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将孔啼，久仰大名，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沈，东蓝妖王麾下妖将，沈钧天。”
按下心绪，将将走近一点，钧天的声音便就清晰起来，同时孔雀也重新化作人形，但人形的他鼻青脸肿的，看上去好不狼狈，不过眼中还带着凶光，直盯着钧天看。
另一边师姐的情况也不算太好，身上素衫虽然用清尘术清洗干净了，但脸色很差，脸上警惕的表情，似乎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她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沈钧天？东蓝妖王？我听过你的名字，不过，你应该知道，帮我们就是和半妖作对，你们家妖王向来中立，你这样的行为……”
“我的行为？我可什么都没做，乾月秘境危险重重，死在这里有什么奇怪的吗？”
好似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孔雀挑了一下眉，随即点点头，也看不出来对于钧天这回答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而让我觉得惊讶的是，孔雀听过钧天的名字？
是钧天？还是沈钧天，是仅仅听过名字没见过本人，还是两者皆有？
但转念一想，以钧天的身份，要假扮这六界之中的任何生灵，似乎都不是难事，但为什么他要选择如此拐弯抹角的方式，分明在之前的预知中，他可是一见师姐就直接挑明身份了的。
“孔啼大人，我们还是先去找乐之吧，她……”
“师姐”
也许是因为现在的师姐已经远离了那恶心发展的后续，所以我也并没有多想，在听到师姐说要寻我时更是心下一轻，径直走了出来。
“乐之，还好吗？”听到我的声音，师姐一下便闪到了我面前来，满脸担忧的抓住我的手腕，神识探来，便要查看我有没有受伤。
“放心师姐，那猴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一下就把它打死了。”语调轻松，我轻拍了拍师姐的手背，顺势我也看了一下师姐的伤。
比起我来，师姐的情况显然糟糕很多，此刻的她仅仅是浅浅的治了一下外伤，让表面看起没什么大碍，实际内严重得不是一星半点，让我心里都是一惊。
而此刻师姐也终于看出来我真的没受半点伤后，好似终于撑不下去，猛然弯腰，一口鲜血喷出来，然后直直往前便倒。
地上猩红过于醒目，吓得我赶紧环抱着接住将要倒下的身躯。
“怎么会这样！孔雀！你还好吗？找个安全的地方，回去疗伤。”
“放心乐之大人，皮外伤，我们还是回山洞去吧，想来半妖也没能力再派第二波来了。”
肿着一张脸的孔雀呲牙咧嘴的说完，我看了他一眼，妖族的皮厚程度我有所了解，想来孔雀自己还能应付，那此刻管不了什么钧天了，随即我便循着记忆向山洞而去。
相对比较幸运，因着那几个妖族要将我们分裂开的缘故，所以位于中心的山洞还好没受到什么波及，甚至洞内还剩下些炭火没烧干净，以至空间还算干燥温暖。
将师姐放在床上之后，我就赶紧在我的乾坤袋里将治伤的丹药一股脑找出来，其中不乏有之前在锡卑洞府里寻的好东西，我也没多做处理，直接就给师姐先喂了。
为了保险，我还是先结了一层防御结界笼罩山洞，再附着屏蔽气息神识探查的内界。
继而翻身上床，扶起师姐靠在肩旁，神识探出运灵力，引导着丹药药力挥发出来，并修复着内伤。
好在师姐的伤也不算特别棘手，加之从锡卑那里偷的灵药级别也不低，更何况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初经脉尽断的时候，元婴修士的身体是很强壮的，稍稍引导一下灵力，待自身灵力运转过来，就会开始自我修复。
所以也没有用多少时间，慢慢的我已经能感觉到师姐身体内的灵力回复了起来，不过几个周天，内伤就好了不少。
继而我也顺势将灵力收回，等着师姐自己平复伤势，待她用自己的灵力消化灵药的药力，这样虽然慢，但是伤能好得更彻底些。
只是由着结界的缘故，山洞内寂静一片，我更不敢出声，害怕打扰了师姐，所以也只得沉默的坐在炭火旁，捡个木棍戳戳炭火，给山洞再增添一点温度。
此刻闲下，也空出余力，转头看向洞外，我能感觉到钧天还跟着我们，他的神识一直在探查这边，就没有离开过。
我想不通他瞒着身份突然出现时为了什么，但是左右目的都是在师姐身上，可是很奇怪不是吗？从沈临聿，到八尾幽，再到钧天，他们为什么所有人都执着于师姐身上。
如果沈临聿是因为爱而不得，八尾幽纯粹是猎艳心理作祟，那身为神界神主的钧天，不至于也受这些七情六欲所控制吧！
能成为神主，他不是天生神族，也必定是经历过飞升的，飞升神界的修士，也无一不是历经苦修，感悟道途，千辛万苦才得以证道飞升。
