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和罗琳之间的火药桶，一见面就响得噼里啪啦，连叶云夕这个初次见面的人都察觉出来了。

尤其林霁和穿裙子的罗琳小姐，以及她的爱犬站在一起的时候，这场景...具象化出来四个字——人厌狗嫌。

两个人，罗琳一句：“别担心林小姐，Titan这是把你当成了同类，想邀请你下次和它一起打猎呢！”

林霁疑问：“真不愧是唐家出资修缮过的艺术馆，这味道都和别人格外不一样！是唐家的香水铺又出了海洋味道的新款吗？”

罗琳笑道：“林小姐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几瓶，不只有海洋味道的，还有几款特别制作的香型，我刚拿到的时候，就觉得会很合林小姐品种，哦不，气质。”

林霁也笑：“罗琳小姐总有化腐朽为现实的能力，只不过这能力还是能不用就不用的好，这个世界实在不需要那么多的垃圾，哦不，创意。”

两个人一路怼得不亦乐乎，中间还时不时掺杂几句Titan的威胁吼叫，叶云夕则全程在后面看得津津有味。

一直到罗琳送林霁上了二楼。

“这次展览的几个展厅都在二楼和三楼，墙上有地图标记了各个展厅的种类和分布。四楼安排了休息室，三楼有一处特殊展厅不对外开放，除此之外，林小姐请自便。”

看得出两个人现在的想法相当默契且一致。

这句话一落，罗琳优雅转身，视线从叶云夕身上清浅划过，走得迫不及待。

林霁更是干脆扭头，一心只想去找自己的银币提取机。

找到提款机，刷过今天的任务，五个银币到手，就能美美下班了！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本以为轻轻松松搞定的事情，林霁愣是拎着裙子从二楼一路找到四楼，都没找到顾墨霆人在哪儿。

眼看着，恶毒女配和男主之间，是不能有什么心有灵犀、转角遇到爱的戏码了。

林霁随即就把希望放在了女主身上！

*

十五分钟后，林霁找到一件休息室说要休息，让叶云夕自己出去逛，等到下午茶时间，再回来找自己。

五分钟后，犹犹豫豫的叶云夕一步三回头下了楼。

又是五分钟后，鬼鬼祟祟的林霁，在三楼找到了正在闲逛的叶云夕。

看得出她确实没有什么目的地，东边一个厅里转一圈，又去西边一个厅里转两圈。

转得很慢，不像林霁。

林霁对艺术不感兴趣，对渔船也不感兴趣，来去匆匆的找了半个小时，只记得二楼某个展厅摆着鲸鱼骨架做的锥形裙撑。

那正是现在流行的款式，自从上市以来便大受贵族各家推崇，又轻便，活动度又好，据说那个裙撑带来的收益，占据了唐家一整年收益的四成！

就是凭借那笔钱，渔船厂的制造又进行了改进，吊起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条金枪鱼——现在那条金枪鱼的骨架被做成了标本，还摆在裙撑展厅的隔壁展厅。

那间展厅里还有一条鲸鱼的骨架标本，三米长，尺寸也相当惊人了，林霁都不敢想，那些骨刺要都是银的，人躲在里面，得多有安全感！

但毕竟是骨头架，看着怪吓人，叶云夕对这些应该不感兴趣。

按照书里设定，她感兴趣的，应该是那几个边边角角的油画展厅。

油画展厅彼此之间离得相当远，几乎都是对角的位置，占地面积也小，真一个个找过去，很容易和顾墨霆在那几个厅里转大圈。

但女主肯定不存在这种顾虑。

林霁只希望叶云夕在渔船那边看个新鲜，就赶紧去找男主，结果没想到，叶云夕一路从唐家的一代渔船，参观到了最新一代。

她进到海产品厅里的时候，林霁都在想她是不是饿了。

就算饿了，厅里的东西也不能吃，看了也没用，能不能去吃点精神食粮？

可惜女主听不到林霁内心的期盼，林霁也只能慢慢悠悠跟在叶云夕身后...在三楼生逛了两个小时！

不，准确的说，是三楼北侧。

因为那个特殊展厅封闭，整个三楼中间是堵塞的，北边楼梯只能上下北侧，要去南边，得下到二楼，或者上到四楼才能绕过去。

林霁愣是在这期间遇见了罗琳两次。

第一次眼神争锋，各自走开。

第二次她似乎发现了什么，视线从前面的叶云夕身上定了一下，才看向林霁，她笑得好像两个人是什么至交密友，经过林霁身边时，手里的狗绳抖了抖：“好狗！”

