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钦佩末药要守护药王谷的勇气和毅力,那与我此刻要做的事有着同样的本质。
所以我决定教末药一点东西。
虽然一开始她有些怀疑我的实力,但是被我打趴了十几回之后,也终于学乖了。
“你不会是要我拜你为师吧?”此时的末药正举着一根长棍,手握一端,棍于肩齐,身坐马步,声音颤抖。
“那倒不至于,你姐姐,和这药王谷,都算对我有恩,既然你有守护药王谷的心,那我帮你一下,也无不可。”
看着末药那浑身颤抖、汗畅淋漓的模样,我摇了摇头,这小姑娘的身体素质,似乎没有我想的那么好,所以我没办法传她棍法或者剑法,只能先督促她提高身体素质。
“你帮我?你帮我就是天天拉着我倒立、举棍、蹲马步?你确定不是在搞我?”
似乎对我这般训练她的方式不满意,那微红的脸色,双眸凝光时便直直朝我瞪着。
“你看你多不识好人心,你自己是个什么弱鸡情况你不知道?习武本身就是建立在自身强大的基础上,没有力气,也不灵活,那刀枪棍棒耍的再好也是空中楼阁,一碰就碎。”
顽劣还话多的徒弟,在千岚宗是最不受欢迎的,像末药这种,若是千岚宗的弟子,不知道要进多少次执法堂。
我今天还没有去看师姐,所以也不想跟末药多说,只便撂下一句“好好练不许偷懒啊!过几天我检查你的训练成果。”
到师姐的木屋时,意料之外的没有看到人,门前的木桩已经被师姐摸得快发光了,由此可见她在这片地方曾行走过多少次。
只是白青囊说过,师姐的手脚是已经接好了,但是也仅仅是接好的程度。
断掉再接上的东西,终归没有原来的好使,要恢复如初,不止要时间,还需要很多天灵地宝的滋养。
所以现在的师姐短途可走,却无法远行,更也拿不起重物,连举个筷子,都有些费劲。
且师姐的眼睛和耳朵,白青囊直接诊断不出任何原因,那不像是被外力导致的眼瞎耳聋,反而像是被人。
直接夺走了听力和视觉。
以至于从外表来看,师姐的眼睛和耳朵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而喉咙,是被某种奇怪的烟给熏坏了,倒是问题最小的一个,随着时间正被白青囊在逐渐治愈中。
剩下经脉尽损,丹田被毁的问题,白青囊便只有摇头,毫无办法,也无从下手了。
找到师姐的时候,她正坐在几个孩子中间,周围围满了草药,孩子们一个个将草药放在她手上让她去闻去摸,然后再在她掌心写下草药的名字。
这些孩子中,有白青囊的徒弟,也有她徒弟的孩子。
孩子总是心善的,或许是被大人们授意过,也或许完全是出于自己的心,偌大的药王谷,除了我,便就这些孩子们陪伴师姐的时间最多。
也是在和这些孩子相处时,师姐脸上才会有放松的表情。
没有打扰她们,我并不愿时时刻刻占据师姐的时间,遇见更多人,看见更多善意,才能让师姐忘记自己的是在低谷中。
想来想去我还是去找白青囊吧,在她列给我的治疗师姐药单里,有些药我还不知道能在哪里找到,还是要找她给我说说。
不过我还没找到白青囊,便先听到一个噩耗。
三年前那个意欲强娶白青囊的男子,竟然在今日找上门来了。
等我寻至入谷的必行小道时,看见的便是末药挡在白青囊的面前,气势汹汹的,举棍抵在那男子胸前,不让他们再前进。
那男子并不是只身前来,在他身后,仅跟着一人,那人身姿挺拔,器宇轩昂,颇有一副好长相,亦是一身素衣长衫,端的是温润如玉。
而我对那人并不陌生,甚至熟悉至极。
那正是我的大师兄,那个我怀疑是伤师姐至此的凶手之一,沈临聿。
自然,我认出了他,他也认出了我,不若说,他的视线似乎一直都在往谷里看,在我出现的第一瞬间,他便眼眸发亮,甚至向我招手。
“五师妹。”
这一声五师妹倒是让谷里愤愤的一众哑了声,反而用着奇怪的眼神向我望来。
我没有露出异色,缓缓行至对峙的中心,虽然不知大师兄为何会找到这里来,但我直觉,他这番前来的目的,一定是为了师姐的。
“师兄,你怎在这里?还和此种人在一起?”我不欲露出多余的表情,只是冷着脸看着沈临聿道。
“哦,我此番只是下山历练而来,竟不想在山下碰到这位公子被山贼袭击的,只是顺便出手帮他一下,但这位公子却说他身中剧毒,央求我护送他到此来寻医,我一时心软便答应下来。”
“我本是打算离去的,却不想这位姑娘不知为何要动起武来,更不知师妹你竟在这里,不过听你话语,这公子似乎……。”
沈临聿这番话倒是让谷内的人明白了原由,也顺势解除了对他的敌视,反而将所有目光都吸引到那男子身上。
“哼,你这贼人,三年不见越是唇齿伶俐到处骗人了,快滚,药王谷永远不会欢迎你这种人。”
沈临聿话音刚落,末药便等不及出声,紧握木棍的手半分不得松懈,似乎顺时会敲到那男子头上。
“白姑娘,末姑娘,对不起,是我蒋子秋对不起你二人,当年是我**熏心,做了对不起白姑娘的事,三年来我时时都在忏悔。”
“但是我如今已身中剧毒,不日毙命,这世间怕是非白姑娘不能救我了,你们知道我家里还有老母亲要我赡养,若是我此番身死,我的母亲,没有人能照顾我的母亲了呀!”