同为神，我在夙月身上就几乎看不到任何私欲，就连缔造乾月秘境这种几乎要用她全部精血神力去干的事，她那一路都没有为任何人事物所动摇过，更不曾有过退缩，始终平静而坚定。
可钧天，对于他的了解，皆来自于预知的画面，虽然实际没有接触过，但就方才短短的照面，我已然可以感觉到，他和预知画面里的形象，相差不了多少。
他心底有私欲，他在企图从师姐这里得到什么，或者说，他在透过师姐，去索求曾经从夙月那里得不到的东西。
是师姐的感情？
好像也不完全是。
是师姐曾身为夙月时的力量？
但他自己的实力应当和夙月也是差不多的。
那又是什么呢？
我只能感觉到，他的目的比沈临聿和八尾幽，要复杂太多太多，多到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能探索到。
接二连三的问题实在太多，我都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去往几十万年前，现在又来一个钧天，还有识海里那条花龙，进这乾月秘境的本来目的是为了龙血而来的，可旧存的龙族尸体全部葬身在龙关里，龙关以外哪有什么时妖龙血……
诶……龙血！！！！
在遗迹里，龙柔曾用她的血试探我，当时我们的血液确实是相连过的。
猛地反应过来，想到什么，我赶紧闭眼，沉心静气，神识回首，进入识海。
如今的识海比之金丹期宽广很多，是真正如海一般看不到尽头，那一片纯白都升腾起了雾气，变成雾海。
而这雾海正中，此刻盘踞着一条通体金黄的巨龙，那龙如山一般，蜷缩成一坨，但却被比它更大更宽的石像死死压住，那石像压制了它的增长，也屏蔽了它和我的联系。
我的到来显然引起了花龙的注意，它睁开了眼睛，被压制的身体动了一下，但也仅仅一下，继而金色瞳孔收缩，目光聚焦，低眸，与我对视。
目视之处的龙已经完全蜕变，头上没有了花朵，只余下浅浅的花影刻在额头，长长龙须伸到了我面前，只需我再向前一步，就能触碰到。
识海传递的气息告诉我，此刻的花龙，已经变成了完整的龙，龙族的血脉，被它完整的传承了下来，它是真正的，最后的龙族。
但比起这些，实际让我更为在意的是，花龙蜕变之后的龙身，和龙柔，几乎一模一样！
而此刻我也终于后知后觉，世界上没有龙族了，更没有蜃花一族，我见到的夙月、龙柔、花慎，是真真切切几十万年前的妖和神，这片天地，早已没有她们的足迹。
这个想法一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便立即从识海退了出去，甚至都不敢再和花龙对视一眼。
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炭火已经完全熄灭了，连带着刚捡的小木棍都烧成了灰，身旁师姐还在打坐，不远处孔雀和钧天也没有离开。
脑子有一阵的放空，随即回神时天色已然渐沉，却并没有夕阳染天，山洞外的苍穹，只有一片灰白，以至地上树木成阴，遍布成块的影子，将山洞内也带得暗沉下来，渐渐陷入黑暗。
并不想做太大动作影响到师姐，所以我干脆从乾坤袋里掏了俩夜明珠出来，直接镶嵌到山洞顶部。
不过夜明珠发出的淡蓝浅光显然没有火光那般让人宁静安心，反而多了一丝幽冷的感觉，身处期间都觉得体温降了些。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洞里的光显得更明亮些，才让那点幽冷之感好些。
只是我左右看了看，却蓦然发现师姐的素衫上竟沾染了好些血点，暗红色的，在蓝光照耀下醒目许多。
左看右看都看不下去，但清尘术的动静也不算小，灵力波动在这寂静的山洞里肯定会让师姐察觉分心，于是我便只能将灵力聚于指尖，用灵力将那些血点一个一个的抹掉。
“乐之”正待我抹得起劲时，忽而咫尺便有无奈的气息声传来。
那般声音实在温柔纵容，甚至叫我失神了片刻才抬头。
冷色的浅淡蓝光照得师姐的脸更显净白，眉下双瞳如漆点墨，犹如死水，可再一看，却能看到分明是含笑的眉眼，挥去所有柔弱，缀上一抹生气，继而发现，是惊艳的清美，超脱所有的凡俗，甚至带上了一丝神性。
“师姐，我在。”不知为何生出的小心翼翼，让我有些不敢去惊扰这般表情的师姐，以至于我只能轻轻的回应。
这般回应好像叫师姐的眉眼更柔和了些，甚至于抬起手来触碰我的脸，温柔的，缱绻的，极尽安抚，继而语气也莫名更软下来。
“乐之啊~”
“嗯”
“你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
“昨日你呼唤的夙月，她到底是谁？”
“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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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到底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