林霁：“？？？？？？”

林霁可能对这个背景下的人物素质高低、品德高低不甚清楚，对罗琳忽然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清楚。

但她对罗琳本人对自己的恶意相当清楚。

因此她有十成的把握——罗琳在放屁。

林霁冷笑一声就要问候她家里人了，没成想前面的叶云夕忽然回过了头。

她一路小跑过来，“林小姐？您是休息好了吗？”

没有，越来越累，还被你溜了俩小时。

念头一顿，林霁愤然转头去找罗琳，只可惜人已经不知道钻进了哪间展厅。

天杀的，被阴阳了，更惨的是没来得及还嘴！

林霁更气了。

看也没看低眉顺眼的叶云夕，林霁沿着走廊，径直向深处的油画展走去。

就这一次了，能抓到顾墨霆就抓到，抓不到她就回去，等半夜十一点去后院抓。

总归叶家的后花园再大，也没有这艺术馆大，不可能再溜上她俩小时！

林霁走的气势汹汹，叶云夕不明所以，一路小跑跟在后面。

直到走到一扇虚掩的门前，林霁推了一把，没推开，叶云夕见状，忙上前帮忙，可门却像是从里面上了锁，推了几下都没推动。

不应该啊，图上明明显示，这里是唐家渔船零件的展示厅，不是特殊展厅，不该上锁才对。

叶云夕显然也想到了，手拢在彩色的玻璃上往里望了望，“或许是里...啊！”

一阵尖叫，叶云夕跌跌撞撞后退了好几步，表情惊恐地捂着嘴巴。

林霁看见她满脸血色瞬间尽褪，眉心不由得皱紧了。

几乎本能的，林霁肌肉绷紧，在瞬间拉紧了房门的把手，另一只手则抄起走廊上供人休憩的长凳，将凳子腿别在了门把手上，这才后退两步，到叶云夕身旁。

“你看见什么了？”

林霁并没有察觉出来有黑雾的存在，刚刚的一系列反应，不过是末世待久了的条件反射。

她目光飞快打量一圈环境，走廊的窗子靠东，现在已经是下午了，走廊里晒不到太阳。

这环境真让人心里不安。

而且叶云夕也磕磕巴巴的拽着她的衣袖回她。

“里面...有东西，黑色的，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从我眼前飘过去。”

“别是有人在这里私会情夫，不小心被你看到了活春宫吧？”

对一个没有成婚的贵族小姐来说，这话真是粗鲁又轻佻，偏偏林霁还语气轻松玩味——尽管她已经在半拉半拖的拽着叶云夕往后退。

叶云夕像是吓傻了，双腿都是木的，只能紧紧握住了林霁手臂，“不是！不是的，那一定...一定是...”