“所以哪怕,哪怕只让我再多活些时日,让我能送我母亲走,我蒋子秋不求长命百岁,只求几年光阴,好好照顾我母亲。”
被这般看时,那蒋子秋扑通一下便跪在白青囊和末药面前,说时泪流满面,甚至话落时还磕了几个响头。
然变故突生,这响头磕完,人也起不来了,突兀便是一口黑血喷在地上,不消几秒便不省人事。
如此声泪俱下、悲惨连连的场面,的确叫不少人都心软了,只是碍于蒋子秋三年前干的混账事,白青囊到底没有把人引进谷内,而是让弟子们在外面随意搭了个棚子,将蒋子秋放进去。
白青囊不过打眼一看,便可以肯定蒋子秋确实身中剧毒,且这毒药性很猛,若是蒋子秋今日不来找她,不出三日,定会毙命。
这下白青囊算是忙了起来,而末药因为不知道在忌惮什么,也随身跟着白青囊,半步不离。
这等事我自然帮不上什么忙,便也不打算在这里碍事。
“五师妹,你怎会这里?师傅说你那日下山很是急迫,甚至非要赶在处决大……夙泠的日子,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算起来,离开宗门已有三月有余,但是就这三月,再见大师兄,我却觉得面前的人好像一团雾。
从前师姐不爱亲近我们这些师弟师妹,我亦不愿亲近师兄们,师傅不爱管闲事,所以说到底这师门感情不深,只是唯独大师兄和大师姐以前是个例外。
所以被师兄这般关怀的眼神看着,我总觉得有些不舒服,甚至有点诡异,以至于后背发毛的感觉。
“师兄你知我,修炼一事,师门六人,唯我天赋最低,加之师姐一事……我下来凡间走走,就当是散散心。”
作为残害师姐怀疑最大的人,我自不会跟师兄坦白,不过我却想看看,师兄这一趟,到底是下山历练来,还是奔着师姐来。
因着他是和蒋子秋一道的,谷里的人便将他安排在离蒋子秋不远的木屋里住着,距离我和师姐的木屋还有好一段距离。
不在药王谷内,亦不在师姐已熟悉的地图内。
加之我故意与他冷漠相待,谷里的人见我如此不待见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反而是蒋子秋身上的毒更令这些医痴感兴趣,一时之间,沈临聿倒是在这谷里像是被冷落了一样,无人理他。
而末药只是在蒋子秋那里待了一天,就回来倒立、举棍、蹲马步了。
听说那日末药一见蒋子秋就虎上去了,但是很轻松的被沈临聿拦了下来,且不仅拦,还拦得很有水平。
既让末药使出了浑身的本事,还让她没沾着蒋子秋的一点衣角。
吃了亏的人再见沈临聿,便不再只顾着守在白青囊那边,转而回来练得更起劲了。
恰好,我也能让末药帮我一起遮掩一下师姐在谷内的痕迹,倒是暂时绝了让沈临聿见师姐的机会。
我一直在等沈临聿的动作,却迟迟没有等到,末药告诉我,他每天在这里游山玩水好不欢乐,闲暇时还进深山里给大家打了头野猪回来吃。
谷里的好些女子因着他那好看的相貌,加之温文尔雅的气质和不凡的身手,对他暗自倾心。
甚至还有人明确向他表白过心意了,却被他以一句已有心上人拒绝。
这件事我没有瞒着师姐,在沈临聿来的那天我便直接告诉她大师兄来了。
我知道师姐肯定不愿提起,但估摸着以她现在的心理能力还可以承受,所以本意就是想从师姐嘴里知道害她失聪失明的人,到底是不是大师兄。
但是师姐却只是一脸沉思,沉默不语,久久才说那日,只有一个面具人来看过她,甚至于那面具人什么都没做,也没有说话,仅仅是站在她面前一会儿,便走了。
所以她不知道那是谁,更不能确定是不是那面具人害她失明失聪。
事情发生的有点在我意料之外,面具人?那日我特地打听过,只有大师兄去见过师姐。
师姐没见到大师兄,反而见到了一个面具人,那说明,要么,师兄就是面具人,要么,师兄到了跟前,还是选择不见师姐,仅是走了个过场。
可是师姐又说面具人没有伤害她。
那么,也就是无论大师兄是不是面具人,他都是站在一个十分无辜的立场里的。
然而我就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有一种感觉,驱使着我要防备大师兄,而且是十分注意的防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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