段景臣给女子梳妆挽发,手法一绝,那双手竟巧得会给女孩编辫子,画眉,涂抹胭脂,一样没有落下,段景臣将她化成了绝世美女的模样。
就连薛母都看呆了。
薛泠七幼态圆润的小脸,媚色尽显。
最后只差一根发簪,段景臣两指夹起一根金簪,冰凉的发簪划过薛泠七脸颊的时候,他的眼睛微眯。
他盯着薛泠七那条纤细如白脂的脖颈,唇角微掀,薛泠七从铜镜里感受到了,段景臣的举动不太对,她心慌地缩了缩脖子。
最后……什么也没发生。
那天,他们顺利拜堂成亲了。
薛泠七拜父母,拜天地,等到了跟段景臣对拜的时候,众目睽睽下,她的压根不肯转过身去,段景臣却是认认真真地将整个流程走完了。
村民们纷纷为他们送上,“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祝福。
身穿大红喜服的段景臣在众人围堵下,被灌了酒,推进了薛泠七的闺房。
可就在薛父薛母都以为自家女儿女婿共度良辰夜之时,他们二人新房屋顶却掀了。
穿洞的屋顶,还摔出个人来。
动静不小,引来不少村民关注。
事发后,段景程手握薛泠七的红盖头,还有她的红绣鞋,抬脚迈出房间,将茅草堆里摔傻的人儿挖出来。
他蹲下身来,耐心地清理薛泠七头顶的枯草,却被她一把拍开,只听她厌恶道:“段景臣!别用你的脏手别碰我!”
段景臣也不恼,将手收回,眉眼浮现担忧,柔声关切道:“娘子,你没事吧?”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竟还试图为她穿鞋。
薛泠七抬眼,恶狠狠地盯着暗夜里的他。
风将他的长发扬起,他鲜红色的发带在暗夜中飘拂,卷在他的身侧,将他俊朗的容颜映得更似鬼魅。
薛泠七的心跳漏了一拍,在他抬眸对上她的眼睛时,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她下意识地往后躲。
“景臣!小七!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了!”
薛父薛母闻声匆匆赶来。
却见薛泠七像极了狼狈小狗,和身旁一身干净大红喜服,衣冠楚楚的段景臣形成了鲜明对比。
“哎呦!薛家小霸王,你怎么摔屋外头了?呀!这屋顶怎么还穿了个洞?”
“啧啧,瞧瞧这小俩口,洞个房,动静可真大!”
谁能想到,抢先说话的,不是当事人,而是前来吃瓜的村民们。
扑进薛母怀里的薛泠七委屈得直抽泣。
“乖,别哭,小七告诉娘,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薛母护女心切,拍着她的背,生怕她哭岔了气。
“爹!娘!是他!是他!”从薛母的怀里伸出个头来,她颤抖的手指指向段景臣,激动得气也喘不顺了:“是段景臣谋害我的!”
薛泠七接着大嚷着道:“这在我们村里,村老爷都能判定的,这是家暴!家暴是可以和离的!爹娘!我要跟段景臣和离!”
一听薛泠七大嚷着要和离,薛母慌了,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这女娃瞎说什么呢,才成婚第一日,新婚夜都没过呢,就要和离,名节还要不要了,这成何体统?
都怪她将这小女儿自小惯坏了,平日骄纵胡闹就罢了,到了这节骨眼可不能让她胡来。
薛父看向段景臣,只见段景臣满是困惑地问道:“娘子,你在说什么?”
薛泠七委屈极了:“段景臣,你不要装傻充楞的,方才,明明是你,你让我摔出来的!”
段景臣将她摔在一旁在镯子重新捡起,将它重新戴在她的手腕,指尖擦过她肌肤的手,又冰又凉,莫名寒骨。
薛泠七浑身一颤,抬眼只见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看着她。
“娘子,我问你,方才新房里,我可曾碰过你?”
他的眼神,他的声音,掺着让薛泠七难以言喻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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