不等林霁听清她喃喃自语的是什么，对面那扇沉重难以推动的门，忽然像是被沸腾了的水顶开了的壶盖。

门扇摇摇晃晃，整栋建筑也跟着摇摇晃晃。

林霁踉跄了两步，似乎听见了其他人的惊呼。

她第一反应，是地震了，再看那扇几近碎落的门——缝隙里分明有什么东西挣扎欲出！

林霁面色难看，拖着叶云夕拔腿就跑，心里更是疑窦丛生。

叶云夕说一定，一定是什么？

她的反应太奇怪了，恐惧这样强烈，却没有丝毫疑惑，这不像是第一次见到陌生的东西。

难道她之前遇见过？

屋里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是黑雾，为什么自己没有丝毫感觉。

如果不是，那是不是意味着，这又是从新的世界融合来的东西？

林霁在末世求生的那种如临深渊感又回来了。

她心里沉沉一坠——要是新的世界融合来的东西，银和阳光就未必有用了。

种种思绪在脑海里翻转，也不过一个呼吸间的功夫，还不等林霁带着叶云夕跑过走廊，身后的门“砰”然大开。

一股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黑雾忽的冲出来，瞬间让整个走廊陷入一片黑暗笼罩。

林霁连带着叶云夕，被一阵强烈的震动带倒，七荤八素地撞到面前墙壁上。

林霁眼前一花，万幸手里的槍没丢出去，她反手扣住叶云夕的脑袋，按在肩膀，朝着那片黑雾连开了数槍。

林霁应该庆幸的。

这就是黑雾！

她虽然不清楚，明明一门之隔，为什么这样浓郁的黑雾自己却感受不到。

但起码不是新世界的东西，手里的槍还有用。

十数发子弹射出去，那股似乎要吞噬一切的黑雾终于变得迟缓了些。

林霁拉起叶云夕就接着跑。

得赶快下楼，得跑到外面，得去有阳光的地方！

万幸，那黑雾看着浓郁吓人，但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附着在生物上的关系，活动并不算迅速。

两个人冲到了三楼大厅，看见原本井然有序的展品早在刚刚的震动里，变成一片狼藉。

客人们争相下楼逃窜，空寂的狼藉里，林霁听见了一阵急切的犬吠。

呵，果然报应不爽啊！

林霁想也不想就要走，可是那狗叫声越来越急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霁甚至听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该不会是罗琳学的狗叫吧？

林霁深表怀疑，但也不得不说，黑雾现在看着浓郁，但移动缓慢，可万一黑雾附着在了那只狗身上，她可跑不赢！

林霁还是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只见罗琳那件金线钩织、满坠钻石的湛蓝色外裙，被展厅里倒塌碎裂的渔船木茬戳破，一根木条一端牢牢固在船上，一头，插进了里面裙撑的孔隙。

罗琳正满头大汗地想把裙子扯出来，Titan也帮着对裙摆又啃又咬，奈何，罗琳背对的方向不好使力，一人一狗只把那根断裂的木条和裙摆搅得越来越紧。

林霁两步上前，从包里掏出那把短刃。

断刃外鞘上的钻石布灵布灵，罗琳只扫了她一眼，这时候也没忘冷嘲热讽。

“你拿着这装饰用的玩具特意过来，是要拿来给我陪葬用吗？”

林霁轻呵一声。

玩具？

她这东西一早开了刃了！不说削铁如泥，起码割开布料不是问题。

林霁手起刀落，直接划掉了一大片的外裙，然后利刃归鞘，丢给一旁的叶云夕，另一只手利落捡起外裙碎片，顺手也揣进叶云夕身前围裙的口袋里。

多少有点钻石，不要白不要。

没了裙布的裹挟，断裂的木条很快抽出来。

看着有些腿软地坐在船沿的罗琳，林霁回敬：“本在打算想在你的葬礼上切牛肉吃的，如果你接着在这里坐着，我的愿望应该很快就能实现了。”

说完，她仍旧拉着叶云夕就跑。

“牵好你的狗！”

这么一耽误，她们刚刚跑出来的走廊那里，已经有丝丝缕缕的黑雾弥散出来。

林霁又朝哪边补了几槍，三人一狗才往楼梯口冲。

林霁的体力不必说，叶云夕也是长年做活的，两个人跑得飞快，最先转过弯，也最先被楼梯角落蹲着的不明物绊倒。

本来就是下楼梯的方向，根本来不及反应，两个人摔得七荤八素又加一。

一阵天翻地覆后，林霁后背狠狠撞在墙上，身前也被叶云夕的脑袋砸的头晕眼花，

林霁都要被气笑了。

这他大爷的，今天是什么黄成吉日，生克她是吗？

林霁眼前的眩晕还没恢复，就听“障碍物”满是惊喜的语气。

“林霁？表姐？是你们啊！呜呜呜，太好了，发生什么事了？我都快被吓死了！”

林霁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眼前是大坨的粉红，她用力摇了摇头，才勉强看清面前的人。

林霁：“菲尔？好久没见，我以为你死了呢！”

林霁咬牙切齿，楼梯上的菲尔恍然不觉，满脸惊喜地举起手，一路利落小跑下了台阶，抱着林霁的另一条手臂：“活的活的！快救救我！”

觉得自己更需要被救的林霁：...？？？

你他娘的又没被困，蹲在那儿装蘑菇差点把别人摔个半死，救你什么啊？！

林霁气都喘不匀了，推了叶云夕一把。

“刀呢？先给她捅一刀，今天业务排满了，你先等着，我明天就来救。”

林霁：菲尔？活着吗？

菲尔乖巧举手：活着活着！姐妹救救。

林霁：活人微死，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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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画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