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离开秘境

等了好一会儿,师姐都没有回答,她的眼中光影太盛,我看不到任何情绪,但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她在注视我。

师姐可以看到了?

这般被注视的感觉让我莫名觉得紧张,又很是期待,于是我没有追问,而是抬起手,在她眼前晃啊晃,继而在看到她的眼瞳随着我的手而左右动时,喜悦径直就在心底炸开。

映在对方眼瞳里的脸笑得很开心,我能清楚看到那是我的脸,而后这样的开心从那双眼里蔓延,直到驱散眉眼的清透凉白,骤然绽放的笑容,虽然复杂,但怀念清晰可见。

嗯?怀念?

疑惑掩盖喜悦,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我会在师姐眼睛里看到怀念,为什么怀念?怀念谁?

然而不待我放开手再看,属于师姐的声音终于传来,但那不是熟悉的温和,而是带着浓浓冷色的,分明是独属于另一个人的语气。

“好久不见,褚乐之。”

简单几个字,声音也不大,更没有任何不好的情绪表现,可却就是变成了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将方才升起的喜悦割断,然后再顺着扎进心里。

可即便如此也还是不敢相信,所以我扯了扯嘴角,扯出一个笑来,虽然我在对方眼中看到那笑很难看,但是我还是故作自然,继而笑着说。

“师姐,别开玩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天门呢?你收服了吗?有没有受伤?我给你检查一下吧!收服神器可不是一件小事,我乾坤袋里还有不少灵药可以……”

“不必担忧,如今情形在预料中,天门里有预留疗伤的力量,故而现下我,并无大碍。”

摇摇头,意外的被打断拒绝,但我也只怔了一瞬,还是凑上去继续笑着说“可……我的灵药也很管用,万一有什么暗伤你没有发现,可是会吃亏的,还是……”

“不了,修仙界的灵药,而今对我,已无效力。”

“那也要试试才知道不是!”

“……唉,褚……乐之~”

一声叹息,一句停顿的乐之,好像格外熟悉,可是却惊到我了,叫我在话音落时忍不住低头后退了半步,可退完才反应过来,我怎么能在师姐面前后退呢?真是不该。

心里暗骂自己一句,随即抬头再想说点什么时,但却突兀坠入一双满是安慰歉意的眸子,那眸子也是温柔包容的,被注视时格外温暖,可正是这样,才更清楚的感觉到。

不对!

不是这样!

没有敢向前,反而又后退了一步,这般距离被拉开时,余光也正好看到钧天缓步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孔雀,向来注重外表光鲜亮丽的妖,此刻狼狈得很,脸上青紫肿起,伤口密布,还瘸着腿,一拐一拐的。

也幸亏他们过来,让我及时忍住了将溢出心口的情绪,咬着牙将万般酸涩压至心底,再假装看看风景一样的仰头将泪逼回去。

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即便现在的师姐更像夙月,可我不信师姐会就此消失,就算她们是一个人,那我也要搞清楚到底是师姐更多……

还是夙月更多!

“欢迎重生,我的月族长,嗯,熟悉的力量,还是那么强大,看来复苏很成功。”

第一次看见钧天脸上的笑这么灿烂,看向师姐的眼神比以往更炙热了,那种炙热并非是俗气的**,而是对于强大者,或者说是钦佩者的炙热,非要说的话,倒是和我在妖神宫失控时,孔雀看我的眼神有点像。

而看到钧天的师姐却没有什么好脸色了,脸上的笑容一瞬间消失,空气在眨眼间沉下来,启唇而出的言语也是淡漠至极,不含半点情绪。

“钧天?吾很意外你会在这里,虽是分身,但作为神主,这似乎是玩忽职守!循神界例,当由天生神族长,执弑神鞭,鞭三百!”好似回到了第一次见夙月的时候,满面冷漠威严无比,一口一个吾,后面熟悉了好像才换的自称。

不过如果是真的夙月在这里,这般冷脸质问钧天,还要鞭他三百,我觉得我会很开心,只是现在这样的夙月,在师姐的身体里,哦不,严格来说,她们……本就是一体。

但撇开失落而言,能这样正面对抗于神主,且有这样的实力对抗神主,即便只是一半的师姐,也会让我觉得暗喜,只不过这样的暗喜在接下来两人的言语中,也有些分崩离析。

“月族长,来迎接自己的未婚妻重生,怎么能算是玩忽职守呢?这本无关于神主的身份,也无关于神主的职责。”

“未婚妻?好一个未婚妻,你提醒我了,这件事确实也很重要,我要和你好好谈一谈。”

语气有些怪,这句话一出时,师姐的情绪也随之消失,脸上的冷漠变淡,冷意骤消,但也没有变好,更趋于无悲无喜,反而叫人不明白她的意思。

可直觉告诉我,这样的无辨喜怒的状态,于对方收敛杀气和战意一样,感受不到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

但钧天对于师……夙月来说,又不像是敌人。

因为话音落时,钧天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眼中炙热依旧,且嘴角含笑的回答“好。”

诡异的气氛,尤其是钧天,搞不懂!

