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您能别那么冲动吗？”周其玉拽住陆建军的手，“先听孩子说完，事情发展是怎样的，我们都不清楚。”

“你谁呀？感管老子的事？”陆建军不耐烦地甩开周其玉的手，憨厚老实的外表下是污浊不堪的浑水，凶恶的目光扫向周其玉。

瞧见周其玉一身光鲜亮丽的装扮，脸色转变快速，扬起和善的面容，典型的欺软怕硬，“这孩子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教育教育也是好的。”

周其玉反问：“教育？也不用扇人耳光吧？”

双手握实低头看脚尖的陆竭抬头惊奇看了周其玉一眼，随即又低下头。

仿佛第一次见有人为他出头。

陆竭母亲顾红故畏缩的站在陆父身后，自己的亲身儿子被打，眼神带点儿心疼和害怕，更多的是逃避。

没有阻止、没有劝说，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默默看着。

时不时哭上几声，儿子被打的事也就完了。

“这位先生，我这儿子不打不行，记不住挨打，小孩子不听话，打一顿不就完了，保管他听话。”陆父侃侃而谈自己的带娃经验，越是越上劲，激动的脸发红。

周荣黎嫌弃地撇了眼陆父，退后几步离他们远点，隔老远就闻到一大股汗臭味。

陆父是匆忙从工地赶来学校，衣服也没来得及换，浑身汗臭味，裤脚是白色灰色的污渍，上身的老头衫发黄。

周荣黎差点以为自己要窒息了，也为陆竭摊上陆建军这样的父亲引发一阵嘲笑。

周荣黎使劲抿嘴憋笑，生怕笑出声来，周其玉看他那颤抖的双肩，哪还不明白他笑什么，一脚踢在他小腿肚上，“你给我安分点。”

“哥，你踢疼我了。”周其玉没用多大劲，周荣黎却疼地蹲下捂住小腿肚，“他们冤枉我作弊你也不帮我讨回公道，还打我。”

周其玉冷哼：“我是你哥，我有权利教导你，你不知道在别人面前耻笑别人是多么没礼貌的事？”

女老师插话，安抚大家的情绪，“各位家长被冲动，别冲动，听我把话说完。”

“周荣黎同学在校成绩优异，陆竭当年是中考状元，虽然现在成绩下降，现在找你们谈是为了孩子的未来。”

“老师，你的意思是怀疑我作弊？”周荣黎倔强地说，眼睛里写满委屈。

“老师没有这个意思。”女老师无奈，高三学生的精神状态正是紧绷着，受不了一点点打击。

办公室门外，卢中枳和成迪窗口处，手里拿着几样东西。

卢中枳首先拿出的是个橙子，接着成迪举起人参、作业、笔，大致意思是成人作弊。

面对窗户的陆竭必然是瞧见的，如一片死海的眼眸有了一丝波澜。

认准了女老师是背对着他们的，他们才敢这般放肆，目中无人。

含笑着听老师说的周其玉，自然是看见了，嘴唇微微上扬，“老师，窗外站着的俩位同学是谁？”

女老师回头看，是卢中枳和成迪，这俩个逗比在窗口摆弄莫名其妙的玩意儿。

“卢中枳、成迪你们给我进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俩人各自捂住手里的东西，打马哈妄想躲过去，“大脑需要补充营养，嘿嘿。”

如果不是碍于有其他学生的家长在，女老师会直接开怼，太不像话了。

考试时间还在外游荡，都高三了，能不能有点高三的学生样。

周其玉细看了他们手里的东西，挨个念出：“橙子、人参、作业、笔，你们在暗示谁？”

“没有，没有，我们是真的缺乏营养，脑子不好使，”卢中枳剥开手里的橙子，黄色的汁液弄的指甲盖泛着黄，“老师要吃吗，可甜了。”

女老师压抑着发火的情绪，修长的手指指向门外，“你们给我到门口罚站去。”

“等等，”周其玉出声叫住往门口走的俩人，“你们在帮谁？又是在暗示谁承认作弊？”

卢中枳惊呆了，这不是荣黎的哥哥吗？哪有拆自家台的。

周其玉温柔的拦着周荣黎，柔声道：“乖，哥哥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你放心。”

周其玉越这么说，周荣黎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陆竭抬眸，深黑的瞳孔是一片死寂，右边的脸肿的像馒头，嘶哑着喉咙说：“我承认，是我作弊，哀求周同学借我抄答案，拿个好成绩。”

闻言，陆父青筋凸起，仿佛眼前的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仇人，扬起宽厚的手掌，直拍脑门，“你个死孩子，好的不学坏的学，还学人作弊了，我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你爸！”

还好周其玉捏住了他的手腕，“这位家长请冷静，还是问清楚好。”

陆竭压抑到了极点，呼吸开始急促，声嘶力竭地说：“你除了会打我，你还会什么？我如果能选择，我希望你永远不是我爸！”

陆母开口反驳陆竭，说的话也是唯唯诺诺的：“竭竭，你咋和爸爸说话的？快道歉。”

一点威信也没有。

陆竭声嘶力竭，妄想把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道歉？我凭什么道歉？他除了供我上学，基本没管过了，还有你，你是我妈妈吗？我是不是你们亲生的，要这么对我？”

红肿的脸颊和猩红的眼神，眼眶里挤满泪珠，眼眶里打转，陆竭往里憋住，才让自己没有哭出来。

周其玉掏出手帕，递给陆竭：“擦擦吧！”

陆竭手点发抖，接过手帕时，周其玉清晰地看到，那是布满伤痕累累的手，手掌上覆着厚厚的茧，短暂的触碰还能感觉到像被粗糙的感觉刮了一下，

“我虽然是荣黎的哥哥，但我也要做到公平，不能仅听你的一言之词，所以，我的选择是……”

周荣黎听见周其玉的停顿，心脏像被拧紧了。

“再出两张卷子，重新考试。”

“哥！”周荣黎惊讶的叫出声，“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咯？”

周其玉坏笑，宛如笑面虎，温柔的面孔下保不齐让人猝不及防插上一刀，“我是你哥哥，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我只是想要让冤枉你的人知道，你没有作弊，你永远是他们心目中的学神，跨不过去的那道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