而见钧天如此,师姐也没有再多理,视线移开,看了一眼周围,好似在寻找什么,不过掠过一旁的镇妖石像时,停顿了好一会儿,眸色暗了一瞬,随即又向元妖巨树看去。

被强行破开的巨树,破口处在缓慢的生长,巨树之心依旧在其中运转,只是像被摄取了太多力量,以至那光芒变得很暗淡,树叶刷刷直掉,风吹过时这般声音更是明显。

师姐的视线还在四处寻找,莫名好像生出默契,我觉得她应当是在找那只死兽的,夙月说过,死兽的前身,亦是天生神族,那样的境地,和当下的师姐,确实挺契合的。

只是我也很奇怪,当初我们刚一靠近元妖巨树,死兽就苏醒过来了,而今这么大的动静,可却未感觉到她半点气息,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但是非要找她的话也不是找不到,昆仑镜还在我乾坤袋里待着,用它寻人寻物,再好用不过了,只是说起来高治给我这昆仑镜,真心没有镇妖石来得好用,这一趟下来,就用了一回,还差点丢那魔主手里。

摇摇头,只是见师姐好像确实有点在意那死兽的下落,意动时我还是将手伸进了乾坤袋里“我……”

“这秘境似乎要关闭了,都走吧!”同时出声,叫我声音戛然而止。

师姐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我,在话音落时便是一挥手,衣袖飘摇而过,继而空间里便凭空出现了一道裂缝,和罡风带里的那空间裂缝一样,浅浅幽蓝之光从中透出。

是了,算下来,现在已经是最后一个秘境日了,待天色暗下,乾月秘境的大门,就要关闭了。

想到这里,我也将镇妖石像收回识海,重得自由的各妖族脸上各有不忿和阴狠,但是镇妖石的力量它们应该体会够了,为了给它们好好长个记性,我甚至将它们的五识全部镇压了起来,也就是刚才的它们,是真的处于能被随意弑杀的状态。

对于这些身处高位的老妖怪,这可能已经脱离教训的范围,达到屈辱的地步,所以也只能都乖乖走近那裂缝里,离开秘境。

而看到妖族纷纷离开,孔雀也没有多说什么,隔了一点距离,跟在它们身后,经过我身边时亦是安静远去,没有多予一点视线,跟他一起的上玄之森的妖族本想过来扶他,但是却被他一个眼神瞪开了。

钧天也终于将放在师姐身上的视线挪开,只不过没有挪到出口处,而是我身上。

那样不知讽刺还是同情的视线又一次出现,让我忍不住皱眉,心口被压制的情绪隐隐又要卷土重来,但我还是硬生生将之压了下去,反而正面直视他,眯着眼,咧开嘴,摆上无谓的笑脸来。

这样的笑似乎破开了他一直以来对我的无视态度,以至我看见他眼底积了一些恼意,隐隐约约的杀气,可却顾及着一旁的师姐,不得不压得一丝都不敢漏出。

或许以前我会因为被这样巅峰的强者盯上,而感到威胁继而生出恐惧,但如今,这样的忌惮和憋屈的表情,我只能说,真是好看极了。

甚至于在钧天也转身向那裂缝走去时,我还能看着他后背,在狠狠翻个白眼。

“我们也走吧!”白眼还没翻完,冷声兀出,肩膀便被人拍了拍,继而素白掠过,就只剩一个清冷的背影。

如此远去的背影太具疏离感,让我霎时回神,赶忙跟上去,保持着半个身的距离,继而几乎是印着对方前进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出遗迹中心,再离开了乾月秘境。

只是在秘境里的时候感觉还不甚明显,从秘境出口赶往上玄之森时也没有什么感觉,落地树妖领地的时候,这场乾月秘境之行的所有后果才全部显露了出来。

师姐一出秘境便和钧天一起消失了,离开前只留下了“在树妖领地等我”这一句话。

锡卑带着孔雀第二天便来见我了,孔雀的爪子已经接上,身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我问了锡卑钧天是怎么回事,乾月秘境这一趟,是不是他们一起为我设置的陷阱。

锡卑没有瞒我,她和东蓝妖王达成了共识,将钧天送进秘境的目的的确是为了花龙,但是钧天显然不只是为此,锡卑说,钧天只透漏过,他必须要亲自掌握关于某个存在的一切信息。

我想,这个存在不出意外应该就是夙月,但是钧天和夙月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恐怕除了她们自己,也没人能知道。

而至于孔雀,他还是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我不懂他既然没话可说,又跟着锡卑来见我干什么,但我也不在意他到底想什么,左右我们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朋友关系,我与他同行的这一路,本就是一场骗局。

锡卑和孔雀走了之后,我依旧在树妖领地等师姐,树灵也来找过我,跟我说我用镇妖石将众妖域妖将镇压的事情泄露了出去,有不少妖域纷纷派妖族前往上玄之森质问锡卑是怎么回事,镇妖石出现在妖界,是否代表人界向妖界宣战。

藏在上玄之森的我,是不是锡卑有意隐藏,上玄之森的种种行为,是不是在和人界合作,背叛妖界。

锡卑应付不过来,只能暗暗给各妖域施压,但却架不住妖神宫那位硬要作,甚至连连发出妖神令,让锡卑向各妖域妖族给出解释,并交出我的人头,以示和人界清白。

妖神令从三日一发变成日日发,锡卑全都置之不理,并勒令上玄之森全部妖族不准离开所辖妖域,又暗令临界各妖将启动全面防御状态,防守妖域边界,警惕其他妖域偷袭。

但这些我全都没管,我知道锡卑在等,等花龙将我完全吞噬,只要龙族威压一出,此刻上玄之森面临的所有威胁和质问,都会在瞬间崩解,甚至锡卑可以反向施压妖神宫,就此机会撤了八尾幽那妖界之主的名头,推花龙上位,再顺势一统妖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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